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暗恋
作者:狗牙蔷薇   没门最新章节     
    阿朔皱着眉,扇着潇暮所在范围空气道, “你怎么一身酒气?”
    潇暮手上拿一个纸包,另一只摸着后脑勺憨憨笑着,“抱歉,抱歉,昨晚上确实喝的有点多。”
    接着又打了一个哈欠道,“好困,我先上床躺一会儿,这是早饭,给你。”
    阿朔接过他递过来纸包,待他进屋后,满是欣喜的打开,而里面模糊一团呕吐物混合所谓的早餐,让他顷刻黑下脸。
    “潇暮,你个恶心鬼!”
    “我好困,能不能不洗?”
    潇暮被啊朔推着进浴室,烧好热水冒着蒸腾的热气,浴室里满是氤氲。
    “不行,我可不想被窝里都沾了你的酒臭味。”
    潇暮接连的打着哈欠道, “我不睡床,睡地上,总行了吧。”
    “你想感染风寒嘛!笨蛋!”
    “早上洗澡的话,更容易感染风寒。”
    阿朔不想由着他的小性子,坚决道,“放心,像你这样的笨蛋,是不会轻易得风寒的!”
    “既然无法避免会感染风寒,我选择睡地上。”
    潇暮朝着啊朔咧嘴笑着,那灿烂的整齐大白牙依旧打动不了啊朔,阿朔一脚把他踹了进去道,“谁让你选择了!”
    而啊朔前脚刚离开浴室,瞎子某人就在里面喊道,
    “水好烫~”
    平日里都是着装宽松的青衫,外加上目不能视,潇暮总能给人第一感觉就是一副赢弱无骨的形象。而实际上则相反,多年习武仗剑的他,却是实打实的练家子。
    衣衫尽褪后,潇暮健硕的身体轮廓,一览无遗的映于啊朔眼前,尤其是腿,修长而紧实,肌肉的纹理更是流畅健美,散发男性特有的雄性魅力,这绯色春光看得啊朔不由得呼吸一滞,心跳如擂鼓。
    阿朔红着脸正欲逃出去,瞎子某人却又喊住了他。
    “毛巾……”
    “真舒服。”
    也不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瞎子还真是会使唤人,啊朔低着头,替他搓背,潇暮倒是十分享受,而阿朔却心如乱麻。
    雾气之中,静得只听得到浇水的声音,和搓背的悉悉声,潇暮不甘寂静 ,扯东扯西嘴就没停过,却又突然转过身子,那张平日里隽白隐隐透着青紫血管的皮肤,因为热气蒸腾,变得更薄了,仿若三月枝头新萌出桃瓣,沾着春的露水。
    潇暮道,“那你作何感想?”
    根本就没听他说话啊朔吞吐了半天,红着小脸道,“没……感想……”
    “没有嘛?看来你是真的不喜他。”
    “那日一别,和六年前的权变,至今都未闻他们下落,我到也是去了几次,可依旧一无所获。”
    话毕,啊朔都没接他的话,潇暮感到有些奇怪道,
    “你今日怎么那么安静?”
    啊朔的脸色比此刻正中沐浴潇暮脸色还要通红,他一直低着头,直到一股别样的暖流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阿朔擦了擦鼻子,看着手上那抹殷红道,“暮,我好像流鼻血了。”
    闻言,潇暮直接从浴桶里起了身,当然他也全然忘记自己现在可是一丝不挂的赤身裸体,毕竟他看不见。
    阿朔做梦都没见过般场面,最后因过于触目惊心,晕了过去。
    东郊的两间茅草屋并排靠着,篱笆小院里的簸箕里晒着各种奇异药草,茅草屋内陈设颇为简陋,一桌一榻两椅,一灶一炉二罐,炉灶上瓦罐子喷薄着缈缈药香。
    “不觉得丢脸呢?年纪也不小了,连那种事情都不知道!”
    “还有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连那种事情都不知道!”
    躺着的啊朔和坐着的潇暮都羞愧的满脸通红。
    潇暮道,“我以后会教他的,大夫,如果他没事的话……”
    潇暮微顿,想到那鼻血还是请求到,“要不您还是给他配些下火茶吧。”
    和潇暮同等对坐,一身白衣粗袍,和面戴一袭白布巾,看不到面容的岚逸怜,微眯着眼睛打量潇暮和躺在床上,眼睛上盖着一块冷毛巾的啊朔。
    岚逸怜道,“怎么找到这的?”
    而目不能视也没有认出他的潇暮道,“西村李二婶说您医术了得,灌名于耳,我等也是特意闻名而来。”
    “西村?你从西村来的,你在临溪镇多久了?”
    潇暮和阿朔都下意识警觉转向他,这赤脚大夫有些古怪!
    岚逸怜当然知道他们此刻在想什么,此不过,这突如其来巧遇未免太过于巧合,让他忍不住生疑,而潇暮啊朔同样也生疑的反应,也实实给了他答案,他转向榻上躺着的阿朔道,“你没事了,下来吧。”
    又转向潇暮盯着他道,“他下来,你躺上去。”
    潇暮阿朔听明白他说的,却是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岚逸怜催促潇暮道,“别愣着了,躺上去。”
    潇暮疑惑道,“大夫,为何要我躺上去?我又没病?”
    啊朔却已经从榻上下来了,在岚逸怜转身的一瞬间,那蒙面巾跑到啊朔手上,啊朔自打醒来的第一眼,看见岚逸怜就觉得眼熟了,虽看不到他容貌,声音也浑然不同,而且六年又过去,他也已经不再是般若谷那戴虎头帽的小孩了,立体的五官和脖劲突出喉结甚至站起来都有和潇暮同等的身量,这些特征都在告诉啊朔他长大了,长成了大人的模样,而啊朔却还是那般模样,甚至个子都不见有所长。
    岚逸怜脸色不太好,苍白的厉害,他眼睛里依旧存着那股子极端自负的傲气,这也是阿朔能第一眼认出他的唯一凭证。
    被扯掉面巾的他瞪着阿朔那双沉寂傲然无物的黑眸。
    潇暮自是不知道他二人又盯上了,只是一直叫着没有给他回应的岚逸怜,“大夫,大夫……”
    岚逸怜吐了一口气道,“你中毒了。”
    潇暮倒是未做任何反应,只道这未免有些荒唐了些,这平白无故的他自己怎么会中毒呢?这不是无稽之谈扯谈嘛!而阿朔的瞳仁顷刻骤然扩大,看向看起来跟平日里无常无异的潇暮。
    岚逸怜正声肃目道,“最好躺着,你沐浴后,那毒本就扩散了,你若在走动,就会……”
    岚逸怜的话还说完,潇暮就率先站了起来,没走两步,便感到天旋地转的晕的……潇暮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
    阿朔惊慌的跑向他,“暮,暮!”
    岚逸怜抚额叹息道,“所以,才要好好把人家话听完。”
    岚逸怜看着跟六年前并无二致阿朔,摆摆手道,“让开。”
    阿朔不肯,岚逸怜皱着眉头道,“如果你乱动动他的话,他身上的毒便会扩散的更快。”
    阿朔伸出的手,默默的收了回来。
    岚逸怜给躺在地上潇暮施了封滞针,看着无精打采满目担忧的阿朔,欲搬动潇暮的岚逸怜提议道, “你还是搭把手吧,这家伙看起来倒是瘦弱,没想到那么沉!”
    给潇暮掖好被子,岚逸怜对着守在榻前的不肯离开啊朔道,
    “六年的久别重逢,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吗?”
    阿朔眉毛都快拧成了疙瘩了, “他中了什么毒?为什么突然脸变成紫色的了?”
    岚逸怜忍不住朝着阿朔翻了一记白眼道,“该死的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你眼里只能看到这家伙吗?”
    阿朔也毫不隐晦道,“嗯,所以你一定你要救活他!”
    刚给潇暮施完针的岚逸怜来气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阿朔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因为我在求你。”
    瞧着阿朔这一副死出样,岚逸怜更来气了,“你求我,我就一定要应你吗?你当你是谁啊!”
    “以后,我叫你哥哥。”
    岚逸怜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的他,“你说什么?”
    “怜哥哥,求你救他。”
    阿朔抬眸对视上岚逸怜的眼睛道,
    虽然这声哥哥叫得有些生硬,可岚逸怜竟莫名感到心满意足。
    “他中的是蛇毒,和娘一样的毒。”
    ——岚逸怜的回忆——
    “十堰长老里,没有一个人站在娘这边,只因娘是女子之身,般若谷虽开宗立派不足百年第一任圣医鬼手是便我祖父,娘是他在外鬼混生下的私生女,祖父看中娘的才能,把她接回般若谷,传以衣钵,委以重任,但自始至终也没有立命她为下一任谷主。
    祖父认可娘的才能,但也一直否认她的性别。
    祖父仙逝后,般若谷便分支为三派系,长老系,岚家戚系,清系。
    娘接管了祖父遗留下所有烂摊子,包括整编繁杂冗重的医典,并且以身试毒,经年尝毒以至腿脚失觉,出行只能靠撵轿。
    后得以高人相助,拜会于般若谷,委以娘重任,一直掌管般若谷内务的娘,便在那时顺理成章被默认为谷主。
    你们来谷之后的不久之际,长老系终是倒向岚家戚系,他们扶持了,同样是外戚的祖叔父的儿子,对行医一窍不通的岚佩子为谷主。
    为防娘卷土重来,他们还谋计让娘中毒。
    娘带着我逃离了般若谷,那段时间我们流离九天多年,最后隐姓埋名于这边陲疆界小镇。
    娘中的是蛇毒,却也是九天无人可解的奇中奇毒,娘自断了整条右臂,却也没能阻止此毒入肺腑,在两年前,毒发身亡,我在她死后……”
    话至此,岚逸怜语气带着不可自抑哽咽道,“按照她的遗嘱,剖了她的腹……找到化毒之方。”
    “我用针封了他的穴道,毒也不会再在体内到处乱蹿,等那毒回流,估摸着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痛苦,对了,他为什么会中和娘一样的毒?”
    阿朔听着岚逸怜的话也尽可能回忆道,“我不知道,他很多时候都喝的一身烂醉回来,近日更是频繁。”
    “你可知此毒源自何处?”
    阿朔心烦意乱道, “都说了,我不知道!”
    岚逸怜道, “你肯定是招人烦了,人家宁愿睡外头都不回家!”
    潇暮莫名的中毒,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自责与无能让阿朔已经够烦了,他大声回答岚逸怜道, “不知道!可能吧!”
    平白无故当了出气筒的岚逸怜也冲着阿朔吼道,“你冲我喊什么,他中毒是我干的!!”
    …………
    岚逸怜瞪着啊朔看了很久,阿朔也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
    岚逸怜软下声音道, “一问三不知,你没事吧你?”
    啊朔道,“你追着中毒之因没完没了这跟解毒有关系吗?更何况你不是说,你已经找到化毒之方了,眼下解毒救他,你只要做这个就好了!”
    岚逸怜恼怒道,“你这家伙真让人火大!”
    说罢,岚逸怜生气甩门而出。
    阿朔看着躺在榻上脸色依旧发紫的骇人的潇暮,拍着自己额头,兀自懊恼着。
    “我是上辈子造孽了还是欠你的,该死的!”
    岚逸怜转身又回来了,手里抱着一个古铜色饮香炉,啊朔看着他,沉寂深眸泛起一丝光韵。
    岚逸怜没看他,捣鼓着自己手里的玩意,“这蛇毒,第二阶段是,让人致幻,这饮香炉里的烟,会帮他。”
    岚逸怜意味深长偷瞥了一眼满心满目皆是潇暮的阿朔道,“你若要在这一直守着他,可别睡着了。”
    阿朔也诚心诚意回应他道,“对不起,谢谢你!”
    若是放在六年前岚逸怜能听到他道歉和感谢应该会得意好几天,可此时的他竟然没有 ,甚至有点心酸和心塞。
    ——梦魇 ——
    饮香炉里,烟雾缈缈,若丝缕般缭绕余梁,又仿若在编织着游梦。
    潇暮被银种了蛇毒,已经回到东吾的筹备仙督大会的银,在嗅到那一股灵烟飘来的味道,便知潇暮已毒发,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快了些许,不过,也正好如他所愿。
    抓住那一缕灵烟,睁眼之际,银便来到了由两间茅草屋并排靠着的篱笆小院里。
    “言卿尘……”
    躺在榻上潇暮紧锁眉头额上冷汗津津,他嘴里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那是阿朔从未听他提及过的名字。
    “言卿尘……好疼,我好疼……”
    岚逸怜说过这蛇毒是奇毒,会让人疼也会让人致幻,阿朔握住了潇暮的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他的手平日里就跟那羊脂玉一般具有十足悦目的观赏性也冰冰凉凉的,可现今更冰冷了。
    “言卿尘……”
    银刚推开那扇茅草屋的门,而门里竟然和自己想象中大相径庭,简陋的茅草屋里,若云中境一般白茫茫一片,走进里面才发现是五彩池里温泉境地的的氤氲之气,而斑斓五彩池温泉不远处的耸立一座恢宏的重檐宇楼。
    全楠木卯榫工斧所建,极致奢华,窗柩上的雕花和彩绘都细致入微栩栩如生,汉白玉九龙台阶之上,便是那重檐歇宇楼的正殿。
    银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他还是继续往前走,脚步停在那层叠排列云母屏风前,银挑高眉嗤笑道, “这小瞎子该不会在做春梦吧?”
    “都说人的梦境是现实生活的反射,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真实面目。”
    拨开那一排云母屏风,银能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可越是这般藏着掖着神秘,他就越发兴奋不已。
    就在他耐着十足性子,推开最后一扇屏风,屏风后,一袭水墨黑白衫,包裹着一高大挺阔的身姿,他席地而坐,怀里靠着一身天色青衣衫此时看起来却病恹恹的潇暮。
    银难以置信盯着那黑白衫上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面容。
    震惊之余又带着无比嘲讽道, “啊呀呀,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昆仑的天之骄子,言师兄!你怎么会在这,让我猜猜,令玄门世百家敬为天人,其后辈止步仰观高岭之花的你,竟然也染指了上娼男,九天那些视你为尊范的道修们,若是得知岂不得哭死!”
    他说他的,言卿尘没有理会他,银瞥了一眼言卿尘怀里的潇暮道,“这貌不其样名不经传小瞎子倒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滚!”
    晦暗光线下,那张恍若神武的脸,额上一枚炎火花印熠熠生辉。
    随着言朔尘的话音落下,银使不出半分力,又像是被什么东西衔在口里,急速往后退去,云母屏风自动张开,一层层的关上,最后将他如抹布一般摔在了那扇茅草门后。
    身在东吾的银,神形归位后,醒来之时,猛的喷出了一口血。
    银被蛮横赶出去的同时,云母屏风的另一头,一直驻足在屏风后的阿朔看到,言卿尘将潇暮整个人拢在怀里,而潇暮任其施为,言卿尘捧着潇暮的脸,在他微张唇上的落下一个深吻,一脸潮红的潇暮也回应着他。
    一切看起来如此顺遂,让阿朔的存在显得有些多余,阿朔告诫自己,他就不应该来这里,可不知为什么,他的脚却沉重的挪不动。
    直到言卿尘从潇暮颈窝里抬起头,那如渊一般深眸,几乎洞穿了阿朔的整张皮。
    “傻小子!”
    阿朔醒来,耳边先传来的是岚逸怜的声音,“傻小子,犯困的话就去躺着,守在这里,你又能做什么!!”
    啊朔看向眼前躺着的潇暮,他的脸色比之前好多了,至少不是紫色的了,啊朔知道,是那个黑白衣服的家伙干的,他在潇暮体内藏着一股气,那股气现在正在发挥着它的作用,按照这般情况进展下去,潇暮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应该也不会再需要我了,阿朔将手抽离潇暮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