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大堆没有营养的话。或许，人们常说的成熟和有心机，就是故意说出一些让人似懂非懂、摸不着头脑的话语，然后让别人去猜测其中的深意。
    这种行为，如果发生在普通人之间，很容易被视为啰嗦和废话连篇；但如果出自身份高贵之人之口，则会被当作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犹如珍贵的宝物一般。
    只可惜啊，张权如今能有这般地位，全仰仗着他祖上的功绩。以他自己的能力而言，实在没什么值得卖弄的地方。这一点，肖南看得很清楚，也觉得有些可笑。
    他实在不愿再在这里多留一刻。看了眼腕表道，“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下次有机会我做东。”
    “真是巧合，我们也有事要忙，一起走吧！”张权起身道。他说完就往外走，想借接下来的一段路的时间来争取一下。
    人家没松口，他没法往下说，更别提开出附加条件。
    肖南侧身让何书伟先走，自己则走在最后面。
    到了楼下的停车场，张权开口道，“我们俩都没有开车，不知肖兄是否方便顺道送我们一趟？”
    “这点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肖南说着带他们上车。
    到了俩人住的酒店，肖南打算让俩人下车就离开，中途张权提了几次合作的事，肖南都以能力不足为由拒绝。
    肖南自知他只是个大一点的蚂蚁，得罪张权这样的权势子弟，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总之他的态度是不合作也不得罪。
    他没有问对方一句开出的条件是什么，就是在告诉对方我不感兴趣，迫使对方没有机会往下说，他不想知道对方需要什么。
    张权下车的时候脸色无比的阴沉。何书伟还坐在车内，没有下车的意思。肖南稍稍诧异道，“你有事要跟我聊，还是说想给张权当说客？”
    “张家的人在民用通讯业务方面有很强的把控力，每年都会拿到三分之一的采购份额，你与张权合作不会吃亏。我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他来与你见面。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何书伟略微停顿了一下。
    再次开口道，“他们想要和思海科技合作，至于怎么合作，想必是有人想要个共同发展的机会。”
    好一个共同发展的机会。
    “你们可能没搞清楚思海科技的股权架构和持股要求。公司所有股份只允许在集团内部流通，任何私自交易的股份，董事会是不承认的。也绝不允许任何第三方势力进来。”肖南冷笑着说道:
    “思海科技是一家实力雄厚的企业，在国内通讯设备领域算是独领风骚。那么大批量采购，想必是把进口设备进行国产替代，必定会要求核心技术国产。
    纵观国内能做到这些的也就只有我们一家，另外几家不管是谁中标，他们始终绕不开要和思海科技购买核心技术，这些项目，我们始终是有得赚的。
    张家拿到三百之一的采购份额，也就是说另外还有两家，不管怎么样，不管谁拿走这些订单，思海科技都能分到一部分，中标公司的采购份额加起来我们拿到的订单绝不会低于100亿……”
    肖南了解过国内另外几个做大型民用通讯设备的厂家，他们没有核心的技术，多数以购买为主，就连基站散热设备，国内都没几家公司能做的。专利就是钱，只要涉及到科技领域终究是绕不开思海科技。
    甭管今天的互联网大企业还是制造企业用到的设备多多少少和思海科技有关。每年投入增长的研发投入不白花。
    研发这东西啊！前期空白的时候很烧钱，只要摸到门槛跨过去，接下来等着数钱，后来者除非另辟蹊径，按照先行者划好的路走，永远追不上，永远存在技术代差。
    肖南分析了一通，看着何书伟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接着说，“就拿今天的芯片技术来说，我们和别人在制成工艺上的确存在着差距，但我们有更好的架构技术，能够用落后于人的产品用不同的技术方案来追平和别人的差距。”
    何书伟所从事的工作和科技没半点关系，他也不懂肖南所说的东西，但是他知道一手单绝对比二手单赚到的多，“你直接拿下这笔订单，赚到的利润比从别人手里接过来的订单要高。”
    “你只看到了我拿到的，没想过我要付出的代价。万一，我说万一，这种串标的事被外界知道，对公司来说得不偿失。我们代表的是国内民营企业最高科技……”
    肖南晓得放那些人进来企业发展就会受阻，别人投钱进来肯定会在制度上提出改变，也会做约束，公司的效率，以及发展会变得迟缓，不再像今天那般高效。
    在思海一个工程师只要方向是对的，就可以和上层提出不同的意见，甚至拍桌子吵架都行。官老爷可以吗？不行的，权威，他们太在意权威。
    “既然是要公开招标，我们会去参加投标。如果思海这样的企业都入不了围，你猜民众会怎么想？”肖南说完掏出烟淡定地点上。买办们能快速赚到钱，能让企业快速盈利，但中后期发展会相当费力，自研的企业一旦做起来，中后期的优势会异常明显和平衡。
    民营企业不一样，上面的大老板定下往哪个方向走，下面执行层会存在争议，但大家最终的目的还是往指定的方向前进。
    好的企业不会存在天天内斗。内斗的企业做不大，老板的精力都放在斗争上，哪还有精力去想发展的事。
    何书伟意识到自己不能掺和这件事。
    这次上面为了信息数据安全，会对民用设备进行国产替代化，公开招标的事，思海科技绝对会参加，如果代表国内最顶级的企业都没中标，民众会怎么想？
    不止民间会怎么想，就连上面的人都会有想法。有人还想像过去那样玩暗箱操作那一套，很有可能上面会借机除掉一批人。
    他得想一个法子脱身。
    “有实力的公司不需要走后门，我们光明正大，鲜花铺路，走正门进去。”肖南说完示意何书伟下车。老同学到自己在的城市是该请他吃一顿饭，但尿不到一个壶里，没这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