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点头。
“一个老乞丐，一个小山。”
只不过老乞丐是长大后的小山，而且能力更强。
“老乞丐？”
盼盼咯咯地笑了：“神仙，他确实是老乞丐。他流浪了大概四十年吧。从五岁开始，流浪到四十五岁，死在了城外。”
和卓凯匀、董青岱不同，盼盼说起话来无所顾虑。
毕竟她住在最东区，而且住的地方还是小山要保护的地方。
所以老乞丐不会轻易来到这里。
“我先遇到的是老乞丐，”
盼盼学着赵牧的样子，喊长大后的小山为老乞丐：“他发现我一直被困在这栋楼里后，让我守护对面那个房子。”
“他出去吸食鬼气，等鬼气越来越强大后，他会走到对面那间房子，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将家具一点点还原。直到他还原到阿姨模样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原不出来了。”
“老乞丐疯了，然后他跑到了城外，再也没有进过这里。”
“接着，从老乞丐的身上，分离出了第二人格。说人格也不准确，鬼格。”
盼盼被这个称呼逗笑了，笑完后才继续说道：“那个就是五岁的小山。小山一直想来这里，所以这里被称为赐福的地方。来此处赐福的人，都是和你一样的神仙。”
盼盼语气中带着些困惑：
“你们作为神仙，却需要来到这里赐福。我真的很好奇，难道神仙也需要得到人类的认可吗？”
“我当然乐意为你们这些神仙服务。”
“可惜被老乞丐发现了小山的存在,还有‘赐福’。所以他直接篡改了这里的‘赐福’。”
赵牧静静听着，并没有打断盼盼的话。
“老乞丐抵触这里，一直待在城外。小山渴望这里，一直想找到这里。”
“可是他们做出这一切的出发点，都是因为爱。”
“无论是老乞丐，还是小山，他们都没有得到过纯粹的爱。”
说到这里，盼盼眼神郑重，她继续说道：
“神仙，我之前骗你了。”
“其实没有什么‘封闭五感躲过代价’的规定。”
“能消除赐福的所有后遗症的方式，就是获得两个小山同时的认可。”
“我的赐福，是老乞丐的认可。只有触发五岁的小山的赐福，真正的赐福才会降临。”
“那个神仙，是唯一一个在第二天敢继续选择赐福的神仙。”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他一个人，也可以得到小山的赐福了吧。”
盼盼看向门口，似乎想通过紧闭着的门，看向对面房间睡在床上的羿明。
赵牧已然明白了。
因为羿明在乎小山。
或许在之前，他选择走错了一步，独自带着玩家去赐福。
可是在发现小山再次沦落为了乞丐后，他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决定以复活道具的代价，去进行二次赐福，甚至是在无法判定盼盼说的话是真是假的情况下选择留了下来。
他的目的只是想看见小山，让小山不再如此艰苦。
所以羿明的这种选择，应该是一种隐藏结局。
“他现在就在对面的房间里沉睡着。”
“那可是小山妈妈的床呀。连我都不敢睡在上面。”
盼盼吐了吐舌头。
“多谢。”
赵牧说完，转身离开。
盼盼跟在后面，语气不赞同道：“神仙，你还是别去了吧。老乞丐会生气的。”
她话音刚落，赵牧一脚踢开对面的房门。
在门开的一瞬间，无数黑气往赵牧的身上飞来。
在那些黑气中，出现一个满脸伤疤的脸。
赵牧顺势往后退了几步。
黑气出现后，在地上缓慢化形，变成了一个脏兮兮的老乞丐。
他双手微动，身后的门轻轻关上了。
老乞丐冷冷地盯着赵牧，语气森然：“想进去，先踏过我的尸体。”
赵牧没有废话，拿起剑往老乞丐的身上飞去。
在触碰到老乞丐的一瞬间，老乞丐化成一团黑气，飘到了空气中。
雷罚剑往后一转，无数雷电从剑身上奔涌而出，往空气中黑气的目标追去。
黑气四处逃窜。
这里房间的门都被关上了，而且赵牧控制的雷电是从四周往中间聚拢的，那些黑气很快就被无处不在的雷电包裹着往下按去。
赵牧收回雷电，看向地面上缩成一团的黑影，淡淡道：“变回来。”
黑气一阵涌动，他变回那个老乞丐，死死抵在对面那道门前。
老乞丐语气带着沉闷和冷然：“你杀了我！”
赵牧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盯着老乞丐的样子，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三楼突然陷入了僵局。
实际赵牧如果真想直接压制住老乞丐，然后强行进入那个房间也是可以的。
但是他没有那么做。
因为没有价值。
房间本身，没有任何价值。
赵牧依旧在盯着老乞丐。
直到从楼下缓缓出现杂乱的脚步声，卓凯匀和董青岱走了上来。
卓凯匀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了瘫倒在地的老乞丐。
他的话戛然而止。
赵牧转头看向他们两个，然后说道：“把他带出来。”
“他”自然是指老乞丐。
卓凯匀点点头，也不用董青岱，他一个人就把老乞丐拎了起来。
赵牧直接拐到楼梯口，走下了楼。
董卓二鬼紧跟其后。
盼盼从门后探出了头，望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眼神中满是不解。
神仙不是说要去对面的房间吗，怎么直接走了呀？
————
等走到楼下的时候，老乞丐突然开口了：“你不是要杀了我吗？怎么，现在就怂了？你敢把我放出去，我立刻就会让你死在这里！”
他的语气恶毒，带着些诅咒的意味。
赵牧不为所动，只是回头看了对方一眼：“既然你已经猜到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就别白费这些功夫了。”
单单是语言，是激怒不了他的。
老乞丐变得激动起来：“你现在不杀了我，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你连鬼都做不成！我会把先吃了你的魂魄，让你直接消失在这里！”
老乞丐如此激动，连卓凯匀都差点压制不住他。
但是赵牧就像是和老乞丐的气场完全孤立一般，依旧气淡神闲地往前走，甚至是还在好心解释他接下来的动作：
“我记得之前小山去过城外两次，可是都没有见到过你。”
“当然，我也问过你，但是你并没有正面回应。”
“没关系，我已经猜到了。”
赵牧回头，嗤笑一声：
“我猜，你在保护当年那个幼稚无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