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有道是晴天霹雳,天雷勾地火,此间万里无云天籁蔚蓝,而在远处的那片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却竟是另一副天地翻转的惊涛骇浪。
那由姜泽岚以天河之水灌满的万丈深渊之上,随着惊雷声的震耳欲聋,随后便是更加振聋发聩的剑鸣,那紫金色的剑气破开寰宇,滚如地龙,在海面上狂风大作。
轰————!
金光天柱拔地而起,方圆万里的海域在这一剑挥开之后趋之若鹜,圆心数万里之内均是腾天而起,怒浪被澎湃的剑气卷起,竟迟迟无法回流。
一声响彻寰宇的金属铿锵声之后,一道红雷被一剑抽中飞出去数千米远,所过之处海水倒流,而凡是沾惹了那赤雷的海水无不凭空蒸发。
“百年前,你们神骁那位青抬衣之下第一剑仙离玄机曾同这无上神通的圣器有过一次较量。”
“那后辈也是同你一样只攻不防的杀伐路子,了不得,饶是这千年灌溉熏陶天地日月之灵长的千年禧都震颤威威。”
“小道友此身不凡呐。”
“可我就还是想不通,你这点东西怎么赢的青抬衣。”
玄祁宗一尘不染,一手反握千年禧,一身神飘直压天地。
他拂去剑身上滚动的赤雷,握在手心竟不得控,哪怕他全力握紧之后也只是破灭而不屈服,在摊开手掌时已是鲜血淋漓。
而远处的神白须,则是有些灰头土脸了,一身白衣湿透,已经透红鲜血,他双手的袖口已经破裂,鲜血淋漓,滴在海水中,那海水竟不融与血液。
虽然狼狈,可他一身滚滚烈烈的气势却是一涨再涨,当他再次直起身时,已是同玄祁宗势均力敌。
“好,一鼓作气直登楼,小道友,气魄。”
饶是狂风将此间模糊,在这空气中战栗的威压都刺破肌肤,在玄祁宗每一次的挥剑之后,整片天地都好似在挪动一般,随着他的每一次递剑,滚滚气海破开鸿蒙。
竟是这空气中的灵气在那千年禧的催动下开始被迫与物质空间剥离,取而代之的是填充上的汹涌澎湃的剑气。
嗡————!!
长剑仅仅是同神白须的破坏擦肩而过,竟扯下他手臂一侧的血肉,那切口的肌肉纹路肉眼可见。
而随着两人与这座海域的辗转腾挪,大浪翻天,人间变了模样,天地洪流滚滚。
轰————!
一剑出,天地开而乾坤动,整座海面被玄祁宗一剑劈开,延绵百万里两边海岸凭空而立,两人横壁行于水域的一侧,再做砰鸣。
波动而撕裂的雷霆代表着来自异世界的深邃,恐怖而灭绝性的威压哪怕是玄祁宗挥斩的剑气都撞断,大势涛涛。
仅眨眼间,以拳撞剑,迸发而出的巨大气海直接撞断了一侧方圆万里的海域,海水倾泻而出,几乎是被挤到天空中,被迟迟不散的雷势与剑气滞留。
踏浪而来,一瞬千里,抬剑开天辟地,挥拳间天昏地暗,这里正上演着一场有如天灾肆虐级别的死斗,眼下的两人,一个持剑一个握拳,在这一方海域硬生生撕裂一道千万里长的裂口。
砰————!!
天地正气撞开须弥混沌,神白须悍然出拳砸在那千年禧之上,他身后直径万米的海域被一振腾起,而同玄祁宗挥剑再撞拳后,又撕裂一道万里之长的水域裂口。
尽管神白须一身悍然无匹的霸气一涨再涨,以至于将气流中流动的海水都阻滞,却仍旧无法遏制千年禧所牵动的气势,眼下的神白须是面色如血,浑身皮开肉绽。
而玄祁宗不过衣衫破裂褴褛,身上血渍似乎都是来自于神白须,他下半身被海水浸湿。
事到如今,玄祁宗可谓真正的裹挟大势,饶是这方天地都为他所用,要想在这片领域中绝境逢生,神白须就必须要拿出能够压制又或者剑走偏锋的乾坤术。
可神白须只擅长争凶斗狠,杀人的事他在行,那些腾云驾雾神秘如诡的事他做不在。
砰————!!!
长剑横扫,神白须以掌成爪,竟硬生生钳住了那千年禧。
可也仅仅在下一刻,那紫金剑气寻着他整个手臂直至攀升半张脸,顷刻间皮开肉绽,手臂更是白骨可见。
于刹那间,劈开整座天地,整个海域呈现横撞,海水倒流,天与地之间一分为二,神白须被一剑抽中,横飞出去数万米远,洞穿整座海域。
嗡————!!
还未等到神白须止住颓势,玄祁宗纵向又是一剑,顿时间天地二别,以左右为分,海域十字开辟,直接断流,而这一剑更是跨越数千万里直至半宝川山脉地段。
天地一分,玄祁宗握剑一振,千年禧化作千万缕金红色丝线于手臂上缠绕,只见玄祁宗化作一道金红飞升而去,于天穹中降下神罚。
轰隆————!!
于天幕之上凝云化雾,顷刻间已是风雷齐聚,滚动的天壁于此间化形捉摸不定的风暴,那天地气撞入人间,整座海域怦然蒸发,连着那原本被填补的万丈深渊一同化作齑粉,一座等同神骁主城区级别大小的天坑在大地上落成。
这开天辟地的一道神威,即便是比起剑若悬河临死前劈开的一方天地也都只强不弱,甚至远远大于。
而这等毁天灭地的神通,在玄祁宗这种怪物的手中也不过雕虫小技。
要想在这片大地上凿一个大坑对于玄祁宗这个级别的至强者轻而易举,可对峙这种同级别强者,就有些力有不逮了。
轰隆————!
果不其然,哪怕是诸如这等级别的毁灭都没能灭杀神白须,仅仅在那道神威褪去之后,便是清风吹拂,好似月明星稀的刹那间,神清气朗。
只见于那昏暗无光中的神白须一身白绫,他衣衫褴褛,透过撕裂的衣衫中是被白色绷带包裹的身躯。
那唐听行赠予的入门礼白绫神性的附着在神白须全身,眼下他一身紫金之气包裹,同时滚动着白色的流云气,于那天坑深处巍然不动。
“小道友身上这道灵韵可谓非凡,饶是这千年禧千年不动的神道也望尘莫及,当真令人羡艳。”
玄祁宗化虹而论,步态从容,侃侃而谈,对于神白须身上的白绫讳莫如深,肉眼可见的惊奇。
“老前辈认得?”
眼下虽然不是问答的时候,可玄祁宗似乎觉得胜券在握,也不急于一时,他娓娓道来。
“世上能够以非凡神韵铸成物件的,没有那份天悟就是圣人也做不到,诸如此类,恐怕就是那种老天爷追着喂饭的凤毛麟角,谓之,独一档。”
“而小道友身上这物件来自于武道的极意,可谓绝世无二,就算是那武圣陈也先也未必能铸成,乃是大道的延伸。”
“我看小道友还未能驱使自如,恐不是他人相送吧?小道友若真有那份天悟,老夫这趟可就毁咯。”
玄祁宗负手而笑,哪怕是他这种人都对这白绫如此谬赞,神白须也就知道自己欠了多大的债了。
可那唐听行神龙见首不见尾,日后倘若真能回川,又该拿什么还人家?人家又缺什么?
想到这里,神白须莫名苦涩一笑,他握了握拳头,那白绫好似心灵感应一般,条条包裹他的双臂,手上的伤口也都肉眼可见的愈合。
“嗯,临阵磨刀不快也光,不过小道友此举未免就太不把我玄祁宗携重器而来的决心当回事了,不过也对,人之将死,其势必盛。”
大抵是这份债根本还不上,才以至于神白须宁肯直面这挟持国运的玄祁宗,既然大势不可逆,而随波逐流又太平庸,神白须的选择是背水一战。
轰隆————!!
雷声再响,而这一次确实来自于玄祁宗。
由他去死的长剑千年禧由金红变作白色,升腾的炽热剑气也逐渐从炽热化作冷冽,那股真正令人颤栗的杀伐之气如芒在背,饶是神白须这种久经沙场的人都感到压迫。
眼下在这天坑之中,没有了碍眼的海水波流,彻底放开手来的两人大开大合,长剑撩动的剑气虹光必露,气动的霸势挡无可挡,玄祁宗每一次挥剑,雷声震耳欲聋。
而神白须,则是双手握着的一黑一红两种不同性质的力量,这来自于他本身的本生力量,凭借着硬撼御神策大恶魔肉体的蛮力对峙千年禧。
砰————!!
神白须左手一甩,猛的敲在千年禧剑身之上,剑气轰鸣,被撇开的剑气直直撞在左侧,瞬间剌开一道千里长的深渊。
他一双破败的衣袖在剑气纵横的风声中猎猎作响,一身狂岚生生不息,抬脚借力挥出竭力一拳,随着流云写意而来,空间状态发生转变,竟挟持千年禧的剑气扭转,撞在玄祁宗甩来的一袖。
神白须算不上什么天生的武道胚子,要不然在神庭门前也不会被陈也先打的那么惨,他同样是维序级别的强者,可在这个阶层的强者肉身无一不是能够起死回生的。
诸如风上御神策大恶魔那等的强悍肉身虽然也在少数,可却也不会诸如神白须这般脆弱。
而这云鱼录,作为唐听行一生所历练积蓄的得道传承,对于神白须而言,如枯木逢春,饶是这片天地的灵气都开始主动滋补神白须,可谓将神白须这块朽木抽枝发芽。
而这云鱼录,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功法,不过是一个人看待事物的方式,更是一个人为事为人的信条,唐听行之道,远远没有世人所想象的那般驳杂。
而也只有神白须,从那上官语蛰拳势的摆渡中揣摩出这等心境,大抵是今生有缘,唐听行就好似因缘而来,这授予的白绫,就成了牵上两人的线。
砰————!!
疾风知劲草,狂澜势起,神白须白带飘零狂态如浑,双拳撩动大势竟化作一道道流云弧线,他每挥动的一拳都写意般风流,更是扯动千年禧的剑气悉数奉还。
这座天坑顷刻间开始四分五裂,那无可匹敌的剑气如蛟龙闹海一般四面八方而去,像一头狂暴无羁的野兽被神白须扯着链子左右摇摆。
即便是玄祁宗也都频频点头,神白须亏得不是精深阴流一脉,可一个不过登堂入室的初学者就能如此这般手握乾坤,未免也有些太天纵之才了。
如此一来,云鱼录便点化了神白须的慧根,拥有这等心境,就是天大能耐的乾坤术士来了也只得以力对峙了。
轰————!!
只怕是天雷落此间,才能引的人间震荡荡。
玄祁宗一剑未能刺中神白须反被他徒手握住剑身,哪怕锋锐如千年禧这等圣器都未能割伤神白须的掌心。
而在神白须一步脚踩大地后,那流云气灌输人间,白虹顷刻间如星海倾泻,悍然无匹的气海围裹方圆千万里,整个填坑骤然崩塌。
这片山地已经化作一片盆地,两人辗转其中,而神白须却是岿然不动,一身流云。
“想必千年前一身独尊同武圣陈也先比肩的武祖唐望也不过这般风采吧?小道友真是天资卓群,玉而不华。”
“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天外更有天外天,人间这片地也不是只有神骁,就算武祖唐望曾经名极一时,如今也未必能够平步青云,江山代有才人出。”
“以至于我这四千年道行放在今日也不过微末,黄土盖到天灵盖,该服老了。”
四千年对于玄祁宗来说真的很长吗?神骁对于四千年这个数字可能根本没有概念,因为他们深信这个国家的历史还会更长。
而四千年的生命对于这片大陆更是沧海一粟,对于整个穹顶来说更是渺小如沙砾。
可只要人的意志生生不息,就能够薪火相传,而这,也是千年禧被铸成的夙愿。
最早的南地,之所以被称作蛮民,是因为他们信奉弱肉强食的教条,因为其对待生存环境的态度而被赋予蛮民的恶名。
可南地其实是先进的,他们永远尊重强者,且不会将权力视为统治一个国家的核心,他们是真正的世族,团团围抱共同前进的族群。
当年八爵之乱的那场战争,川内除去正在扩展统治的上御世族,其余气大族哪怕联合起来都无法抗衡当时拥有着六川土地的南地南民。
而为了打赢当时的上御一族,七大族不得不做出割地让权这种懦夫行为,在南民看来,当时的七大族迂腐不堪,且羸弱不堪,他们根本瞧不起这群乌合之众。
而起初他们会觉得,同样在一个国家的窝里斗的战争,上御一族也必定蛇鼠一窝,只是没想到的是,他们面对的全青复,乃是千古第一的全才。
仅仅占有两川的上御一族硬生生跟南地脸对脸对打都不曾有过任何败仗,相反,反而是因为南民入川不熟悉地形被上御打的节节败退,他们低估了上御,更低估了全青复。
而眼下,在玄祁宗看来的神白须也同样在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而玄祁宗,也真正正视神白须这个外人,正视他是削山的政敌,是来自神骁的强者,是足以同自己坐而论道的同道。
而神白须的回应,却只是抱拳拱手,右手在上,见此的玄祁宗点了点头。
确实,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殊途同路却也是一种幸运。
“小道友好洒脱,怨不得我削山诸侯在半宝川一役中频频受阻,并非人运不济,委实小道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倘若我玄祁宗生的不是这般命,也就不必去争抢那些什么虚名,可惜,天命如此。”
“小道友,当心了。”
轰隆————
和神白须想象的一样,到了这个时候,境况已经开始白热化了,这也代表着,这位四千年谋政者将完全展露自己所拥有的底蕴。
那长剑千年禧化形,顷刻间化作千万缕金红色的视线,凝结环绕在玄祁宗两条飘摇大袖上,他黑袍鼓风,嗡雷滚滚。
饶是这片天地,也都在变化,空气中凝结的压力不断攀升,那股挡无可挡的霸势风起云涌,遮天蔽日而来。
砰————!!
只见玄祁宗振臂一甩,大周天易变,天穹好似坍塌,云层骤然凝聚,整片天地雷云滚滚,而随着他抬手挥下,整片大地涌动而起。
延绵千万里的大地如地牛翻身,倾斜的大地呈现一种模糊的弯曲,在玄祁宗的拧动中变型。
轰隆————!!
雷声咆哮,两人对撞,本就畸形的大地更是四分五裂,数千座大山皆是震颤连连,那蜿蜒走势的山河尽在眼下,两人在那片浮空的大地上辗转腾挪,轰鸣阵阵。
随着玄祁宗每一次甩动衣袖,那化作一股伟力的剑气顷刻间劈开数座山脉,连同天空中紧密的云层都一扫而空。
两人的对撞毫无犹豫,每一次都响彻寰宇,那股撕裂性的迸发更是在天空中扯出大片大片的虚空,凡是碰撞迸发而出的气势飞溅之处,无不是天崩地裂。
千年禧的毫无保留已经致使神白须跌入劣势,此刻的玄祁宗比起身在神庭门外的陈也先也不遑多让,四千年的底蕴与一把天生地养的圣器,堪称圣人级别的实力。
砰————!!!
天空顷刻间昏暗,连恒星的辉光在这一刻都瞬间泯灭,玄祁宗一袖砸在神白须撞开的右拳上,崩裂的巨大气海直接撞断了他的手臂,几乎是顷刻间粉碎。
尽管手臂粉碎,然而缠绕在神白须身体上的白绫竟抽丝剥茧的形成一条臂膀,猛的砸在玄祁宗脑门。
轰————!!
神白须收拳未果,玄祁宗便已推掌而出,一声惊雷撞在神白须胸口,那白绫顿时间变型,神白须抽身提拳,擂在玄祁宗砸来的一拳。
嗤————!!
千年禧瞬间化形,刀光剑影见炸开一朵黑炎,长剑洞穿神白须的右胸,而那黑色的烈焰经过同千年禧的碰撞砸偏了剑尖刺向的方向,甚至砸出一道豁口。
随即两人纷纷一振,皆是退了回去。
轰隆————!!!
玄祁宗好似不想再等神白须拉回余力,竟直接扯下一道天幕直接砸了过来。
且不说那鸿蒙磅礴的气势究竟如何毁天灭地,可在神白须的视角来看,宛如一颗星辰撞击而来。
随同那天幕而来的,是难以用肉眼直视的伟力,天穹坍塌,万物失色,千年禧已经最大限度释放自己的神权,国运之力睥睨天下,而那坍塌的天幕,所带来的压迫,已经致使方圆数千万里的山脉化作齑粉,万物泯灭。
嗤啦————!!
在这天陨之前,神白须大袖一挥,他双足立于大地,那大地颤颤巍巍,而他双眼却是视死如归。
而那赤色的雷霆,在震颤中滚动,好似沙场呼啸的狂风与阵阵不绝于耳的风雷鼓声,砰砰而鸣。
轰隆————!!!
天塌了,可这片大地仍旧春色盎然,延绵千万里的山河郁郁葱葱,在那片废土之上的大地,众生焦灼,万物沦丧。
此刻,独在道路尽头的玄祁宗衣衫褴褛,他双袖破碎,却仍旧是一身风流,他步态闲庭信步。
四千年的岁月都无法腐蚀冲刷这位谋政者,就如同那千年禧的名号一般。
千年联禧,永昌国瑞。
而也有一人,好似踏破这风染红尘的迷雾中,自遥远而未知的岁月长河而来,他逆流而上,一往无前。
眼下,神白须衣袖飘摇,破败不堪,披头散发却仍旧可见血淋淋的面容,他一双混黑的眸子竟渐渐华白。
“千年大势,风起云涌,群山在前,破玉在关,我见英雄,应如此。”
“小道友,佩服。”
玄祁宗拱手作揖笑道。
眼前这个神白须,非凡,气盖无双,他的所作所为,称得上一句真英雄,配得上一句群山在前,破玉在关。
“老前辈谬赞,不过生的一副好躯壳,比不得老前辈千年联袂,永昌国瑞,这纷飞的大势,滔滔不绝,我神白须有幸见此,三生有缘。”
“你这个人啊,身不由己。”
神白须一身残破,可莫名而来的气势却竟一涨再涨,玄祁宗苦笑摇头指了指神白须。
“乱世如麻,人道苟且,圣人无错,只是不能奢望人人皆圣人,小子以为,李报春这般传承,确实是圣贤书,不是圣贤,读不得。”
“而也总有人瞧不得蝇营狗苟,见不得虚与委蛇,如此,大势起,而群雄争锋,诸如老前辈这般。”
“因此小子也以为,圣贤书不难读,只是圣贤难做,所以才身不由己,只得报世,不得诡谲。”
神白须笑道,此刻的他,胸中吐纳浩然气,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玄祁宗欣然点头,他摊手向他处,向群玉山头。
“君可识我江山之千娇百媚?”
呼————
山岚吹动神白须的衣衫,吹动神白须的长发,只见他拱手抱拳,顶天立地。
随着风声,他的头发渐而由黑转白,一身流云直攀高天,天朗朗,不见明月,快哉千里浩然气。
远见飞流纵横寰宇,荡荡悠悠流云人间,在这最后的殊死一搏之中,神白须依然带着向死而生的觉悟踏入这九死一生的轮回与奔赴。
就如同阿瑞斯城区那场一鸣惊人天下皆知的出世一般,而也在此刻,神白须也真正明白,活着的全部意义就仅仅只是活着这个道理。
就如同那天伊芙琳在旧赫尔墨斯城区通往巴墨德斯的大桥上所问的问题一样,不需要答案,因为那都是过去式的人生与命运。
而伊芙琳真正想说的,只是简单的向前看而已,她早就笃定了神白须的身份而忠贞且矢志不渝至死不渝的爱上他,无论从今往后的道路如何曲折如何颠簸,她愿意为了眼前这个人背负任何惩罚。
而眼前的神白须,终于在那白发如霜成为习以为常之后走出那阴翳,连同人生的黑暗一同抛弃,在这场追求救赎的苦役中,珍惜每一次能够挣扎的机会。
眼下,两人气势你争我抢,千万里纵横寰宇,势要不死不休。
嗡————!!
只是下一刻,神白须一顿,而惊异的人也不止他一个,远处的玄祁宗肉眼可见的眉头紧皱,神色怒不可遏,甚至一身暴动的气势直接锁定了另一个人。
一个,从神白须背后而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