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糊着带过这个话题,拿起笔记开始了今天的复习。
已经是第二天了,再不抓紧些的话就又要离开学校了,到时候即便还挤得出时间,也没有学校里这样好的氛围了。
中午时分,下午还有家教兼职要做的珊珊离开了图书馆,上午去帮辅导员整理表格的晓蕾和慧儿则是接棒来了这边复习,直到傍晚才又一起离开。
林苒是法语系的在读学生,但我不过是在学校里扮演她而已,就像是在容熠川身边扮演他所喜欢的女人一样,因此除了必要的考试外,我没有加入任何社团,更没有参加多余的活动。
当舍友们忙碌于这些的时候,我这个受成绩影响最小的人反倒成了最能够静下心学习的。
如此在图书馆里一直学到了晚上,我摸出手机,本意是想看看时间好决定是去食堂解决晚餐,还是叫个外卖回宿舍,可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珊珊发来的微信。
——林苒,我九成九赶不上食堂的最晚营业时间了,你能不能帮我去南门外买个小蛋糕?就是招牌是提拉米苏的那一家。
随同消息一起发过来的是可爱的猫咪表情包。
我会心一笑,自然是立刻回了个好字。
这下不仅可以帮上珊珊的忙,回报她的好意,顺便也不必再纠结晚餐问题了。
榕江大学南门外的蛋糕店位于校外商业街,是附近最热门的店铺之一,到了期末周做活动的时候,更是人满为患,等我好不容易排完长队从人群里挤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正在我开始思索去哪里解决晚饭的时候,一侧角落里传来了很细微的一声“喵”。
周遭都是出来吃饭逛街的大学生,哪怕没人大声说话,叠加在一起也还是会有喧嚣的谈笑声,我因此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确认了这声音的所在——是位于蛋糕店一侧的小巷。
这里也算是离繁华地段不远了,可小巷深处是路灯都照不到的地方,难免会显得幽暗。
我提着小蛋糕停顿了片刻,直到里面的猫叫声越来越弱,才迈步走了进去,并且始终在用手机照明。
那声“喵”十分细弱,想来不是失去大猫照顾的小猫,就是因为受伤所以虚弱无比的猫。
等我走到巷子深处时,一侧杂物底下毛茸茸的一团同时验证了我的两个猜测。
那是只脏的已经快要让人辨认不出原本花色的小猫,毛发打结,眼睛也快要睁不开了不说,身上还都是伤。
有那么一瞬间,这一幕同我记忆中的场景重合了,当时我有多庆幸自己遇到了知己,现在我就有多想嘲笑那个愚蠢的自己。
天底下哪来的那么多巧合?不过是有人早有准备罢了。
只是吃一堑长一智,我想着沈承远那令人齿冷的套路,心中难免多了几分警惕。
我蹲下身去查看小猫伤势的同时,不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免得被人设局坑了也还是不自知。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几乎就在我摸到小猫皮毛的那一刻,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杂物堆里最不缺的就是瓦砾垃圾,我果断抓起一把粗糙碎石,不等看清楚来人是谁,先飞快地转过身去用力一抛。
碎石果然砸出了一声痛呼。
我迅速把小猫抱起来护在一侧臂弯里,然后才定睛去看来人的模样,见竟然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当场冷笑道:“这不是沈先生么?真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别有心思的坏人,所以没注意。”
那把石子不算大,也没什么重量,然而形状粗糙,我故意抓了这么一把,就是为了拿来当防身的武器用。
从沈承远此时的模样来看,石子防身的效果还算是不错,因为他额头被石子锐利的边缘磕破,是真的被砸出血了。
我看着他脸上的血线,毫不掩饰面上的快意和嘲讽,单就是目光淡漠地看着他。
沈承远眸底闪过一抹荫翳,如果不是非常了解他的人,是不会注意到这一点的,即便是看到了也只会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偏偏这时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我。
徐泠然曾经跟他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奈何直到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识破他的真面目。
沈承远发现我在看他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一副吃疼的模样,捂着额头上的伤说:“没关系,林小姐,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警惕些也是应该的。”
话说得很温柔,就连措辞也是一样地在替旁人考虑,简直就是在刻意展示他的性格。
我不动恨意以外的丝毫感情,冷然质问道:“那你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承远露出个苦笑,提起另一只手里拎着的蛋糕盒子说:“这家店很有名,我也是来买蛋糕的,结果准备回去的时候刚好听到猫叫,这才想要进来看看,真的没有恶意,希望你不要误会。”
他的谎话一如既往地编得很圆,但凡我有他十分之一说鬼话的本事,也不至于在容熠川面前战战兢兢。
我面不改色,只盯着他手里的蛋糕反问道:“那我刚刚排队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
百密总有一疏,沈承远如果真是特意在这里给我设局,想来是会把戏做得很周全的,而他果然也有个能圆过去的完美回答:“林小姐你排在我前面,当然是看不到我的。”
他应该是怕我深究这一点,会怀疑他的动机,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道:“那只小猫怎么样了?”
我掀了下眼皮:“你喜欢猫?这可真是太巧了。”
沈承远听到末尾半句,试探着往我所在的方向走了一步,见我没有要拂袖而去的意思,又大着胆子迈了第二步,等距离近到可以看清楚小猫才又说:“当然,我从前是养过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