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听到动静的程老头也出来了，他头发花白，眼神带着戾气。
    在楼下时，他明明看了四周无人才搬水果的，这小子是怎么找上门的？
    他指着高翰这个不速之客，怒道：“你小子在我家乱吠什么！我什么时候偷你东西了，无凭无证污蔑我看我不打死你！滚！你快给我滚，别站在我家门口影响我家风水！”
    这老头一出来对着高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高翰也恼了，大声道：“你偷了我的水果，就刚刚，十分钟之前！”这老头就是监控视频里偷水果的老头，衣服都是同一件，瞧他这做派，看来要回水果有点难了。
    程老头对于偷水果一事并不承认，“我家像是买不起水果的吗，你小子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他妈一直在家，鬼才有空去偷你水果。偷？我看你就是小偷，看我们家只有老人和小孩，想来我家偷东西的！赶紧给我滚！不然我要你好看！”
    儿媳骆洁萍虽然在家，但是不在程老头的眼里。
    这时，程宇达从厨房里出来了，他今年上小学六年级，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了。
    他知道楼下存放的快递是别人家的东西，但是又怎样，只要他喜欢，爷爷就能把别人的东西变成他的，今天的水果不是第一次了。
    程宇达舔了舔嘴角，红色汁液和黑色籽糊在他的嘴上、脸上，他的手上也沾着红色的汁液，看起来有些邋遢，这都是吃火龙果的痕迹。
    他道：“爷爷，这个火龙果好吃，我还要吃。”
    程老头回头对孙子道：“行，爷爷把这个人赶走就拿给你吃。”
    高翰都快被程老头的行为气笑了，“老的不要脸，小的也不要脸！”
    “你个小兔崽子，你骂谁不要脸！找死！”说罢，程老头气势汹汹地上前，捏紧拳头揍高翰。
    因为程老头年纪大，高翰不好还手，躲闪不及之下硬生生挨了他一拳。
    “爸，你干嘛呢，别打了！”从屋里出来的骆洁萍赶紧上前阻拦程老头。
    她抱歉地看着高翰，连连道歉，“帅哥，不好意思，你没事吧。老人家他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跟他一般计较，你的水果我会还给你的。”她在饭厅里看到监控视频画面上的那箱水果，箱子已经开封了。
    高翰揉了揉挨了一拳的肩膀，瞪了程老头一眼，“哼，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就是故意的！”
    “你说不计较我就不计较啊？我好声好气过来要回我的快递，这老头死不承认还打人，你说怎么办？”他太年轻，以为上门索要小偷就能把水果归还，没想到低估了小偷的脸皮。
    骆洁萍道：“我给你赔200块钱，你去药店买点药擦擦。”
    “我缺你这200块钱吗？”高翰指着程老头道，“我要他给我赔礼道歉！”
    程老头盛怒，“不可能！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叫我给你赔礼道歉？”
    骆洁萍左右为难，打人确实是自家公公不对，但是她清楚地知道程老头的脾气，道歉是不可能的，“帅哥，真的对不起，我替他给你道歉吧。”
    高翰心知这个女人是做不了主的，他掏出手机当场拨打报警电话。
    问他是什么东西是吧，他将是原告！
    他看在小偷年纪大的份上，不还手已经是极限了。既然不愿意道歉，这事就不能善了！那便求助警察吧。
    高翰报警的动作十分迅速，骆洁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她语气带着埋怨，“我不是给你道歉了吗，水果我也还你，你怎么还打电话报警？这影响多不好！”
    住在这附近的都是老师，都是丈夫的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报警被左邻右舍看到，那丢人就丢大了。
    高翰阴阳怪气道：“我要是什么东西，才配得到这老头的道歉？”
    “……”骆洁萍面露尴尬，“你别他计较……”
    程老头仗着年龄大，就是城里的警察也拿他没办法，怒道：“报就报，我又没偷他东西，我还怕他不成！”这理直气壮的模样，要不是证据确凿，还真以为他是冤枉的。
    他在村里横行无忌这么多年，是因为他家侄子是他那片管区的警察，村里人也曾因为被他欺负多次报警过，但结果都不了了之，这也助长了他嚣张跋扈的气焰。即便现在来到城里，他也觉得自己是山大王，嚣张得很。
    骆洁萍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地担心的神色，道：“爸，楼下放快递的地方有监控，监控上有拍到你搬人家快递了。”在蛮横霸道的公公面前，她到底是不敢用“偷”这个字眼。
    “什么？是哪个缺德货在那里放的监控，看我不去搞死他！我又不是犯人，凭啥在下面安监控！”
    程老头的暴脾气一点就炸，即便知道偷水果一事已经暴露了，但他丝毫没有懊悔的情绪，“是我偷的又怎么样，我偷点东西怎么了，又没杀人放火，我偷你东西是给你脸。再说，你不要的东西我也不叫做偷，我那是拿！”
    “我哪里不要了？”
    “放在下面就是不要！”
    “爸，你少说两句，” 骆洁萍对程老头说完，对高翰道，“帅哥，你别跟他一般计较，我现在就把你的水果还给你。”
    说罢，骆洁萍返回饭厅把那箱魂莲水果搬了出来，商量中带着一丝讨好，“帅哥，实在是对不起。水果已经还回给你了，你能不能撤销报警？”
    高翰还没有说话，小男孩程宇达小跑过来，护住水果箱，他瞪了高翰一眼，道：“这是我的！”
    骆洁萍道：“宇达，这个不是你的，你把这个还给别人，你想要妈妈可以给你买。”
    程宇达瞥了她一眼，道：“你买的不好吃，我就要这个！”
    骆洁萍厉声道：“程宇达，听话！这箱水果不是我们的，我们不能强占别人的东西，快把东西还给别人，妈妈再给你一样的。”
    她话音未落，程老头怒喝的声音传来，“洁萍，小达还小，你凶他干什么，你怎么当妈的！”
    骆洁萍着急道：“爸，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由着他。这不是咱家的水果，得还给人家。”
    程老头在老家蛮横习惯了，他拿村里邻居的东西，可没有还回去的道理，他梗着脖子道：“我花力气搬上来的东西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它在我家，就是我的！”
    眼见公公和儿子都不讲道理，骆洁萍抱歉地看着高翰，赔笑道：“帅哥，你看能不能我花钱把你的水果买下来？你赶紧撤销报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