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舒相一手揪着衣服领子给这家伙拎了起来。
那边，蓝芙芸十分体贴地给他开好了门。
“走你！”成舒相一声喝，直接把程正元扔了出去。
晏言觉得可能整个房子里就他自己一个菜鸡了，还是卤味的那种，开袋即食。
“晏哥！久仰久仰！”把门“逄”一声关上的成舒相转过来，一脸故作成熟地跟晏言握手，拽得晏言重心不稳差点没站住。
“这就是我们这次进山要带的人，成舒相，也是预备队员。”越宿拍拍晏言的肩膀，递给他一份简历，“跟你一样，都是我刚招进来的。”
晏言觉得这不一样。
“他十七了，挺小的小孩儿，咱们进去了也不用怎么照顾他，他可是个老手了。”越宿解释了一句。
晏言看了眼正在幸灾乐祸、嘿嘿傻笑的中二少年成舒相，觉得自己又菜且老，简直难过得不行。
成舒相显然早已过了中学二年级的年龄，却仍然属于中二病重度患者。
这种中二的特点让成舒相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半分喜感，尤其是这孩子那高大的个子，才十七岁，就已经和越宿的眉毛一样高了。
这种高大没有给他带来一丝威慑力，反而让晏言觉得这孩子有点愣愣的，跟条大狗一样。
“笑什么呢？”越宿问道。
他从一开始就留意着晏言的情绪，他觉得晏言的情绪并不是很好，有些时候显得心事重重，这对于一个即将进山点金的人来说不是什么好现象，在巫山，稍有不慎，就会死在那里。
“成舒相是不是和你们认识挺久了？”晏言问道，眼里还含着未退的笑意，眉眼弯弯，眸似点星。
“对，他三岁就到我这边了，是我三姑的孩子。”越宿回答道。
“三岁？那么小的时候啊？”晏言有些惊讶。
“嗯，对，我三姑在他三岁的时候就进山了，没出来。”越宿说道，并没有把这话题带下去的意思。
成舒相三岁的时候，晏言十一岁，那年正是和泽神点名请人进山的一年，也是晏言的母亲去世那年。
意思是，越宿的三姑是可能和晏言的母亲认识的，但是……看越宿这样子，并不是想要多说的模样。
晏言抿了抿嘴唇，想不通为什么每一个对当年的事情有所了解的人都讳莫如深，也无法想象当年他的母亲遇见了什么，才会那么长时间心神不宁、惶惶不安。
没有人能向他解释，他只有深入敌腹，才能接触到更多的东西。
他想起老四的求救信号，又问道：“哥，你们进山的时候可以选路进山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毕竟巫山开雾是为了迎人进去解决问题，本家记录上还有进山增援的情况发生，但是近几年这种情况变少了，因为太难了。”越宿突然直视晏言的眼睛。
“要是想选路，队伍里必须要有天眼，所谓‘天眼’，就是指那些可以看破迷雾的人，他们不同于普通的能见鬼的阴阳眼，他们必须在十二岁之前亲眼目睹至亲的死亡，并让至亲的血滴到眼睛上，即使这样，开天眼的几率也只有一成。”
晏言看着那样的眼神，只觉得心神一震，几乎无法直视那样慑人的目光。
“但是选路进山对眼睛伤害是极大的，如果过于频繁地开眼选路，很有可能造成眼睛的永久失明，晏言，你告诉哥，是谁告诉你，让你选路进山的？”越宿问道。
这是他第一次叫晏言全名，那两个字就像一朵花一样在他舌尖上绽开，沁出迷人的香气，让他忍不住在回味。
晏言心里第一次对老四的话产生了质疑，随即又打消了念头。
老四还是个孩子，一定是对这些事情不了解，又或者，根本就是他自己听错了。
晏言移开了视线，说了句，“我只是问一下。”
越宿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是不是不大好，随即摸摸晏言的头，“哥不问了。”
晏言老是被越宿摸头，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老是觉得越宿把他当成了一个小孩儿。
他不是个小孩，也成年很久了。
最开始见到越宿的时候他以为这人很高冷，尤其是那黑衣黑裤，黑刀长辫儿，飞身而上、劈刀而下的时候简直帅得不要不要的。
后来他逐渐和越宿接近了，才发现这人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对熟悉的人越宿从来都没有冷脸，相向，还救过他一命。
这样的人简直世间难寻，又帅又好心，实力还强悍得不行。
晏言不知哪根筋没搭对，脱口而出，“哥你谈没谈过恋爱？”
越宿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问这干嘛？”
“没事儿。”晏言摇头，笑了笑，“就是有点好奇。”
躲远了看着他俩的蓝芙芸戳戳旁边傻不愣登跟着一块吃瓜的成舒相，悄咪咪说，“你进去之后，最要紧的是把他俩给凑对儿，听明白没有？”
成舒相一脸直男式懵逼，问道：“是不是只有越哥在的时候，晏哥的能力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
蓝芙芸看了一眼她的直男队友，吸吸鼻子，郑重点头，“对！”
成舒相也跟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明白了。”
吃了晚饭，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检查完装备就各自睡觉去了。
晏言睡的地方是一个空房间，越宿特地给他留的。
大约四点的时候，晏言定的闹钟响了，他简单地洗漱一下，清点了下东西，确认无误后就背着包下了楼。
越宿早在楼下等了，看见他下来，点了点头。
蓝芙芸穿着睡衣搂着大熊也出来了，站在楼梯上看他俩。
“你怎么不去睡觉？”越宿说道。
蓝芙芸一脸看傻子似的表情问他，“要是我一个人带俩预备队员，其中一个还是个新手，进山，你就不担心？”
“不担心，我反而比较担心那俩预备队。”越宿的回答相当冷酷。
蓝芙芸狠狠呸了一句，“就知道你这人不靠谱！”
她为了宣泄怒气，“哐哐”几下踹向成舒相的门，“猪相！起床了！”
成舒相一脸诧异地从她身后的厕所出来，“咋回事儿啊？我不在屋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