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证声音压低，他们距离很近，越宿的嘴距晏言耳朵只有不到十厘米。
他这么猛一转头，俩人差点亲上了。
成舒相端着碗，正好看见这一幕，吓得碗都要端不稳了。
什么情况？他俩在他不在的时候搞一块了？
“不好意思，”越宿率先退后，保持距离，“我吓着你了没？”
晏言才反应过来似的，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是我该注意。”
两人之间反而客气了起来。
这场面让成舒相松了口气，可以，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他晏哥还不是他嫂子。
果然，他还是太嫩了，一个合格的点金人应该做到心态平和，就像他哥似的。
吃罢了饭，他们迅速回到了寝室。
一关上门，成舒相就迅速用手砸墙，沾血火速画了个符就把住越宿的手腕子，拼命摇晃，好像疯了一样，面目极其狰狞。
“哥啊哥啊！你知道我看见啥了吗？！”
越宿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有点好奇，却一点没露出来，只是一副嫌弃的表情，一点点把他袖子上拽着的手指头掰开。
“好好说话，站直了。”
成舒相虽然松了手，却还是一副世界观炸裂的表情，他忍了一中午，现在可算能表现出来了。
“你知道我看见啥了吗？你知不知道？！”成舒相胡拉一下俩胳膊，浑身抖了两抖。
但一见他哥这个没有样子就感觉自己的智商被鄙视了，非得憋着要他哥求他开口才肯说，“你要是不想听，我就不跟你说了。”
“你都多大了？”越宿抬手就弹，“还没八百？”
成舒相捂着头，瘪着嘴，委委屈屈地张了张嘴，又觉得自己这样被嫂子看见不大合适，想说又不想说。
晏言看着他朝这边扭头看，也知道越宿那一下不重，所以并没有上去拦，只是在旁边吃瓜。
一边吃一边笑。
搞的越宿老想转头看他一眼，反而没那个心情教育大橙子了，只是憋了一句，“要讲就讲不讲拉倒。”
成舒相立马开口，“我看见李堡华跟那个女的上床了！”
越宿听见一半就觉得不对，谁知还真是这样，抬手又敲了他一下，“叫你出去探探，天天瞎看啥呢？！”
这孩子还没满十八，按理来说是违法的。
而且晏言还在旁边，一脸尴尬。
仨人对这条消息都不怎么觉得舒适。
“他俩没关住门！”成舒相捂着头，脸也挺红，“又不是我想看！”
那个门昨晚好像在临走的时候被越宿刮坏了。
“除了这个东西，还有啥没有？”越宿咳了一声，下意识瞅了眼晏言。
“呃……”他想了想，“我进了孩子的寝室，很多宿舍是空着的，锁了门，用的锁是普通锁，还有个寝室看起来是住了人的，跟其他的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这个寝室虽然也用的是上下铺，但是只住了一个人。”
“嗯？”越宿习惯性地摸了摸刀，“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觉得你特意提出这个寝室不仅仅是因为它是单间。”
“嗯。”成舒相点点头，“这个屋子的主人显然并没有把重要物品放在屋里，所以这个屋子很干净，所以没锁。我进去之后，发现这个屋子里没有焦糊的味道。”
“其他房子里有。”他继续道：“其他房子里有特别重的味儿，我以前也闻见过这种味道，就是那种肉被烤焦了还搁臭了的味儿，”
“第一次闻到这个味儿的时候以为是错觉，因为我最开始是在这里人身上闻到的，而且很浅，浅得不能细闻，一细闻就闻不见了，现在，才过了三天，这个味道就越来越浓，尤其是刚刚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几乎每个原院里的老师身上都有这个味儿。”
“而这个寝室，不仅没有，还特别干净，是那种真实的干净，好像整个孤儿院就只有那一块干净地方。除此之外，我还在墙角发现有人刻了很多竖道儿，因为时间关系，我只给它摹下来了，没来得及细看。”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是一排细长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孩子用手在墙面上抓出来的抓痕。
越宿数了数，一共十四道。
“有三道很新，其他的都有点年代感了。”成舒相指着这些黑色的痕迹，“这三道。”
那三道痕迹被铅笔印子摹出来，特别清晰，好像刚刚添上去似的。
“什么意思？”越宿伸手摸了摸那铅笔印，“小孩儿算数不好非得在墙上抠？”
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而且，这三道印子，莫名让他想起昨晚杀了李堡华三次的事情。
这两者似乎没有联系，却又隐隐对应。
他摇了摇头，像是想把那个心理暗示甩出去，防止自己产生先入为主的判断。
眼下石头没攒够，没回本儿，他们显然是不能出去的，但现在又摸不清站里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能提前撤雾走人。
这趟是不是亏了……越宿开始思考这趟进山的意义，冷不丁看见晏言头顶的发旋，又觉得满足，什么亏不亏的，在哪不一样啊，还能出不去咋的。
“啊——！”
有女人的尖叫声从楼上传来，好像一只被踩了脖子的鸡。
和那尖叫声同时响起的，是三声震动声。
几人对视，心里明白：这是又出事儿了。
晏言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点开软件，果不其然，上面的比分变成了：“0：1”
死的人是山外的人。
因为尖叫声是二楼传来的，几位男老师到达二楼的时候，二楼的场面已经变得混乱起来了。
有个女人在走廊上疯狂地来回跑动，好像身后追着什么东西一样，没命地跑，生怕什么追上来，一边跑，一边口中尖叫。
“啊——别追我！别跟着我！救我，救我！”
晏言一上楼，差点被这个女人撞倒，闪了好几下才稳住身子。
他乍一看，差点没认出来这个女人，几经辨认，发现这个人是王小旭。
她在室友陈欣死亡之后搬出了那间宿舍，和虞小臾还有另外一个女生在一起住。
等他们走近了现场，终于知道王小旭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了——
死的人，正是虞小臾。
而目睹了虞小臾惨烈的死状的第一人，是王小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