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母亲，您终于来看永璜了，您是不要永璜了吗？”
    “儿子，儿子多次叫人入宫请母亲，怎地也不见母亲前来。”
    “也是，母，母亲是皇贵妃了，宫内事务繁杂，母，母亲不得空。”
    皇帝等人步入永璜府邸，听见的第一句便是永璜对如懿的问话。
    如懿讪讪地不知说什么。自打永璜病了，如懿得了皇贵妃的位份，确实是一次没来见过永璜。
    “永璜，你别怨怪皇贵妃，皇贵妃要协理六宫，又才失了腹中孩子，不是有意不来看你的。”
    纯贵妃的这句不是有意不来看，惹得皇帝眉头皱做一团。
    不来看就不来看，有意不来看是个什么？
    如懿一天之内要接受的信息实在太多了。凌云彻骤然成了太监，璟瑟要她成为皇后，眼前又躺着奄奄一息的大阿哥。
    如懿的心都不知道该分给哪一个。
    “娘娘。”
    如懿一筹莫展之际，凌云彻扶了如懿一把。给了她力量。
    如懿感到欣慰，回头看了凌云彻一眼。
    只是她依然没有回永璜所问。
    永璜伸出手朝皇帝抓着。
    “皇阿玛，儿子，儿子自知时日无多，有些话想问一问皇阿玛。”
    皇帝屏退四周，独自陪着永璜。
    皇帝甚少这样与成年的永璜在一处，一时不知说什么。
    永璜自知时日无多，叹息一声。
    “皇阿玛，儿子知道皇阿玛为孝贤皇后的事情不喜儿子。皇阿玛看出儿子有心计了，可，可儿子也不是有心算计。
    实在是，实在是儿子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真相。”
    又一句不是有心算计。皇帝凝视着永璜。
    “你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永璜猛烈地咳嗽了一声。
    “是，是皇贵妃。皇贵妃告诉儿子，儿子的额娘哲悯皇贵妃是被孝贤皇后所害，所以，所以儿子恨啊。
    儿子的额娘妹妹都被孝贤皇后害死了。所以儿子搅扰了她的丧仪。”
    不等皇帝回应，永璜继续道：
    “儿子，儿子从前接受皇贵妃教导，说儿子是庶出的孩子，不应该妄图与嫡出的阿哥们争夺。
    儿子只能想到这样的蠢法子。
    皇阿玛，儿子想问一问，皇阿玛作为庶出的皇子，也，也是这样的吗？”
    皇帝的出身可以说是十足的不堪了。皇帝心里渴望有嫡出的儿子，但也从没想过要打压庶出的孩子们。
    一时不知如懿怎么能教永璜这些话。
    还有诸瑛的死，如懿为何说是琅嬅所为？
    因为如懿说了那话，永璜才闹出这些事情。
    “永璜，朕从未这样想过。”
    永璜笑了又哭了。
    “皇阿玛说的可是真的？”
    永璜气若游丝，皇帝眼中滚落几颗泪。
    “真的。”
    永璜拼着最后一口气力笑起来。
    “儿子，儿子就知道皇阿玛是疼过永璜的。只是儿子听错了话。
    儿子，儿子可以安心的走了。”
    永璜气息越来越弱。最后看了一眼门外。
    “皇，皇贵妃，终于，终于要成为皇后了。以后，以后皇贵妃的儿子，便是名正言顺的嫡，嫡子了。”
    皇帝乍听永璜这句还愣了一瞬。
    他还来不及去反应永璜话里的逻辑，永璜伸出的手便彻底落了下去。
    “大阿哥薨了。”
    “大阿哥薨了。”
    报丧的声音，传遍六宫。
    进忠才将送给嬿婉的向日葵整理好了放置在嬿婉妆奁前。
    嬿婉瞧着进忠插的花，偷笑了起来。
    “你将半个铜镜都挡住了。本宫可如何照镜子去？”
    进忠小脑袋往嬿婉跟前一凑。
    “令主儿貌美，不对镜梳妆也不能坏了令主儿的美貌。”
    说着进忠伸手摘了一朵向日葵，比在嬿婉发间。
    “大阿哥新丧，用不得。”
    嬿婉嘴上如此说，却也不拦住进忠在那里比划。
    “奴才知道，只戴给奴才瞧。”
    进忠尤自比划着，嬿婉也在铜镜中看那朵绽放的向日葵。
    这样美好而又快乐的时光。她天天都想享受。
    想着，嬿婉又高兴一笑。回手摸了摸进忠的脸蛋。
    “说个要紧事儿，永璜眼药上得差不多了，但璟瑟公主要皇贵妃成为皇后的心也是定了。”
    “眼下送这么个活靶子当皇后，我是没意见的。”
    “只是不能叫皇贵妃过得太舒坦了。”
    进忠眼睛牢牢盯着嬿婉香香的手。
    “这事儿办起来也容易，嘉贵妃断了贞淑一条腿，丢了一个阿哥才换得了她平安。
    为了她生下的阿哥，为了她答应玉氏王爷的。她都不会轻易认输。
    要想爬起来，最快最好的方式，当然是再有个孩子。”
    嬿婉想到从前贞淑被送走时，她才意外得知贞淑还是个会医术的医女。
    速速想到了一个法子。
    “满宫妃嫔的坐胎药，都不如舒嫔的坐胎药，那可是皇上亲自赏赐的。
    我一会告诉王蟾一声。想法子给我偷一些来。”
    进忠笑道：
    “主儿聪慧。”
    嬿婉嘱咐之后，便叫王蟾，趁着丽心每日去太医院给贞淑取药的一个空档，摸着去齐汝跟前偷坐胎药去。
    春婵和澜翠负责拉开齐汝的小徒弟。王蟾负责偷药。
    丽心不偏不倚就在屏风后头瞧了个一真二切。
    丽心心眼子少，见他们偷药，于是也动了想在金玉妍跟前立功的心思。趁着里面几人混乱，钻了进去。
    也偷偷抓了舒嫔的坐胎药。
    “主儿，这是奴婢好容易偷来的。舒嫔娘娘的药，咱们喝了这么多年的坐胎药也没想偷舒嫔的坐胎药。
    还是令嫔聪慧。”
    丽心所言不出意外惹了金玉妍白眼。
    金玉妍正要着急，贞淑提醒金玉妍不要发火。金玉妍才忍住了没斥责丽心。
    “嗯。你做得不错。贞淑的药本宫来上。你下去吧。”
    金玉妍接过丽心拿来的药膏。贞淑的腿生生被打断，而今伤口还没愈合，金玉妍细心给其上药。
    “你是知道的，本宫从来只吃你开的药方。”
    贞淑拿过丽心偷的坐胎药仔细查看。
    “奴婢知道。但若舒嫔的坐胎药真是好的，能助主儿早日有孕也是可以一用。”
    贞舒刚看了两眼那药包，立即叫住上药的金玉妍。
    “主儿，这不是坐胎药，是避子汤。”
    金玉妍一惊，很快想到了什么。
    “再弄一副皇贵妃的坐胎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