得益于他的身份和地位，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周溯的一生都过得格外顺遂。
    生前是现实世界的天之骄子，死后也凭借着他超乎常人的体力和智力，一举成为了惊悚游戏中的高阶级玩家。
    可以说，周溯这人天生就是不会受气的命。
    然而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一个1级副本里栽了。
    最开始对允禾仅仅是感兴趣。毕竟她很漂亮，这种漂亮和娇气在惊悚游戏里极为少见，看着她身边那个同为新手的小男友时，周溯曾恶劣地揣测，这个男人会护她到几时？
    但这种揣测只是他的恶趣味，周溯并没有要去当护花使者的想法，也更没有夺人女友的爱好。
    他像个沉默的看客，看着她假扮着小白兔，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又看着她举起那把如她一般漂亮的玫瑰手枪，毫不犹豫地朝李兴开了一枪。
    花瓶和隐狼的角色，在她的身上切换自如。
    周溯想，这女人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只不过，让周溯没想到的是，她的手段竟然如此之高，就连宋晏礼都栽在了她的身上。
    若是李兴那种二流货色会因为女人栽就算了，但宋晏礼是谁？作为一个常年位居排行榜第一的男人，他居然会有七情六欲这种东西？
    看着宋晏礼那副赶着去给人当小三的不值钱的模样，周溯竟然觉得有几分痛心疾首。
    可能是为了看破允禾的手段，也可能是为了找到宋晏礼沦陷的原因，周溯不自觉地将越来越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允禾的身上。
    从最开始的趣味，到后面的在意与嫉妒，周溯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允禾的关注变了味。
    他怀疑过这女人是不是下了蛊，也怀疑过她是不是使用了道具。但怀疑来，怀疑去，周溯发现，自己仍旧管控不了自己的心。
    面对她落水时，自己的第一反应依旧是保护她；在看到其他男人跟她亲热时，早已过了毛头小子年纪的周溯，还是忍不住想冲上前去跟对方打一架。
    他可以接受允禾对自己使用了手段，也可以接受她有男朋友的同时还吊着他们，但他不接受有人对她而言是特殊的。
    闫铭珂那小子不过是占据了现实的优势，宋晏礼作为与他同处于一道起跑线的人，凭什么能得到她的另眼相待？
    听着女孩为他辩解的声音，有一瞬间，周溯甚至想杀了宋晏礼。
    然而，他的怒火没有任何用。在他像一个小女生一样，撒气离开后，允禾没有跑出来追他，也没有尝试哄过他一次。
    残酷的现实让这个从小到大都从未受过挫的男人，头一次尝到了失败的味道。
    不甘也好，嫉妒也罢，这些都换不来允禾的心，它们只会将允禾推得越来越远。
    认清了现实的周溯，决定在这个夜晚，低下自己的头颅，献上自己的真心。
    真心换真心，这是他一个感情新手唯一可以使出的花招。
    然而出了个意外。
    他在路上逮到了女孩的把柄。
    看着眼前的小叛徒，周溯有些愉悦地问:“他们知道吗？”
    女孩摇摇头，有些泄气地答道:“不知道。”
    这个答案让周溯沉积已久的郁气一下子疏散开来，他扬起了一个笑，那双在所有五官中漂亮得格外突出的凤眸熠熠生辉，衬得眼角那颗若有若无的小痣愈发地勾人。
    扑面而来的骚气震得允禾半天回不过神来，她晃了晃系在自己手腕上的红绳，问道:“我全都招了，现在能解开了吗？”
    也不知道周溯是哪里学来的方法，趁她被抓包后没反应过来，手指翻飞间就将她的手腕用红绳套在了一起。
    面对男人的审讯，允禾挣扎半天没挣扎开，只好乖乖交代了一切。
    好在不止她一个人叛变，识时务的女鬼早在自己被周溯抓到后，就全部交底了。
    不过交底也没换来周溯的优待。
    现在的她们，一个被周溯用道具锁住困在了角落；一个套着“枷锁”坐在周溯面前，噘着嘴，看着可怜又好笑。
    “解开。”允禾伸出了自己的手腕，不满地命令道。
    但男人没有任何动作，他定定地看着允禾的手腕，目光有发沉。
    允禾被这眼神看得头皮发麻，直觉不对的她瑟缩了一下，下意识想收回自己的手。
    然而下一秒，周溯就先她一步握住了自己的手腕，骨节分明的大掌覆在女孩纤细的手腕上，拇指暧昧地揉在她被绳索勒出的红痕上，语气晦涩。
    “怎么这么娇气？”
    “……”被捉住手腕的允禾生无可恋地看了他一眼，“要不你来试试？”
    当然，最后周溯没有去尝试捆绑play，允禾在抗争后也得到了解放。
    她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看向角落里可怜兮兮的女鬼，问道:“要把她解开吗？”
    闻言，周溯侧着头扫了女鬼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不。”
    他用来绑女鬼的道具是高阶道具，不仅可以限制女鬼的行动，还能屏蔽一切她与外界的联系，这让女鬼既无法逃走，也不能呼叫外援。
    “允禾，”周溯十分自然地牵过允禾的手，放在掌心轻揉的同时，轻声问着，“你要相信她吗？”
    男人的语气温和，但眼神却让允禾有些发怵。
    “npc与玩家天生就处于对立面，她不过是帮你解了一次围，你就要为了她们去得罪穆家？”
    女鬼与允禾的交易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她们告诉允禾穆家的秘密，而允禾帮助她们毁掉封印。
    这个交易对于允禾而言其实并不划算，即使没有女鬼的帮助，她也能慢慢摸索出穆家的秘密。但女鬼们没有她的帮助，是不可能逃离穆家的。
    利弊权衡之下，周溯认为允禾再怎么傻，也不该同意这笔不划算的交易。
    哪知女孩摇摇头，目光里带着坚定:“穆家为了一己私欲，将女鬼们的三魂七魄禁锢于此，限制她们的自由，让她们熬到油尽灯枯也无法逃离。我这么做不过是还给她们一个自由。”
    “这只是一个副本，”周溯揉了揉眉心，因为游戏会在npc面前屏蔽掉关键词，所以他也没有控制自己的音量，“她们都是npc，游戏结束，副本重启，她们还是会回到穆家的。”
    “真的吗？”
    允禾抬眸直视着周溯，她的眼中一片清明:“系统曾告诉我，副本npc只是数据。周溯，你实话告诉我，她们真的是数据吗？”
    允禾从不相信巧合，如果真如副本所说，npc是由数据构成。那么她的那把玫瑰手枪，就不可能让【荒诞狂想曲】的副本boss消失。
    因为玫瑰手枪会彻底杀死灵魂，而数据是没有灵魂的。
    像是心虚了，脑海中一直在附和着周溯的0514噤了声。
    面前的周溯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允禾几乎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周溯的手指动了动。他似乎是想要去摸烟，但触到自己的长袍后，又收回了手。
    “不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觉得，那些死去的玩家去了哪里？”
    来到惊悚游戏的玩家们都是已经死去了的灵魂，如果在游戏中再次死亡，那他们的归宿会是哪里呢？
    答案不言而喻。
    允禾眸色一动，她回答道:“副本里。”
    “对。”周溯的目光越过了允禾，落到了远处，“我曾经为了寻找我死去的队友，通过‘锚’进入了他死亡的那个副本里。”
    惊悚游戏的匹配副本都是随机的，可以组队参加，也可以个人匹配，但无论如何，玩家们始终无法主动指定副本。可有一种道具，它叫做【锚】，形状是一个船锚，只要将它扔进你想要去的副本之中，它就能带你进入到指定副本。
    周溯就曾使用过这个道具。
    “我在那个副本里，看见了被格式化的队友。”
    死亡玩家的灵魂被游戏回收后进行格式化处理，清除记忆，植入芯片，再将他们投入到副本之中。
    随着时间流逝，在一次次副本的开启中，那些玩家就会逐渐被副本同化，成为一名真正的npc。
    由于周溯进入那个副本的时候，他的队友还未被副本彻底同化，因此通过对方的外貌和声音，周溯依旧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但可惜的是，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再唤醒他的队友，也无法将对方带出副本。
    “所以周溯，我不仅仅是想还给她们自由，我更想毁掉这个副本。”允禾轻声说道。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个交易有多不划算。
    但她也有她想做的。
    在察觉到副本中的npc都是真正的玩家后，允禾就有过想要摧毁副本的想法。
    如果说穆家为了长生，将那些女子的魂魄囚禁在了穆府。那么惊悚游戏，又何尝不是为了维持游戏、收集能量，将玩家们死去的灵魂囚禁在了副本之中呢。
    “女鬼们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只是自由而已。”允禾看向了角落里的明茹，如果明茹没有嫁给穆府的话，她现在应该早已轮回转世了吧，“如果能够毁掉这个副本，还给她们真正的自由，那我宁愿和穆家作对。”
    “允禾，你太理想主义了。”
    周溯如此评价道。
    “你怎么就能肯定地认为，你能毁掉这个副本呢？目前为止，除了【荒诞狂想曲】，我没见过哪个副本被成功毁掉的。”
    “……”
    在周溯怀疑的眼光中，允禾掏出了自己的玫瑰手枪。小巧精致的左轮手枪被女孩捏在掌心之中，枪柄上的玫瑰与她的名字完美地交织在了一起，就像是力量与美的结合。
    “你猜这个道具是从哪个副本里得到的？”允禾问。
    周溯一愣，他是部队家庭出身，从小就被丢进了军队里历练。虽不算是机械专家，但他对于枪支弹药的了解都比常人要多得多。
    他看着那把造型复古的左轮手枪，几乎一眼就断定了:“这是90年代的左轮手枪。”
    而【荒诞狂想曲】的背景就是在，19世纪90年代的美国。
    “是你？”
    允禾颇有些自豪地挑了挑眉:“没错，就是本人。”
    “……怎么做到的？”
    道具的使用规则除非是持有者主动告知，否则旁人不可窥探。
    允禾看了周溯几秒，想到自己的计划，决定诚实回答:“靠我这把手枪。手枪可以彻底杀死灵魂，我通过这把手枪杀死了副本boss，副本被迫崩塌后彻底关闭。”
    一桩在论坛上的悬案此刻终于被破解了。
    周溯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
    “杀死副本boss。”
    “虽然我们的进阶任务是杀死鬼新娘，但我觉得鬼新娘和副本boss是两个人。鬼新娘应该是周与乐，副本boss则是穆家这70只女鬼。”
    副本boss指的是副本中出现的最终boss，祂的强度与战斗力都远超普通npc。
    但周溯很好奇，允禾是如何断定周与乐不是副本boss的。
    无论是从副本名字【囍】，还是从难度上来看，周与乐这个鬼新娘似乎更符合副本boss的设定。
    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其实我也纠结过这个问题，”允禾皱起了眉头，“鬼新娘的转化步骤需要七天，其中要经历各种仪式，封印了三魂七魄后才能变成真正的鬼新娘。但女鬼们并不需要这些步骤，她们从一开始就存在于穆府。这样来看，鬼新娘的确更像是副本boss。”
    “但是！”女孩的眼睛很亮，“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女鬼，都是曾经的鬼新娘。她们经历过周与乐所经历的，拥有的人数和力量是周与乐的70倍！”
    所以女鬼们才有可能是副本boss。
    女孩灼灼的视线似乎是鼓舞到了周溯，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女孩不满了。
    “你很聪明。”周溯夸赞道。
    “当然。”
    骄傲的模样宛如一只漂亮的白孔雀，周溯看着他的这只白孔雀，心里既酸涩又满足。
    爱上她，似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诶，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吧。”女孩推了推他，暗示道。
    周溯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允禾不可能平白无故将这么多的线索白送给他，这其中是有条件的。
    成为甲方一角的周溯开始摆起了姿态，他靠在窗沿边，斜着身子，懒洋洋地问道:“想要我帮你啊。”
    允禾赏了他一巴掌:“是合作。”
    “叛徒小姐，我什么好处也捞不着，这怎么能叫做合作呢？”周溯睨着她，调侃道。
    他进入这个副本就是为了进阶任务的奖励道具，如果允禾将副本毁了，那游戏就会提前结束，到时候别说道具了，可能连积分都捞不着。
    “这可是吃力不讨好啊。”
    允禾白了他一眼:“我可以等到周与乐成为鬼新娘后，再动手。”
    这样的话，周溯有了杀死鬼新娘的机会，她也能够解开封印。
    “还是太天真了，”周溯俯下了身，那双棕黑色的凤眸直直将她看着，“允禾，杀死鬼新娘没你想象得这么简单。”
    找到鬼新娘并不难，可是为什么没有一个玩家完成过杀死鬼新娘的进阶任务？
    那是因为，变成鬼新娘后的周与乐，根本就杀不死。
    “【囍】这个副本只是前传，”周溯说，“惊悚游戏中还有个名为【鬼新娘】的3级副本。”
    允禾一愣，她对于副本的了解并不多，因此不明白周溯的意思。
    “【囍】的副本内容是，穆家为了长生，使用了换命之术，造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鬼新娘。而周与乐作为他们迎娶的第72代鬼新娘，在婚礼的仪式中，出现了异变。”
    “使用了换命之术的穆家，在最初时曾诞下过一对双生子，那对双生子从出生起，就有自己的使命。作为纯阳体质的那一脉挖去双眼，以身镇厉鬼；作为短命的那一代，虽享受到了泼天的财富，但他们也受制于森罗殿。”
    “于是到了穆离的这一代，他们诞下了第二对双生子。由于越来越大的野心和欲望，穆家人不甘心再受制于森罗殿的管控，于是身为纯阳体质的穆辞被他们选中，成为了森罗殿的新主人，一场篡位的阴谋由此展开。”
    “穆家想用穆辞来取代玄度吗？”想到了那个妖僧，允禾的表情有些奇怪。
    “对，”周溯的表情平淡，“七日婚礼结束后的穆家为了获得更多的权利，开始与森罗殿斗得鱼死网破。而早已厌倦换命之术的玄度为了结束这一切，亲手烧毁了森罗殿。”
    “本以为这样做可以毁掉穆家的阴谋，但玄度没想到的是，这一把纯阳之火下去后，烧掉的不仅仅是森罗殿，更是将关在森罗殿里的那70名女子的身躯彻底烧毁了。”
    “肉身对于魂魄而言就是锚点，那些女鬼之所以被困于穆府，也是受肉身的牵制。失去肉身后的女鬼便如脱缰的野马，出于对身体的本能渴望，那些女鬼看中了周与乐的身体。”
    “作为一个纯阴体质、才经历完换命之术的身体，禁地中的周与乐肉身成了她们的最佳选择。70名女鬼的魂魄以及才成为鬼新娘的周与乐，通通涌入到了她的肉身之中，无数股力量交织融合后，一个真正的鬼新娘诞生了。”
    “你的意思是，”允禾的声音有点抖，“周与乐并不是鬼新娘，70多名女鬼融合后的她，才是真正的鬼新娘？”
    “对，”周溯点头，“为什么我说根本杀不死鬼新娘，因为鬼新娘并不是这个1级副本【囍】的副本boss，她是3级副本【鬼新娘】的副本boss。”
    “1级副本【囍】中的周与乐异变成鬼新娘后，会屠了泰安城，陷入到沉睡之中。等到3级副本【鬼新娘】开启后，她才会再次苏醒，成为3级副本boss。”
    “所以对于进入1级副本的玩家们而言，他们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杀死鬼新娘，而游戏也不会允许他们杀死自己的3级副本boss。”
    允禾的眼神有些呆滞，她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她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了周溯一眼。
    她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杀不死了，为什么还要来？空手而归不是你的风格吧。”
    “当然不是，”周溯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充满危险的笑，“我的原计划是，趁七日婚礼还没结束，先烧掉那些女鬼们的肉身，把周与乐提前变成鬼新娘。这样没有彻底转化成女鬼的周与乐会缺失一部分的力量，评级最多不过2级，再来杀死她，对于只有部分力量的我而言要容易得多。”
    允禾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面露不善地盯着周溯:“所以我如果解开禁锢，放走女鬼的魂魄，你的计划就会失败，对吗？”
    “没错呢，”周溯温柔地笑了笑，“所以，叛徒小姐，我可是亏大了哦。”
    听到他的话，允禾的表情更加阴森了，她看着周溯意味不明的眼神，问:“你想要什么？”
    “允禾觉得，你能给我什么呢？毕竟我亏的可是几百积分，和一个人人都趋之若鹜的道具。”
    允禾讨厌兜圈子，看着周溯这副模样，她就知道对方是打算和她“同流合污”了，于是她懒得再多说，直白地催促道:“赶快开个价。”
    “什么都可以吗？”
    熟悉的问句让允禾怔愣了片刻，她总觉得好像有人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但一时之间她也想不起来。
    眼见时间不早了，允禾不再细想，她点头应道:“对，什么都可以。”
    “那……”男人的目光定在了她的身上，意味深长的笑意从他的眼底蔓延开，“我想要你的游戏编号。”
    允禾一愣，明白了男人的深层含义。
    游戏编号在现实中无异于玩家的身份证号，有了它，你便能在惊悚游戏里轻易地找到对方。
    看着男人灼热的眼神，允禾突然放松了下来。她靠在椅背，有些轻佻地勾起了长发，似挑逗般问道:“你对我感兴趣啊？”
    “这很显而易见。”
    像听到了一句笑话，允禾蓦地笑了起来，她微微向前倾着身子，语气既天真又恶劣:“可是，我有男朋友啊。”
    “那又怎么样呢？”周溯也笑得恶劣，“他有我厉害吗？”
    一句话被他说得格外暧昧不明。
    允禾收了笑，她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周溯，起身朝外走去。
    “怎么样？成交吗？”周溯扬声问道。
    平静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允禾没有回头。
    “成交。”她说。
    “好啊，”周溯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合作愉快，叛徒小姐。”
    一场只属于两个人的“叛变”行动，在深夜里悄然进行着。
    不过，谁也没发现，允禾院落旁的一株青草上，一只指甲壳大小的虫子静静地趴着，它一动也不动。在夜色的遮掩下，它黝黑的甲壳上闪着微弱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