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舒相可没什么顾忌，把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扔，两手一插兜。
“说话就说话，哭什么啊？搞的跟我们怎么着你了似的，你本来就不该在这住，要死要活的往这钻，不会是看上我祁哥了吧？”
虞小臾本来是慢腾腾走的，心底还存有侥幸，觉得会有谁挽留一下她，谁知听见了成舒相这一句，心头羞愤难当，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嘭”一声，她出了门。
听着“哒哒哒”的脚步声，越宿抬手拍拍晏言的肩膀，“下次你遇见这样的，别给她好脸色看，你不知道她看你那眼神是什么样的。”
晏言没看出来，他倒是看出来了，这女的应该是看上他了，想爬床来着，一开门看见他俩姿势不对，在心里不知道怎么揣测呢。
在这个地方，什么东西都邪门得很，有的负面情绪会被放大。
刚才虞小臾那眼神，他甚至在里面看见了杀意。
晏言点点头，问道：“她有什么问题吗？”
“没。”越宿摇摇头，继续说道：“我就是不喜欢她。”
这个理由很越宿。
“大橙子，你给我把地拖干净。”越宿一脚把那骷髅头踢过去，“这谁？”
问的是地上这骷髅头是谁。
“马陆。”成舒相挠挠头，“这不是我杀的，我就是把他头拿回来，还有另外一个，没逮住。”
马陆，死了。
刚才被虞小臾吸引了注意力，他们都没有在意手机的震动，现在一拿出来，看见上面的比例变成了0：2。
怎么回事儿？
马陆是孤儿院的老师，按理说他该算是一个npc，他死了应该算作本方人头才对。
结果，按“十夜巫山”的算法，这个人头算敌方的。
这说明什么？说明马陆不是这里的土着居民，起码，他不是个鬼。
但现在这个情况就很让人头秃了。
“十夜巫山有没有计算错误的时候？”晏言提出了一个可能。
“这个，我还没见过，十夜巫山这个软件，它用的不是咱们的技术，是这儿的。”
越宿往下指了指，他思索了一阵，转头对成舒相说，“你刚才说还有一个，那个是谁？”
“呃……我的意思是，这个人是那个逃走的怪物杀掉的，我追到场的时候它已经把马陆吃得只剩头了。”
成舒相摸摸下巴，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个怪物应该不是黑和泽，黑和泽不管怎么说，他还有个人样，但是那个怪物它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成舒相说着，四下瞅了瞅，扯下墙上贴着的画，又从床脚那捡了根快用完的铅笔，蹲在地上，开始画。
晏言和越宿也跟着蹲下身，一起看。
“它的头是由好几个人的头部组织构成的，我之所以作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我看到它的两个眼睛颜色不同，形状也不一样，甚至它的脸，每一个小块的肤色都不同，皮肤粗糙程度和完整度也有区别，好像是用502胶水草草粘上的，没有头发，头是光的。”
成舒相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他的画极其传神，寥寥几笔就把那张粗糙整合起来的脸部画了出来。
“它的脖子全部被烫伤，无法说话，但牙齿的主人似乎是同一个，因为它的牙齿咬合很紧密，看不出后天组合的样子，但是，犬齿尤其锋利，突出在嘴边，不像是人的牙齿，而像是食肉动物的牙齿。”
纸上的画面非常潦草，却又简洁传神，这种静态的图已经让晏言感到心惊了，那真正的怪物，它的诡异更难想象。
“它的胳膊是自己的大臂和不同主人的带手的小臂粘合成的，腿是用它自己的大腿和不同人的小腿粘连在一起组成，它的躯干更奇怪，浑身赤裸却没有任何的性特征——
或者说，躯干上的性特征被人切除了，除了这以外，它的身上有很多伤痕，烫伤、鞭伤、还有一些我没法辨认出来的伤痕，像是曾经受过很多伤害。”
成舒相手里一直没停，持续地画着，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它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排泄，所以一边吃人肉一边排泄，排泄物沾到了肉上的时候它也不在意，好像感觉不到。”
“除了这些……我注意到，它的眼睛视物能力很差，但是听力很强，几乎全部靠触觉和听觉寻找方向。”
成舒相放下了笔，将那幅画推给越宿，“这个东西，让我怀疑这个孤儿院有藏尸处。”
“一定有。”越宿接过画，看着点点头，继续说道：“今天的红烧肉就是用人肉做的。”
晏言震惊地看向越宿。
越宿也跟着看他，再次确认了一遍，“没错，所以我没让你吃。”
“靠，我最开始也这么怀疑来着，谁知道真是，哥，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成舒相一屁股坐在地上，眉头皱着，一脸凶悍。
“回头我就把这儿给灭了！”
“灭个蛋。”越宿抬手弹了他一下，“我也没有什么判断方法，只是，我看到了一块皮，上面纹了个小玫瑰花。”
纹身？
“玫瑰花？”成舒相直起身，突然上了心，问道：“什么样的？”
“黑色，六瓣，周围绕了三圈蛇一样的藤。”越宿回忆着，说道。
“是不是这样的？”成舒相磨了磨笔尖，在那张纸上画了一个玫瑰花。
黑色，六瓣，绕了三圈蛇藤。
“对。”越宿点头，问他，“你见过？”
成舒相一脸凝重，和越宿对视，“我见过，但不是在这里。”
这里，可以指孤儿院这个站点，也可以指巫山。
“能不能说说？”越宿问道。
成舒相瞥了一眼晏言，直来直去地开口问道：“晏哥能知道吗？”
“可以。”越宿点头。
晏言突然觉得有点紧张。
这种紧张不仅是因为越宿对他无条件的信任，更多的还是一种即将得知秘密的预感。
“我在大舅的书里看过，不过只看见了这个图。”
成舒相的大舅，就是越宿的大伯。
“那个断鸟的老东西？”越宿脱口而出，随即抿了抿嘴，不自觉地看了晏言一眼，又问道：“就是他那个藏着掖着说是进山秘籍的那个？”
“是的。”成舒相点点头。
这种对话不是晏言所能听懂的，于是他选择继续看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