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王墓你要去吗？” 张启灵迟疑的问道。
    “还不知道，到时候看吧，现在最主要的还是你的记忆。”
    他们两人现在是跟在张海克的后面，林若言纯粹是不知道怎么去那个喇嘛庙。
    张启灵是懒得想去的路线，有现成的人不用白不用。
    其实有些时候，他的记忆就像隔着一层纱一样，感觉就只差一个契机。
    林若言遥望着挂在半山腰的喇嘛庙出神，一晃几年过去了。
    当年她跟胡八壹他们落在此处的时候，并没有出过喇嘛庙的房间就回去了。
    这还是第一次她在外面看着这座喇嘛庙，有一种压迫感。
    她的脚步在即将踏上台阶的时候犹豫了。
    因为心下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一旦踏入这个喇嘛庙，她的牵绊入世会越来越深。
    这个声音来得莫名其妙，是系统吗？
    她喊了几声系统，并没有回应。
    林若言迟疑太久，手渐渐松开。
    牵着她手的张启灵在上一层台阶回望，眼神询问，手却握紧，不肯松开。
    最前方的张海克也停下脚步，也疑惑的看了下来。
    林若言垂眸，下了决心，还是踏上了台阶。
    这座喇嘛庙在下面看着很大，颇为壮观。
    进庙的台阶极为陡峭，基本呈现90°，勉强可容两人并排上下。
    前面的张海克没眼看他们，干脆扭头不看，眼不见为净。
    庙门进去以后，是一座小小的庭院，里面很多石桌石椅。
    庭院尽头，依山而建的房间向上延伸看不到头。
    不过从房间大小上来看，里面空间并不大。
    院子里有一个少年喇嘛，虽然长了几岁，也能看出正是当年给他们送过酥油茶的那个。
    张海克跟他用藏语交谈了几句，那喇嘛就将他们领到了庭院屋后的一道木梯那里。
    也不知道几人爬了多少层，少年喇嘛带着他们才在一个禅房那里停下。
    随后他退了下去，张海克推开门，里面的光线黑暗人，勉强能看清周围都是成堆的经卷。
    隐约透着光线的是一扇窗户，但是被厚厚的毛毡遮住了，那些光线就是从这毛毡上烂出的很多小孔里透出来的。
    “这次十年之期未到，你就来了。”
    一盏灯火亮了起来，正是当年给林若言他们诊治的大喇嘛。
    “我来找回我的记忆。”张启灵语气平淡。
    “跟我来吧。”大喇嘛叹了口气，起身带着他们又到了另外一个屋子里。
    这个屋子里同样满是经卷，张启灵的一些记忆闪出。
    大喇嘛抽出最近这些年记录的经卷递给他。
    张启灵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全是藏文。
    原本还想带着林若言一起看.......
    到时候她想知道了，他再转述吧。
    林若言见他接过经卷，坐了下来，将经卷放到桌子上摊开，在大喇嘛点亮的烛火中查看。
    这屋子里这么多经卷，也不知道小哥要看到什么时候。
    见他看的入神，林若言跟着张海克大喇嘛一起退了出去。
    “一别经年，没想到女居士却越来越年轻了。”大喇嘛出来后对着林若言施了一礼。
    “上师谬赞了。”林若言跟胡八壹当年清醒时，并没有见到过这个大喇嘛，只能不失礼貌的回话。
    “女居士无事的话，可以去那附近的天井转转。”
    大喇嘛指了一个方向，随后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
    张海克奇怪，这族长夫人难道当年也到过这里？
    林若言对大喇嘛指的方向则是好奇，那里面有什么？是跟小哥有关的吗？
    左右无事，她朝着大喇嘛指的那个方向走去，这里面是一个接一个的天井。
    “你跟来干嘛，守好你们族长。”林若言回头朝着张海克说道。
    他的话没有碎嘴子那么多，就是前期张梅阁的时候让人有点讨厌。
    说话中流露出一种傲慢自大的封建社会残留余孽之感。
    见他还想跟，林若言左看右看，捡起天井下的一块小石头用力握住。
    随后松开，变成小碎渣簌簌掉落。
    张海克瞪大眼睛，他都做不到。
    林若言学着小哥看人时的面无表情，直到张海克的身影消失。
    才赶忙不停的吸着气，一边狂甩被石头棱角弄疼的右手心，一边往再深处走去。
    已经到了尽头的天井了，由于是露天的状态，四周墙壁上壁画只能模糊看出一些图案。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井中间坐在石头上的一个雕像。
    石刻雕像是背对着她的，可是这个背影却无比熟悉。
    大喇嘛让她来看的就是这个雕像吗？
    林若言往雕像那里走去，转到了雕像的正面。
    石像雕刻的非常粗糙，只有一个简单的身形，完全没有细节。
    但是熟悉的人，依然能认出，这是小哥的身形。
    也不是没有细节，从整体上看，这石像应该是在中途停工了。
    因为脸部的表情细节已经完成了，正是小哥的脸。
    并不算很详细的雕刻，只是其中神态惟妙惟肖，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是他。
    林若言忍不住伸出手，去轻抚那石像的眼部。
    他的表情很难过，他在低头哭泣。
    认识以来，她从没见过小哥脸上出现过哭泣或者难过痛苦的表情。
    他的这个石像是谁雕刻下来的？
    小哥......他曾经遇到了什么，这么难过？
    他丢失的记忆中，是不是有很多痛苦的回忆？
    林若言静静的陪着这个石像坐了一会，想到是大喇嘛给她指的方向。
    他肯定知道这个石像的所有事情。
    起身去大喇嘛的房间找他询问。
    大喇嘛对她所来，似乎早有所料，只是对于她的询问，笑而不语，只说时机未到。
    林若言有点无语，是他指的方向，来问了却又打着机锋。
    明天再来问他，再不行就等小哥看完经卷，拉他过去，看这石像能不能让他想起曾经的记忆。
    晚饭的时候，被林若言喊出来的小哥简单的吃了下，见她的房间也安排好了，就又回去看那一屋的经卷了。
    不过进去前，被林若言叮嘱过，不能整夜的去看那些，时间充足，要劳逸结合，灯火暗，时间长了对眼睛也不好。
    “要变天了。”张海克回房前，看了一下乌压压的天气。
    林若言也抬头往上看去，只能看到灰色一片厚厚的云层。
    秋季都快过了，西藏海拔又高，天气多变也很正常。
    从布青牧场来到这里，并不是很近的距离，这一段的连续奔波让林若言很快进入了梦乡。
    只是却并没睡的安稳，她很少做梦，这次却做了一个梦。
    一个三日寂静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