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孟炤从护卫的住所出来,离尘早等着了。见到朱孟炤,一脸慌张的迎了上来,将手上捏着的纸塞他手里,“爷!您快看这些。”
朱孟炤接过,打开第一张‘细妹茶摊见,要事。’,第二张‘是否离京?急联。’第三张‘平安否?见字速回。’这三张,是张斓的笔迹。第四张‘小姐突被夫人打发去庵堂修心,没带任何伺候。’朱孟炤眉头皱了皱,这口吻是红绫,于是打开最后张纸,‘寻遍全城庵堂,不见小姐。府中门房、马夫均答不知。现剩灵叶庵未寻。’
朱孟炤急着抬头问离尘:“还有呢?就五张?”
离尘慌张的拼命点头,“就五张,细妹说这些天红绫都没来。她还说,红绫说会天天来的,还认了她当干娘。爷,是不是出事了?”
“老沈呢?叫他过来。”朱孟炤边说边往自己房里走。
“爷。”离尘为难的说:“沈大哥,被楚王关起来了。”
朱孟炤愣了愣,回头看离尘,“为什么?”
“楚王爷说,沈大哥的任务是,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贴身保护爷,他擅离职守……”离尘说了一半,见朱孟炤匆匆转身向朱桢的书房跑去。“爷、爷,您……”
朱桢并没在书房,叫他进来的是朱孟烷。朱孟烷看了看他,边忙手上的事边说:“正要找你,好些了?”
“是啊,爹……”
“好,明天出发回武昌,行李什么的离尘应该收拾好了。”朱孟烷将桌上的东西一样样分门别类放在箱子里。
“回武昌?”朱孟炤没想过要走,更何况张斓下落不明。
“之前,太医院已将你的医案都送来了,潘太医说还是要好好养伤,回去正好。老戊的伤也有了起色……”朱孟烷随口说。
“老戊受伤了?”朱孟炤一惊,“还有谁?老丁呢?那天还有两个护卫军的轿夫。”
朱孟烷叹了口气,“老丁问题不大,那两个一死一伤。行凶的江湖门派以气功见长,能伤人于无形。”
朱孟炤犹豫片刻,坚定的说:“明天我不能走。”
朱孟烷皱起眉头,“这不由你定。爹已经辞行,太子也准了。”
“我有事。”
朱孟烷有些不耐烦了,“在京城,你有什么事?” 突然,手上的动作缓了缓,转头盯着朱孟炤,警告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与你无关的事,不管你在京城有什么事,都到此为止。”
听他这么说,是知道了什么?也好,那就可以直说了。朱孟炤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似是下了决定,缓缓道:“九月初六,英国公生辰,我想请三哥帮个忙,送份贺礼。”
朱孟烷闭上眼,不停摇头,无奈道:“我说的你没听见吗?英国公是朝中重臣,我们怎么能与他有瓜葛?”
朱孟炤不出声,低着头似乎想不好要怎么说。
朱孟烷叹口气,苦口婆心的说:“这事,你就听三哥的吧。乖乖回家,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斓突然下落不明,应是她母亲有意如此,现在……”朱孟炤胸口一闷,停了停深呼口气,“沐张联姻,她母亲必会逼她……”
“这与你无关!”朱孟烷打断道。
“我明白,但我更想知道她平安!”朱孟炤急道。
“她肯定平安。”朱孟烷盯着他,劝道:“听三哥的话。现在,爹不会因为这些罚你,不要自讨没趣。”
半晌,二人都没说话,朱孟烷转身又顾自收拾。
“三哥,武昌是楚王的。与我而言,从来都是依附于爹、三哥。所以,楚王好,我才能好。”朱孟炤抬起头,试图看清他的反应。
朱孟烷没回头,更没搭理他,仍收着桌上的文书。
“我知道自己经常冲动、不管不顾,现在圣上需要我帮他做一些事,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好在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圣上都不会驳回。”朱孟炤盯着朱孟烷忙碌的背影,声音不响,话中却带着一丝倔强。
朱孟烷手上收着东西,没细想,随口说了句:“未必是好事。”
“是。”朱孟炤毫不迟疑的应了一声。
半晌,房里又没人说话。朱孟烷慢慢停了手上的事,细想他之前的话。他没明说,但确实有威胁之意。于是,心中微微不快,转头盯着朱孟炤,问:“你们才多久?现在她已赐婚,与你无关了,放手有这么难吗?”
“她没在我手上。”朱孟炤拍了拍自己胸口,认真的说:“她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如果可以,我想再努力一把。”
“不成!”朱孟烷板着脸,直接摇头。
“那,那这几日她不见了,我想找到她、知道她好、看看她,成不成?”朱孟炤哀求道。
朱孟烷叹气摇头,问:“现在,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不会知道。再说,她未必会和你想的一样。孟炤,为了她,你要搭上楚王府,值得吗?”
“我只想她好,并不是要她知道,至于她怎么想,我管不了。三哥,我不会拿楚王府冒险。”朱孟炤认真的说。
“说的好听。但你是楚府的人,你做什么,楚府能脱了干系?”朱孟烷白了他一眼,又转过身顾自收拾。
“三哥。”朱孟炤上前拉了拉朱孟烷的衣袖,哀求道:“三哥,你知道我这人胡作非为惯了,如果此时回武昌,我……”
朱孟烷回头盯着他不说话,朱孟炤没再说下去,只是弱弱的说:“三哥,求你了,看在娘的份上。就算、就算是让我死心也好。”
朱孟烷甩开他,“娘……那时你才多大?记得什么?”
“记得娘抱过我,叫我小得得。”朱孟炤轻声说。
“是小得得秋,娘的家乡话,意思是臭小子。”朱孟烷白了他一眼,
朱孟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过了半晌,朱孟烷终于长叹一声,道:“帮你可以,但你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乱行事。我们最多迟三天回武昌。回家后,你在府中禁足一年。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与你无关。”
“行!”朱孟炤立即同意。
“你应该没向她表明身份吧?”朱孟烷问。
朱孟炤忙摇头,“没,哪敢。”
“好,永远不要告诉她。”朱孟烷极有深意的笑了笑,“一边是黔国公世子,一边是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女子通常很现实,你也应该面对现实。”
“她不是那种人。”朱孟炤脱口而出。
朱孟烷不与他争辩,严肃的说:“另外,只准看、不准讲话、不准让其他人传话,更不准私下约会。你我一母同胞,你会不管不顾,我也会。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朱孟炤也一脸严肃的点头,想了想问:“那怎么和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