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谢谢婶子。”
    牛震能感觉到晓月对他的善意，也不再推辞。
    前阵子给女儿看病几乎掏光了家底，现在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媳妇又有了两个月身孕，
    车马行这边愿意用他的顾客太少，每个月就那点最基本的月钱，尽量省下每一个铜板每一口吃的。
    这些天他基本每天只吃一个杂粮馒头。晚上他要是饿的睡不着就喝个水饱，早上则不敢喝太多，就喝一碗水，怕万一出去再因为自己要上茅房惹雇主不高兴。
    现在他确实很饿。
    烧饼的香味直钻他鼻孔，让他肚子咕咕亢奋的乱叫。
    他怕自己饿着肚子赶不到兴化县就晕在路上，还是吃个烧饼吧。另外三个晚上带回去给媳妇和一对儿女。
    念念的病还没全好，现在没钱买药，只能养着。
    想他牛震也曾经是堂堂汉子，当过百夫长，挥刀杀敌，冲锋陷阵，都不曾退缩。现在竟然要为口吃的愁得没办法，连老婆孩子都养不活。
    唉……
    幸好今天遇上位好心的婶子。
    他一定要把车赶的又快又稳，让婶子这一路上都舒舒服服的，还要以最快的速度到兴化县。
    一路无事，就是去往上京城的人比较多，大都是坐着马车的，也有部分是骑马的。
    路上车多马多，牛震也不好加速。
    好在晓月和他说不用赶时间，要安全要稳当。
    中途看到一个茶摊，晓月就提出休息一会儿。实在是马车有些颠，她坐在里面不舒服。偷偷从空间里拿出了个厚垫子，坐时间长了又觉得屁股底下热。
    好怀念有空调的高铁。
    休息时晓月听旁边的人聊天才知道，路上那些人差不多都是去上京城看中秋灯会的。
    边关打了大胜仗，皇帝高兴，中秋节要与民同乐，周边有条件的人当然就想去上京城开开眼。
    对了，还有中秋宫宴呢。
    顾千章顾大人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晓月想象着顾千章和张细娘的样子，想象着他们如何过中秋佳节，就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她心情好，瞟了一眼牛震。他没过来喝茶，而是守在马车那里。低着头，看似在摆弄着手里的水囊，可实际上呢？
    听到边关打胜仗的消息，曾经当过兵上过战场的人那心情，能和普通百姓的心情一样么？
    应该不能吧。
    “牛震。”
    晓月茶喝的差不多了，就叫牛震。结果第一声没听到，又叫了第二声：“牛震。”
    “唉，唉。”
    “咱们继续赶路吧。”
    牛震果然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被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他发现自己走神了，赶紧向晓月道歉。
    “婶子，我，我刚才打盹……”
    “不就是打个盹么。你要是没歇过来，咱们就再多歇会儿，不着急。婶子也没啥要紧事。”
    “没事了，婶子您上车。”
    这次牛震没有去给搬凳子，而是站在一旁等着晓月上车。
    晓月又不是那种七老八十的人，上车的动作干脆利索，看得一旁的牛震有点惊讶。当兵时养出来的警惕让他脑子里闪过了什么。不过他没有继续往下想。
    饭都吃不饱，脑子转不动了。
    晓月告诉牛震，她要去兴化县找人，需要先找个地方住下，让牛震推荐个客栈。
    牛震就向她推荐了云来客栈，是经营多年的老店，客栈大，客房多，价钱公道，服务周到热情。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坐他们车马行的人过去住，房钱还能打个九折。
    要是云来客栈的客人坐他们车马行的车，价钱也能打九折。
    兴化县也有他们车马行，每天上下午各有一辆车从云来客栈出发去青牛镇。出发前掌柜的已经交代，今天下午那趟活儿就由他来跑。
    这不就是古代版的长途汽车么。
    “那就麻烦牛震你了，我今天就住云来客栈。两家一起做生意，客人能得实惠还方便，真是个好主意。”
    “可不是么。兴化县那边去上京城，咱们青牛镇是必经之路。云来客栈的不少客人知道坐我们的车便宜，大多都找我们。我们看似少收了车费，可生意多了也不少挣。”
    “原来我们车马行生意就不错，两家一联手，现在的生意就更好了。这不前两天还新招了几个人呢。”
    牛震听到晓月是去住云来客栈，心里就高兴。因为要是他车里的人能直接住在云来客栈，他就能得到一份来自云来客栈的奖励，具体多少要看云来客栈收的店钱。
    虽然是每月一结，但云来客栈和他们车马行有明文规定，是多少就给多少。
    再加上今天这趟活儿。
    他这个月的工钱就能多拿些，不至于像上个月，就拿个保底的钱。
    要是连着三个月只有保底的钱，那车马行的这份差使就干不下去了。他现在可不想失去这个活儿。
    今天这个婶子，一看就是好人。
    牛震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烧饼，嘴角不经意间浮起浅浅的笑意。
    虽然牛震已拿出看家的本事，让马车尽量走的稳，可晓月还是觉得马车摇摇晃晃。加上路程过半，她感觉有些疲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她被叫醒，已经进了兴化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