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级人员感受完了碧元丹的效果后,一脸惊叹地扬声道:“六阶考核,过!”
高台上的主事人闻言,朝着谢离珠露出个笑容:“恭喜言玉仙子通过丹师公会的六阶考核,这是玉牌。”
旁边有人手中捧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个玉牌,中间刻着“六阶炼丹师”几个字,角落里则是刻了个丹炉的图案。
“仙子的玉牌会同步在丹师公会中挂出,若是有人需要指定委托人,我们会通知你的。”主事人笑着道。
谢离珠点了点头,将玉牌收了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安静如鸡,看向谢离珠的眼中既有质疑、难以置信,也有敬仰崇拜。
“恭喜言玉仙子!”王二兴高采烈地凑到谢离珠身边,眼里的崇拜都快溢出来了,“仙子好生厉害。”
“过奖。”谢离珠神色淡然,“我才疏学浅,还得练。”
众人纷纷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装!
六阶玉牌有多难拿只有参加过的人才知道。
单就成丹率这一条,就能够刷下去不少炼丹师。
至于改良丹药,难度就更大了。如今用的这些丹药,大多数都是有固定的配方的,凡是想要做出改良的,都需要经过无数次的尝试,也许在反复炸炉之后都未必能够发现一种好的改良配方。
结果到了谢离珠这里,成丹率高达九成,改良的方法更是旁人看都看不懂的,结果她自己却说,她才疏学浅,还得练。
天玑阁内传来一阵朗笑声,随后松良探出头来,一脸戏谑地看向谢离珠:“言玉,你这未免有些谦虚太过了吧?”
“事实而已。”谢离珠淡声道。
松良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敛去笑容,一脸好奇地问道:“不过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众人立刻回过神来,全都目光灼灼地看向谢离珠,时刻准备着一旦谢离珠敢替魔族、魔修说话,他们就立刻大声讨伐她。
谢离珠将周围的人扫视了一圈,一只手负于身后,下巴微微抬起:“在下今日这么做,是想向各位道友展示一条全然不同的修道之路。”
“一直以来所有修士对魔族无不持厌恶态度,因为魔族生性嗜杀,所到之处寸草不留,自然就该为正道修士所排斥。”
“但这也导致当正道修士沾染魔气之后,会惴惴不安、道心动摇,更有甚者最终堕入歧途与魔族同流合污。”
“但我想问问诸位,一旦沾染魔气且无法去除,正道修士便只剩下了堕魔一条路吗?”谢离珠说着,目光在周围的人脸上缓缓扫过。
众人纷纷陷入了沉默当中,答案不言而喻。
“那我想问问诸位,我又算什么?”谢离珠声音微沉,“我吸纳魔气,却未受魔气影响,道心如镜,我该算正道修士还是堕魔之人?”
没人回答她。
“若我算堕魔之人,那为何天道不曾否定我?我依然可以安然无恙地渡过雷劫,甚至再次得到天道机缘。”
周围的人面上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
什么叫再?
谢离珠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微微一笑:“先前明镜洞天内降下九道天雷之事,诸位应该不少人都知晓吧?”
不少人都点了点头。
“这便是天道赐予我的机缘。”谢离珠语出惊人,“我被逐出御虚宗时,修为被废金丹被毁,灵根也几近枯竭,师尊将我送入明镜洞天中,我意外寻得机缘再次以剑入道,天道为我降下机缘助我重塑灵根。”
人群纷纷哗然。
“不对!”有人大声质问,“御虚宗的弟子分明说景蘅尊者只是罚你废去修为受鞭刑,你的金丹为何会被毁?”
谢离珠听声辨位瞬间便找到了那人的位置,直直与他对视:“挟私报复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那人被谢离珠看得往后缩了缩脖子,讪讪地闭了嘴。
其他人也避开了谢离珠的视线。
谢离珠收回目光后,不甚在意:“若我是算正道修士,那诸位又该以何种心态来面对我?”
谢离珠的话,声音不大,却仿佛掷地有声,如同一记闷锤砸在了众人心上。
良久,有人干巴巴问了一句:“你是在为魔修开脱吗?”
谢离珠闻言,笑了一声,有些意味不明:“我是吗?从头到尾,我有为魔修说过一句好话吗?”
她忽然转头看向那人:“或许你这句话也有另一个意思,我是正道修士,对吗?”
那人没说话。
谢离珠自顾自移开了视线,声音略略提高了些:“所以我真正想说的,其实只有一句话。”
“道若永存于心,纵使修魔,又何妨?”
四周一片沉默,许多人不由自主低下头去,认真思考着这句话。
“正道修士修魔本身是错吗?我看未必。之所以会为人唾弃,是因为大多数堕魔的修士道心不坚,不能够坚守本心固守正道。”
“魔族既然被天道允许存在于这世间,魔气与灵气看似相互对立此消彼长,但实际上二者却能够相互转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有些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我方才问,是否一旦魔气入体无法清除,便只有堕魔与那些十恶不赦的魔族同流合污这一条路,我想,诸位心中应该都有答案。”
“他们其实还可以走另一条路,仍然可以是匡扶正义的正道修士。”谢离珠缓声道,“道心坚定者,便是灵魔双修也不会受到魔气影响,道心不坚者,旁人规劝再多又有何用?”
她话音落下后,竟然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谢离珠转头看向掌声的来源处,是身处瑶光阁的廉纤长老。
只响了短短几声的掌声一下子让众人回过神来,随后,现场竟然掌声雷动,夹杂在掌声里的,还有许许多多的赞美之声。
松良靠在窗边,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胡子,笑着开口:“廉纤,你们宗门这弟子果真是有意思。”
“哪里,她只是天赋比旁人更高,心也比旁人更通透而已。”廉纤笑着饮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