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白谱一直在刷着犯罪现场的视频，视频内容很简单，穿着黑山羊人偶的罪犯，一步步靠近被害人，然后突然出刀，扎进了满脸笑容的男子体内，然后就是被害人表情凝固，轰然倒地，身穿黑山羊人偶服的家伙转身奔跑，以及随之相伴的一声尖叫。
“看出什么了吗？”张老师见白谱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随口问道。
“有些奇怪。”白谱说道。
“什么奇怪的？”这会洪星辰也没了一开始的不安和拘束，伸着脖子问向白谱。
“嗯~那个女的呢？”
“那个女的？”张老师和洪星辰同声重复道。
“对啊，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被害人是和女朋友约会的时候受到攻击的吧？他女朋友呢？”白谱问道。
“就在边上啊，你没听到叫声吗？”洪星辰说道。
“叫声听到了，但是只有叫声，你看这个画面，其实拍摄角度还是有的，看，这边，还空出那么一大截。”白谱指着画面给两人看，“两个谈恋爱的人，不可能走得很远吧？为啥女的没有入镜？不合理吧？”
“这，会不会是女方临时上厕所去了。”洪星辰说道。
“哪有那么巧，而且，和女方的供词也不符合吧？”白谱问道。
“说的也是，所以，白谱同……小白，你的意思是，或许身穿黑山羊人偶服的就是女方？”张警官摸了摸下巴说道，讲真，因为有这段视频，张警官他们还真没太怀疑这个女的，而是一直在摸排这个渣男身边其他的女生。
“不是有女的尖叫声吗？”洪星辰继续问道。
“穿着人偶服也是可以尖叫的。”白谱再次说道。
“走，回去，看来还真有必要仔细调查一下这个女的。”张警官想到这一脚油门加快了车速。
……
警局，洪星辰被单独带走，白谱跟着张老师，先观看了新的案件的视频。
只一眼，白谱就看出，这次这个案件的作案者和之前的杀人犯是同一个，原因很简单，人偶服上的细微差别，外带还有拍摄角度，这次又是摆拍，和最初洪星辰拍摄的，以及杀人案中犯人拍摄的手法一样。
“看时间，又是晚上吧，也就是昨晚？”张老师向另一名警员问道。
“嗯，推测时间是昨晚。”那人点点头说道。
“怎么样，小白，有什么发现吗？”张老师转头问向白谱，不知不觉中，张老师已经非常相信白谱的判断了。
“暂时没有特别的发现，把视频拷给我，我再多看看。”白谱摇摇头说道。
“行，那我们去问问那个女方。”
审讯室外，白谱通过双面玻璃看着张老师问话。
张老师坐在那个女生对面，这是一个一身白衣，看着比较单纯善良，但仔细看又有些做作的，有些白莲花味道的女生，这种女生对一般男生来说杀伤力很大，但对张老师和白谱来说，也就是寻常。
张老师一直沉默着，不说话，那个女生渐渐地有了些局促不安，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终于，张老师压低嗓音，嘶哑的说道：“说吧，你隐瞒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白莲花女生闻言，脸色微变，抬头说道：“什么，你们知道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这段视频里，你在哪里？这么宽广的拍摄视角，你在哪里？”张老师直接拿出视频丢到白莲花女生面前。
“我，我，我，就在边上啊，我就在边上啊，我还指给他看，那里有黑山羊人偶。”白莲花女生紧张地说道。
“不，你不在，边上，你就在人偶服里，杀人凶手就是你。”张老师一拍桌子笃定地说道。
“什么？不是我，真不是我，我就在边上，只是没有入镜，我是怕，我是怕……”这一下白莲花女生彻底慌了。
“呵呵，那么，现在你可以老实交代了吧。”张老师身子往后一靠，摆出一副懒散的样子。
“说，我说，我真的不在人偶服里，我就在边上，之所以没有入镜是因为，我知道，我知道要拍摄这个视频。”白莲花女生说道。
“你知道要拍摄这个视频？”
“对，我男友，他是个花鬼，我知道的，所以，所以，我想吓吓他，然后拍成视频，如果他再在外面花，我就把这段视频放到网上，让他名声扫地……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白莲花女生连说了三个没想到。
“你去哪找的人吓他？”
“黑山羊app自带的啊，只要注册vip会员，就可以定制一次惊吓服务。”白莲花女生说道。
“还有这种服务？”张老师皱眉道，“你之前，怎么没说，是这么回事。”
“这个，我怕你们怀疑我，我是真的就定制了一个惊吓服务，从来没想过找人杀他。”白莲花女生喃喃自语道，“不入镜的原因，也是不想以后发到网上被人看见。”
“既然如此，你下单后，那个穿人偶服的家伙，应该和你联系过，告诉你具体的范围，要站在哪里才不会被拍进去，对吧？”张老师说道。
“有的，提前一天，彩排过，我见过那人，但我觉得，应该不是那人，第二天见到的那个黑山羊人偶，要明显壮一点，现在想起来，”白莲花女生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现在想起来，我当是脑子里有过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这个家伙是不是换人了，因为和我商量的那人，是比较清瘦的类型，我还在奇怪为什么会换人，后面转念一想，他们那么大公司，换个工作人员也正常。”
“就这些，还有什么吗？什么细节都可以。”张老师继续问道。
“真没有了，我隐瞒的就这点了。”
“那行，你把这个惊吓服务的订单给我。”
……
“怎么样了？”张老师一走出审讯室，白谱即刻开口问道。
“找人联系黑山羊app的公司，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服务。”张老师摇摇头说道。
“嗯，那我们再去联系下第二个受害者，看看他们有没有定制类似的服务。”白谱说道。
“对，第二个受害者和他的女伴，都在医院，我们赶过去。”
“直接电话吧，电话那个女的，我有种感觉，搞不好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嗯~也对。”张老师点点头。
很快，张老师电话联系上了第二个受害者的女伴，果然，和白谱判断的一样，这一次，又是女方定制了惊吓服务，然后万万没想到会出现那么一出。
“那个女的原本定制的是，两人在公交站牌处等车，黑山羊人偶从公交车上下来，吓那个男的一跳，是这么个惊吓法。”张老师挂断电话说道。
“实际上，那个身穿黑山羊人偶服的犯人，直接从背后推了男方一把，把男方从人行道上推下来，好在公交车司机刹车及时，不然后果一样不堪设想。”白谱和张老师讨论着案情。
“嗯，是的，该死的，一个个一开始不说。”
“都是害怕警方或者男方知道怪罪自己吧，真是有够作的。”白谱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第二个受害人的订单也发过来了。”
“怎么样？”
“已经在和黑山羊app公司联系了，不管了，我们去吃点东西，饿一天了。”张老师笑着摇摇头，然后小声说道，“虽然是虚拟世界，还是会饿的。”
“好。”白谱笑着点点头，他也早就饿了。
两人起身来到局里的食堂，这会已经过了饭点了，不过还能点点小吃。
白谱和张老师一人来了一碗饺子，然后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大快朵颐，果然是肚子饿了吃什么都好吃。
三下两下干完饺子，白谱和张老师重新回到办公室，这会负责联系黑山羊app公司的警员，已经把情况搞清楚了。
“有点麻烦啊，”张老师皱着眉头对白谱说道，“和我们想的不一样，两个案子不是同一个人接单的。”
“不是同一个人接单的？”白谱也是微微一愣，本来以为这次抓到关键了，没想到会是这样。
“嗯，事实上，这些执行惊吓任务的人员都不是黑山羊app的员工。”
“什么意思？”
“这个黑山羊app也是有够贱的，”张老师摇摇头说道，“用户花钱购买vip，才能提供惊吓服务，而惊吓服务，只是黑山羊app公司把一大群爱好者拉进某个群里，有订单的时候，就把订单发群里，让大家去抢，这么个模式。”
“那谁接了单，黑山羊app总会知道吧？毕竟要给人钱。”
“不，不用给钱，”张老师摊摊手说道，“想不到吧，完全白嫖。”
“那他们公司，就不怕这些爱好者，把事情办砸了？”白谱有些不可意思地说道。
“呃，还真不怕，据说截至目前为止，只有效果超出预期的，没有搞砸了的。”张老师无奈地耸耸肩。
“那谁接的单公司完全不知道吗？那订单冲突怎么办？”白谱皱眉道。
“知道还是知道一点的，只是，知道的是网名，并没有实名认证，现在已经在调查那两个接单的人了。”张老师说道。
“还好，还好，线索没有完全断。”白谱闻言总算松了口气，随即他又皱眉道，“之前黑山羊公司的运营不是说什么都不知道吗？”
“呵呵，他们认为不是他们的员工，就和他们无关，想要推个干净呗，也不想想，这次事件一旦闹大，他们公司哪里还有活路。”张老师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