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黎知音刷完牙，萧承扳过她的肩膀，用洗脸湿巾仔仔细细将她的脸擦干净。
    这动作太自然了。
    她非常迷惑：“我的主治医生不是你，你为什么要在意我的伤口会不会让你麻烦？”
    萧承动作一顿，似是不好意思地看她一眼，擦脸的力度加大，连带着嗓门也大起来：“你懂什么？医生有医生的节奏！”
    黎知音：“……”
    她无言以对，继续感受他给自己擦脸。
    萧承像是在帮她消毒，温柔又仔细。
    她也好像个被母狮子舔毛的小狮子。
    黎知音乖乖闭上眼睛：“难道你们这里的医生都像你这么仔细吗？”
    萧承动作一顿，斟酌着解释道：“那当然不是，只是我们昨天不是说你坏话了吗？所以我们三个打算给你赔礼道歉。”
    他试探着看向黎知音：“我跟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贴近了？”
    初次见面的女孩子，就这样照顾人家，实在是没有边界感。
    但他真的很想测试看看，黎知音的人性值到底会不会因为别人的举动而增长！
    这对他的观察十分重要！
    萧承和萧玦各自带着自己的东西进入病房，恰好听到萧承问黎知音这一句。
    他俩好奇地走到卫生间门口看戏。
    黎知音没有回答萧承的问题，反而舒适地闭着眼：“是不是妈妈都会这样照顾孩子？”
    萧承动作凝滞，有点尴尬：“嗯……差不多吧。”
    萧厉有点想笑，靠近萧玦小声道：“大哥，你说她是不是把萧承当成妈妈了？”
    萧玦靠着门，若有若无地勾了勾嘴角。
    萧承注意到哥哥弟弟的嘲笑，窘迫得抬不起头。
    亏得他以为这样很苏！
    他失望放下手：“擦好了。”
    黎知音照了照镜子。
    很干净。
    她非常愉快：“谢谢你，这是我第一次被人照顾着擦脸。”
    她小时候经常看别人的妈妈拿纸巾擦拭孩子吃脏的嘴巴。
    她从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现在她知道了。
    “叮咚！”
    「黎知音人性值+3」
    萧承：“！”
    她是被他感动了吗？竟然会一口气涨三分！
    萧承受宠若惊，看着黎知音与他擦肩而过，喜滋滋的感觉攀上心头，偷偷抿唇笑了。
    三分诶！
    他得意地对着萧玦和萧厉晃了晃手机。
    他涨了三分诶~
    看他们怎么跟他比！~
    昨天晚上他们确定黎知音的人性值可以增长之后，都有点跃跃欲试。
    他们想看看按照各自的方法，谁能让黎知音涨得最多！
    当然什么都没赌。
    只是她这个体质实在是太诱人。
    萧厉鼻子里溢出一声冷哼，走到黎知音床边：“你的早餐还没吃吧，我特别给你带了早餐。”
    他打了个响指，外面的助手们将各种各样的早餐放在黎知音桌子上。
    琳琅满目的早餐摆满了整张桌子。
    黎知音看都看不过来了，愕然看向萧厉。
    萧厉穿着舒适的白衬衫，姿态也是放松的，坐在她对面：“想吃哪个吃哪个吧。”
    黎知音眨眨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昨天开始她就发现，这里的人对她都很温柔。
    她在贫民窟时从未被人照顾过，哪怕有很多狂热的粉丝，有黑帮老大的照料，跟他们在一起也不是这种感觉的。
    她很清楚，粉丝们喜欢她是因为她强大，压她就有钱拿，如果有一天她输了，她说不定会被成群结队的粉丝活活打死。
    黑帮老大喜欢她，是因为她救过他们的命，给她钱，她能帮他们把事情办得很完美。
    她跟其他人从来都是交换的。
    但这个圈子的交换不一样。
    黎知音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嘴，试探着提议：“要不一起吃吧？这里的东西我吃不完，也有很多东西没吃过，别浪费了。”
    三人一怔。
    没吃过？
    萧厉倒是没扭捏，拿起筷子：“那你平常早上都吃什么？”
    她老实回答：“罐头面包。”
    三人面面相觑。
    罐头面包是个什么东西？
    黎知音认真地与萧厉解释：“把玉米罐头的水倒出去，跟特制辣酱拌在一起，再当做夹心塞在面包里。”
    她满脸真诚：“如果你们想吃的话，我可以去贫民窟给你们买来尝一尝。”
    萧厉沉稳的表情有一些裂痕。
    算了吧。
    听着就难吃。
    他给她夹了个灌汤小笼包转移话题：“你家人不做饭吗？”
    黎知音准备吃小笼包的动作一顿，眼里攀上一抹冷色：“做，但是没有我的份。”
    萧厉：“？为什么？”
    其他俩人也微微变了脸色。
    她不看对面的三人，轻描淡写地说：“没人规定父母做了饭就一定要给孩子吃。”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萧厉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们调查过黎知音的养父母。
    那两个人就是无业游民，打零工生活，干一个工作最长没有超过三个月，唯一有的财产，就是贫民窟的那套房子。
    最主要的是，他们身上有十层的监护人警告。
    所谓的监护人警告，就是他们曾经被人举报过虐待自己的孩子。
    被举报一次涨一层，最高十层。
    十层就代表，假如监护人的子女要是意外身亡或者因病去世，亦或者离奇失踪，监护人就要因为失职而坐牢。
    所以他当时看到资料的时候就在想，黎知音是不是从小就被虐待，而因为父母怕坐牢，所以才半管半不管地把她养大了呢？
    萧厉盯着包子出神。
    黎知音忽然捂住嘴巴：“唔！”
    他回神：“怎么了？”
    黎知音囫囵地将灌汤小笼包咽下，吸了口冷气：“这个东西里面有汁水，特别烫，烫到我了。”
    她赶紧喝下好几口水缓解，但也无济于事。
    萧厉哑然失笑：“我忘记告诉你了，这个要咬开一点点最好。”
    黎知音一怔，感觉有点丢脸：“这样啊，我没吃过。”
    她吧砸吧砸嘴回味：“挺好吃的，就是很疼。”
    萧厉轻笑，站起来靠近她：“让我看看烫的严不严重。”
    她点点头，老实巴交地张开嘴。
    萧厉掐住她的下巴，看着她被烫得通红的舌尖，眉心不自觉皱起：“哪里被烫到了？”
    她指了指侧面。
    萧厉看不太清，用手用力地掐住她脸颊：“张大点。”
    黎知音乖乖张大嘴。
    他想要凑近仔细看，忽然感觉哪里不对。
    为了方便，他是站起来的，一条腿跪在床上，这样可以更好地靠近她。
    而黎知音靠着墙，脸颊被他掐得变形，嘴巴张开，因为被烫过还是有点红肿的。
    她湿漉漉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
    像茫然的小鹿，平静地望着他。
    萧厉忽然觉得有点口渴，视线不自主盯着她的唇。
    他第一次有种……说不出来的燥热。
    萧厉手不自觉用力，用力到指尖泛白，故意看着少女好看的面容被他掐变形。
    他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