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陆梨欢依旧还在这个类似于平行时空的地方，但房间里没有沈榆川的身影，她急得一下子清醒了。
    好在沈清源的声音立马传来。
    “他已经在检查室了，你让李医生他们赶紧过来。”他在和旁边的护士说话。
    陆梨欢立马跟了上去，跟着沈清源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沈清源推门进去，沈榆川早早在病床上坐着了，周围滴滴答答地响着她不认识的仪器。
    “原来跑来这了，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跟在沈清源后面进了房间，没注意到原本安静转过身来的人瞳孔有一瞬间地猛缩。
    “看什么呢？”沈清源看沈榆川直勾勾盯着自己，一头雾水地望了下身后。
    也没人啊？难道是他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他奇怪地抬手抹了把脸。
    沈榆川却已经收回了视线，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几秒之后才缓缓摇头“没什么。”
    陆梨欢担心地飘到他身边，看着他床头各种仪目露担忧，想伸手摸摸他却又不敢。
    于是只能眼巴巴地凑近了一点，结果就听到旁边检测心跳的机器开始猛跳？滴滴滴急促声音吓得她又瞬间弹远。
    陆梨欢以为是出什么事了，赶紧去看他。
    沈榆川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哪里难受了，脸色不太自然。
    沈清源正做着记录呢，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做个寻常检查，平常也没见你反应这么大啊？”
    沈榆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默默撇过脸，没说什么。
    沈清源嘀咕了句：“这两天怎么奇奇怪怪的。”便也没再理会他。
    只有陆梨欢还紧张地盯着心跳检测器，还好没过多久，它又慢慢恢复了稳定的频率。
    吓死她了，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记录完一些常规数据后，沈清源打算看一下他身上的伤恢复得怎么样。
    “把衣服撩起来，我看一下伤口。”他拖了把凳子坐过来 眼神示意沈榆川。
    沈榆川身体莫名僵硬了片刻，迟疑了片刻后才开口：“现在吗？”
    “对，现在。”沈清源斩钉截铁地点头。
    什么？小鱼身上还有伤？严不严重？
    陆梨欢拧着张小脸立马凑到病床边，忧心忡忡， 那眼神已经快心疼死了。
    沈榆川的手原本都放在衣角了，病床边一人一魂都睁着一双眼睛等着他动作。
    他迟迟不动，像在犹豫，最后忍不住闭了闭眼，不知为什么说话声都有些磕绊，对沈清源说：“去，去帘子后面吧。”
    “这里又没别人啊，在哪看不是看？”
    虽然是有用来专门做身体检查的小隔间呢，但这个病房就他们两个在没必要多此一举吧？
    沈榆川却坚持要过去，固执得奇怪。
    “好吧好吧。”沈清源拿他没办法。
    陆梨欢没多想，单纯以为是小鱼不想在病房里被检查，于是也跟着过去了。
    到了小隔间后，沈榆川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他看了看沈清源身侧的位置，语气莫名地说了一句：“我要脱衣服了。”
    “脱啊。”沈清源以为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陆梨欢心里有些怪异，怎么感觉……鱼鱼在和她说话似的，可他不是看不见她吗？
    沈榆川面色古怪，但还是抬手慢吞吞解起来扣子，露出了绑着绷带的胸口。
    沈清源仔细查看了下恢复情况，满意点头：“嗯，情况还不错，已经不影响活动了。”
    陆梨欢虽然是个门外汉，但不妨碍她也想看，于是学着沈清源的样子凑过去，没想到下一秒眼前一花。
    沈榆川抖着手快速将敞开的衬衫合拢，耳朵上还带着点不明显的绯红，让他苍白的脸都有了几分血色。
    陆梨欢：？
    沈清源：？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要不是沈清源知道沈榆川有多喜欢那个小姑娘，甚至为了人家连命都快不要了，不然看沈榆川现在这幅……
    这幅娇羞的样子，他真的没办法不多想。
    沈榆川抿着唇嗫喏了几声，最终略显狼狈地深呼吸了一下，才恢复以往的平静：“可以了吧？”
    沈清源点头：“嗯。”
    旁边陆梨欢却在疯狂摇头：“不可以不可以，我还没看见啊！伤口疼不疼啊小鱼 你让我看一眼，不然我担心。”
    沈榆川扣纽扣的手一顿，耳尖越来越红，他觉得自己的妄想症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昨天只是感觉听到她的声音，而现在，是直接看到了她在自己身边。
    陆梨欢急得想直接上手，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伸手想去拉他的衣服，可惜直接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她摸了个空，不过沈榆川的反应却大得让她意外。
    原本坐在那儿的人，猛地往后一仰，脸色涨红到似乎下一秒能滴血 眼神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这下陆梨欢终于确定，他能看见自己了。
    “鱼鱼？你是不是看见我啦？”
    她凑得更近，几乎整个人贴在了他身上 鼻尖传来他身上独有的，清清淡淡的药苦味。
    沈榆川低头看着只差一点点就靠在他怀里的小姑娘，喉结疯狂上下滚动了几下。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没办法忽视她期待的目光。
    “嗯……嗯，能看见。”
    哪怕自己对着空气说话的行为在正常人眼里有些诡异，更甚至，她可能只是自己的幻觉，但他还是点头回应了句。
    沈清源看着沈榆川奇怪的举动，一脸惊讶问了句：“你在和谁说话呢？”
    沈榆川眼神闪了几下，反问了他一句：“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沈清源不解。
    陆梨欢迫不及待抢答：“听见我的声音啊？？鱼鱼你听见了是不是？也看见我了！”
    她激动地绕着他飘来飘去。
    沈榆川眼里划过几丝淡淡的笑意，又看向沈清源：“梨梨在和我说话，你听见了吗？”
    沈清源环顾了一眼除了他们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的病房，咽了咽口水：“你是说，你听见那个小姑娘 和你说话？”
    “嗯。”沈榆川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视线一直停留在某个地方。他补充道：“她现在就站在你身后，想扯你衣服。”
    陆梨欢发现沈榆川能看见自己后 就想试试自己能不能触摸到点什么东西，于是从屋里的装饰到沈清源本人，都试了个遍。
    “好吧，还是摸不到。”她气馁低头 飘回沈榆川身边。
    沈榆川的表情太过认真，沈清源扭头，自己身后明明静悄悄的，什么人也没有……
    “你确定吗……你别吓我，怪渗人的。”
    沈清源觉得脚底钻上来阵阵凉风，让他渗得慌，他忍不住抖了一下：“这里除了我们 没有别人，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沈榆川缓慢却坚定地摇头：“我听见了，她在叫我。”
    陆梨欢疯狂点头：“不是幻觉，我真的在你身边鱼鱼！”
    “她在喊我鱼鱼。”沈榆川说着，眼里又漾开一丝笑意，和刚刚的死气沉沉不同，连眼神都亮了几分。
    这下沈清源没办法当他是开玩笑了，他反复问道：“你确定，你真的看到她了？”
    “嗯。”沈榆川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伸手，似乎是想牵住旁边看不见的人一样。
    沈清源脸色严肃了几分，他合理怀疑沈榆川的抑郁倾向已经转变成幻想症了。
    怪不得他穿昨晚开始就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
    “我知道了，你先去吃早餐。”
    沈清源打了个电话让人把早餐和营养剂一起送过来。
    不行，他得和其他医生商量商量，得给他加大药量！都出现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