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暗启城在一场绵绵的雨过后开始升温,天气依旧有些闷热。
高耸的永恒之心分部大厦,周寒解开领口最上面的扣子,靠着椅背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狼狈的男人,微微敛起的眼。
分部的上层大洗牌,败家之犬们多多少少会有些不甘心。
比如眼前这只。
“周寒,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永恒之心的功臣!这边的分部待了十年,十年!永恒之心成立十一年,我......在这里干了十年!”
“我错了!我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这次都是那些人蛊惑我......”
周寒单手抵在额角,睁开了眼:“钟常。”
男人漆黑的眉透着些薄凉,语气淡淡的打断了钟常的自辩。
无能的人最擅长的事就是自辩,周寒没耐心听这种无聊的东西。
输了就是输了。
败家之犬就该有败家之犬的样子。
“是啊,你在这里待了十年。”周寒从座位上起身,修长的手落在领带上。
“除了开始那两年做出来一点功绩,爬上了现今的位置,你就开始当起了蛀虫。但是碍于最上面的负责人,也只能偷偷的干一些事。终于,你好不容易熬死了上一任负责人,以为自己能上位。
结果没想到,一个中部的毛头小子空降,抢走了你触手可及的位置。”
“一个中部来的毛头小子,算得上什么东西?”
“除了家世一无是处,凭什么抢走我熬了多年才盼到的位置?”
“总部的那些人太让我失望了,我要报复他们。”
“我怎么报复他们呢?”
周寒一边说着,一边将解下的领带缠在手上,皮鞋在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像是催命符,钟常打了一个寒颤,嗫嚅着唇,冷汗从苍白的面颊滴落。
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东西。
“你......”钟常看到程亮不沾尘埃的皮鞋出现在视线,挟压他的护卫兵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松开了手,他颤抖着抬起头,对上一双凌厉的眼眸。
眉眼倨傲的男人懒散的挥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钟常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样子。
这种目光,真是和中部那些人一模一样。
那样的高高在上,像是看蝼蚁一样的目光,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周寒缠好的领带,扬唇冷冷一笑,“因为你们这些爬虫的心思太好猜了。“
愤恨着中部人与生俱来的特权,因为自己无法得到罢了。
“你想干什么?”钟常看着周寒缠领带的动作,眼皮一跳,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办公室只有他们二人,压制他的护卫兵已经退下,他意识到了周寒想要干什么。
他手脚并用的站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跑,大声吼道:“你不能滥用私刑!我再怎么样也是联盟的民众。”
“我可以告你!”
“哦,你没那个机会。”周寒没有理会钟常的话,只是低头解开了腕部袖口的纽扣,转了转手腕,漫不经心的抬起头,“你不该卖出那些情报。”
说句实话,周寒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这个跳梁小丑放在眼里。钟常平日给下的那些绊子,依照他记仇的性格,虽然是会想办法教训一下,但不会自己亲自动手。
只是啊。
钟常千不该万不该,卖出信息库里关于观察员的情报。
动了不该动的人。
就该受到惩罚。
半个小时后,办公室满是血腥味。
刺目的红色液体冉冉流淌在洁白的瓷砖,周寒解开血淋淋的领带,随手扔到地上不省人事的钟常身上,他走到办公室的侧间洗了下手,才打开办公室的大门。
“把人处理一下。”
他对着门外守门的护卫兵吩咐。
“是!”
护卫兵带上厚重的覆面,恭敬点头,就着半开的门走进办公室。
“周观员,会客厅有您的客人在等候,请您下去一趟。”
“那位客人自称您的姑姑。”
在门外等候已久的秘书抱着一堆文件,目光在触及眼前的人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位平日可是每天都一丝不苟的穿着,哪怕是临时到公司,也会穿着笔挺的西服,完美的发型准时到达。
而现在的周观员颠覆了以往的形象。
凌乱的头发,皱巴巴的白衬衫落着点点的红色液体。包括平日冷峻的神情都浸染着怒火。
“好,谢谢,我马上过去。”周寒拿着手帕擦拭面上的血液,皱了皱眉,直觉敏锐的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他傲气的姑姑不待在中部,怎么会突然到暗启城这边来,她可是最厌烦下面的城区,居然亲自下来了。
老头子的风流、不管事。不仅给父亲弄出了很多麻烦,也给姑姑造成了心理阴影。一帮下城区的人,受到老头子情妇的指使,绑架年幼的姑姑,希望能拿到一大笔赎金。
虽然最后那些人都被处理,姑姑还是留下来心理阴影。
周寒走到自己的休息室,换了一套衣服,才慢悠悠的下楼。
会客厅门前站了数十位体型壮硕的保镖,周寒扫了一眼,其中有一位脖子上带着深色的金属项圈,是位异端。
周家花了大价钱像联盟雇佣的这位a级异端,作为周殊的专属保安。
“小姐在里面等您。”门被推开。
“好,谢谢。”周寒抬起脚,走了两步转头看了看帮他开门的异端,“我记得你是叫李柩,李家的?”
“是的。”名为李柩的男人点了点头。
“哦,好。”周寒没再说什么,抬脚走进会客厅。
会客厅的门再次关上。
“真慢。”背对他坐着的女人放下手里的咖啡,长而卷的发及肩,转过头,是一张艳丽贵气的面容。
周殊懒洋洋的抬眼,“居然让长辈等这么久,出来一段时间,该有的礼仪都忘了差不多了吧。哼,居然能在这种地方待这么久。”
“我最近拍了一套珠宝,刚好姑姑最喜欢的那件礼服很搭。”周寒没有解释,走到周殊对面入座。
周殊明白了他的意思,哼了一声,“不枉我过来给你通风报信,算你小子有良心。”
“通风报信?”周寒挑了挑眉,右手食指搭在膝部轻敲。
什么事情能让周殊说出通风报信这个词,不能通过讯息告诉,看来是很重要的事。
“秩序醒了,听说动了很大的怒,最近怕是会用大动向,你近期调回中部比较好。”周殊说完,优雅端起咖啡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