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说起来长，实际上不过是十几秒之内的事情，只看两边谁的心细，谁的胆大。
他俩一个经验丰富，一个得天独厚。
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发现这不对劲的地方，并且迅速保持稳定，和越宿的经验是分不开的，可见，一个人的天赋再怎么强大，没有经验还是个瘸腿。
两人紧赶慢赶回到了宿舍，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安全感。
只是在这住了几宿，就搞的跟回家了似的，这种感觉真是有意思。
人真是一种有意思的生物，会对一些长久相处的地方产生归属感，也可能因为某些事情对一些长久居住的地方产生厌恶感。
两人回到了寝室，坐在一张床上，总觉得这一上午跟浪费了似的。
尽管他们还发现了纵火成功的原因之一，却没有像他们进去之前想象的那样，有了什么重大的突破。
“哥，咱们今天还有时间，要么再去家属院看看？”晏言提出了建议。
“家属院？”越宿听了思索了一下，又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离开饭还早，这段时间，如果足够小心、足够快是可以逛完整个家属院的。
两人没有什么分歧，定了主意就动身。
刀被越宿装进了刀匣，以免被人看见了之后解释不清，提着刀上人家家属院干什么？
那个为了护孩子而被火烧死的老师也曾经居住在这里，晏言想重点看看那个老师的房子，看看那个老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东西，而不是简单的被火烧死。
家属院在大门和教室宿舍之间，离大门更近些，保卫部就设在家属院一楼靠着大门的地方，没有多费空间，和学生公寓里那种空间利用率极低的情况完全不同。
进家属院显然不能和进宿舍时采取同样的做法，家属院都配有锁头，家家户户基本也都有人留在家里，硬闯肯定是行不通的。
那么，只能用拜访的方式去探查，用什么样的理由和重点拜访哪家就成了重中之重。
“先看那个张老师家。”越宿看了眼教师档案上的登记表，“她好像是已婚，但是丈夫死了。”
这个张老师，在他们知道的信息里有很大存在感，她和孤儿院院长李堡华有一腿，和保卫部杨老师有关系，还是固定给孩子喂药的老师，并且，和马陆不同，她不是山外人。
她是原住民。
而且她的家在一楼，先去看她比较方便。
这会儿她应该没课，如果在家，只能回头再看了，尽管这个女人有点自傲骄矜，但她家里说不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晏言敲了敲张老师的门，喊道：“张老师在家吗？”
没人应。
晏言把耳朵贴附在门上，想要仔细听一下门内的情况，却听见了细微的铃铛碰撞的声音和“咚咚”的撞击声，微弱而清晰。
是什么？
他确定了门内有人后，又一次敲了敲门，并提高了些音量，喊道：“张老师，在家吗？”
“谁啊？！我换衣服呢！”在晏言想要再喊一遍的时候，门里终于有人应了声。
“我是幼儿教育的小晏，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一下您！”晏言回道。
“等着！”门里的人没有开门。
两人在门口等待了一会儿，差点以为这人把他们忘了，快要失去耐心再敲一次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你有什么话在这里问就行了。”张老师看上去很疲惫，“我刚上完课，待会儿还有事做，没有那么多功夫陪着你耽误。”
晏言把越宿往自己这边扯了扯，拉人给她看，以示不是他一个人。
哪知，她一看见越宿，脸色就变了，神情带着些不屑，还含着些畏惧，说道：“怎么，两个男人想欺负我一个女人？知不知道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知不知道你们在这里是干嘛的？”
晏言一直觉得她给人的感觉有点奇怪，阴晴不定的性格好像只做给他们这些外来人看？
如果这真是个轮回，明天早上她就会和杨老师一起挂在树上。
这么短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和保卫部的杨老师以那样一种姿态，那样一种形式死在那里？
被人做成了比翼鸟的样子，在还没死透的时候挂在树上。
这也是孔嘉树想象出来的样子吗？
“那您能不能给我们讲讲，我们在这里到底是干嘛的？”晏言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压抑住了心里的烦躁。
“你们？”张老师看起来很是不屑，那种眼神，好像是在看被用来上坟的鸡，好像下一刻他们就要被杀了，“你们当然是来这里当老师啊，不然呢？”
她冷笑了一声。
晏言余光扫过门缝中透露出来的一点点对方家里的景象，一眼就看见了供奉在客厅的和泽神双象。
一黑一白，一笑一哭，没有生殖器官，面前摆了一个插了香的香炉，还有一串铃铛。
神像虽然很小却很精细，和晏言第一次见到的山神庙里的神像一点也不一样，和这个一比，那简直就是粗制滥造。
察觉到他的目光，张老师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并催促道：“你们赶紧走，不要堵在这里，我忙着呢。”
“我们受院长所托解决这里的怪事，希望您可以配合配合。”晏言继续说道。
越宿不说话，冷脸杵在旁边放冷气，当一块发寒的背景板，旨在给晏言以安全感，并给对方以压迫。
“怪事？他让你们来？呵。”张老师在听见“院长”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有些微妙的变化，不是尊敬，而是有些轻蔑，“他老了，有的事儿不清楚，这个事儿是他糊涂了，你们趁早走，不要在这烦我。”
不屑的态度似乎是吃准了晏言不能动她。
“昨晚你在哪里？”晏言下意识脱口而出，却惊见张老师眼中乍然而起的怒火。
“我在家睡觉啊，不然还能在哪儿？”张老师一脸冷漠，颐气指使道：“我劝你趁早从我家门口滚蛋，不然我让你好看！”
说完，她似乎觉得不够过瘾，凑近了低声说道：“你怕是不知道虞小臾为什么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