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互看着,虽然不舍,张斓还是笑着拍拍他胸膛,道:“晚了,我要走了。”
江正召握住她的手,不舍的问:“下次,什么时候见?”
张斓笑道:“只要不念经,我就有办法出来。”
“好。”江正召微笑点头。
“你也该回客栈了。”但二人牵着手,迟迟不愿放开。张斓想到什么说:“对了,船的事,真不行,这钱我们不赚了。”
“我再想想,要为将来考虑嘛。噢,还有,万一联系不上我,不要担心。我确实不该这时候在京城,所以要去向大家解释下。”江正召表情轻松、坦诚。
“宫里?”张斓随口问。
江正召一愣,奇道:“你又知道?”
张斓笑起来,“我不知道。”担心的问:“不会受刑吧?”
“当然不会,最多关一、二天。没事,犯事犯多了,没人关我就浑身不自在。”江正召无所谓的说。
“该服软的时候就服软,别硬杠着。”张斓不放心的说。
“是。”
“我只要有机会就出来找你。”张斓看着他,真不想走。
“对噢,听说慎行堂给钱就做事,我让他们把我弄进你院里?”江正召笑的像个孩子。
“不行不行,别做傻事。”张斓着急的摇头。
“开玩笑的,我哪敢。”江正召微笑道。
二人又站了半晌,张斓终于下决心,“一定要保重。我先走了。”
“好,我等你。”江正召突然想到,张忠给她请柬的目的,不放心的说:“还有,你大哥……千万小心。”
张斓点了点头,放开手,转身向英国公府而去。
文华殿。
一大早,太子朱高炽已经批完好几份折子。
这次,楚王派岳阳郡王来送祥瑞,还特别强调这个祥瑞代表姻缘。原本不想把这事报顺天府,但突然想到,楚王叔怕是故意拿这东西来提醒,要安排孟炤大婚,说不定还想趁机将孟炤带回去。
这事可做不了主,随手就将这些告知父皇。没想到,父皇竟直接召楚王叔进京,并因他不在京城,还让作为宗正的楚王叔,主持清扫奉先殿,将这个所谓祥瑞上告祖宗。
这戏唱的,朱高炽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太子殿下。”殿门外,春和宫总管太监范勇,表情古怪的禀报道:“景陵郡王殿下求见。”
朱高炽一听笑起来。刚听到此人不召就敢进京,还没去拿他,这就跑来了,胆子真不小。“让他进来。”
不一会,朱孟炤进殿,朱高炽盯着看了会。造型很别致啊,穿着朴素就算了,背着一根大树枝,确实夺目,难怪范勇表情古怪。于是,皱着眉问:“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朱孟炤直接跪倒,回道:“负荆请罪。”
“噢?刚才就在想,同名同姓有可能、长相相似也有可能,但总不能连封号都一样吧。这么说,还真是你?”朱高炽摇着头,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怎么就不记得召过你呢?”
“景陵郡王朱孟炤,违背祖训,不召而至,特来请太子殿下责罚。”朱孟炤大声回道。
“不对啊。”朱高炽仍是摇着头,“你爹才是宗正,这犯了族规的事,不是该由族长处罚?请罪,来我这里干吗?”
朱孟炤脸一红。低着头回道:“因为事出有因,武昌、顺天府都太远。所以,孟炤的这些小事,想先向太子殿下禀告,到时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孟炤绝无怨言。”
“噢?说来听听。”朱高炽任他跪着,像是忘记让他站起来。
“孟炤去年在扬州认识了一个商人叫贾明,曾与他合作。一年下来,发现此人不太对劲。小事就不说了,主要是这次在泉州拍卖铁力木的事,被他拍得,所以就怀疑是他收了其它的木头。回苏州后,他约我,竟真的认了此事,接着,他就想用那些木头换、换我去见一些人。”说到这里,朱孟炤停了下来。
朱高炽深深的皱起了眉,盯着朱孟炤,“他要你见谁?”
“他之前就和我讲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关键是,他还知道我的身份,可我谁都没说过。所以,他要我见的人,我不想见,连是谁都不想知道。这次,实在逼的没办法,就想来京城躲躲。”朱孟炤没直接回答,只是苦着脸委屈的说。
朱高炽只有继续问:“他说的事,关于什么?”
“关于、关于……”朱孟炤低着头,越说越小声,终于没再说下去,像是为难极了。
朱高炽叹口气,“你要不说,那只能去顺天府或者让你爹来了。”
朱孟炤慌了,“他其实也没说谁,但也……哎,他觉得我这一年多的所为,是为了、为了谋反,所以,他想让我见一些人。”
这个说法,让大殿中安静良久。
朱高炽没再追问,却笑了笑说:“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住宗人府客院?再说,你好像也不是今天才到的。”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宗人府,也要敢住呀。一开始,从武昌出来都好好的,上次来了趟京城、住了次宗人府,离开就有人知道我是谁了。再住一次,那些人都知道我在京城干什么了。”朱孟炤噘着嘴一脸委屈。心里却是说了句‘对不住了,宗人府里各位。’
“此话可不能乱说。”朱高炽摇了摇头。
“我明白,就是怕了。”朱孟炤委屈的说,看了眼朱高炽,不太情愿的继续道:“反正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肯定不敢来京城,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躲几天就悄悄回去。谁知昨晚遇到孟爟……”
朱高炽‘哼’了一声,“不遇到他,你还就不来认罪了?”
朱孟炤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小声道:“心存侥幸嘛。”
“明白了,这是《皇明祖训》抄的不够。”朱高炽随口说了句,接着对殿外道:“范勇。”
“奴在。”殿门外,范勇匆匆进内。
“带景陵郡王去偏殿,再准备笔墨纸砚,一本《皇明祖训》,他要抄书。”朱高炽吩咐道。
“是。”范勇行了个礼,又对着朱孟炤行了个礼,小声道:“郡王殿下,请跟奴婢走吧。”
朱孟炤看着朱高炽小心的问:“那,要抄几遍?”
朱高炽叹气,“这可是你自愿抄的,本就不是什么处罚,你想抄几遍。”
这就有些狠了,抄几遍不说,还抄了白抄。朱孟炤暗叹一声,好在和小斓说明白了,就当练字吧。“是,孟炤,告退。”
“等等。”朱高炽好笑的看着他,“你这身打扮就不用换了。”
“啊?”这根树枝又重又不舒服,不让拿下来?过分了吧。朱孟炤哭丧着脸,回了一个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