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年少时
作者:吃冰冰的喵酱   师尊,你不对劲啊!最新章节     
    比起东奔西走,云长生更喜欢搬个椅子,晒晒太阳,然后继续讲讲南方的故事。
    对于现在的蛊族人来说,南方的任何东西都是他们所向往的。
    哪怕是南方的一缕清风。
    当极地的寒流涌过来时,寒风只会刺骨。
    夜晚的风更是杀人的恶魔。
    而那张幕布之后的南方就不一样了。
    清风吹过时,杨柳会动,叶影绰绰。
    烟囱里的炊烟会随着风,随着云一起飘荡。
    清风会在湖泊里荡漾起涟漪,水波粼粼。
    水里倒映着蓝天,倒映着白云,倒映着日月星辰。
    而不是如同此刻的蛊族一般,去到湖边,只能看到很厚很厚的冰,只能让人感觉到冷。
    “秋千是什么?”
    说起了风,自然会说到秋千。
    因为林多多喜欢秋千,林夕也喜欢秋千。
    刚刚问话的是隔壁的邻居,杏儿小姑娘。
    她身上的衣服比起前几日,要更厚实了一些。
    两只小手揣在厚厚的衣袖里,搬了个凳子,坐在太阳底下。
    坐久了之后,身体感觉冷了,这时她会站起来,两脚原地踏步蹦哒一会儿。
    在杏儿小姑娘的周围,是与她同龄的少男少女。
    林夕曾说,云长生只需往那一坐,日子久了,肯定会有小姑娘大媳妇儿过来唠嗑搭讪。
    现任的蛊族圣子说,云长生看着让人觉得很舒服。
    究其原因,应该是修道修久了,自有一身仙风道骨。
    这种特别的气质,让人觉得舒服,不自觉的想要亲近。
    这种气质林夕和李月身上也有,不过她们用法术遮掩了。
    至于云长生,可能在太上忘情的思维里,面对如此弱小的凡人,无需遮掩什么。
    大大方方的就好。
    不过本来林夕的计划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待在蛊族,安静的看着蛊族破茧成蝶,又或是死在虫茧里。
    然而被云长生这样一搞,蛊族高层第一天就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
    好在两边都没挑破,继续相安无事的相处着。
    “什么是秋千?”
    云长生本来想找两棵树,搭一个秋千给他们看。
    站起身时才想起来,曾经周围满是参天巨树的蛊族,如今那些树都已经没了。
    于是他找来了两根棍子,用力将棍子捅进了土里。
    然后回身走进自家的小屋子,翻翻寻寻,找到根绳子。
    至于秋千的坐垫,这么冷的天,他干脆直接用棉被了。
    “这就是秋千。”云长生道。
    林夕跟他说,讲完了南方的风景,那还可以讲一讲南方的爱情故事。
    谈起爱情故事,他很自然的想起了林多多,想起了林夕。
    不过他与林夕的故事,充斥着妖魔鬼怪,一点也不南方。
    而与林多多的故事,就很合适了。
    俩人的故事很唯美,很平凡,很符合故事里,婉约的南方。
    但就是这样很平淡的一生,正是这里所有人所向往的。
    或许不止这里的人向往,南方的许多人,也曾向往这样的日子。
    几个少男少女正在研究云长生搭的秋千。
    有人按照他故事里说的那样,坐在秋千上面。
    有人从后面推了一把,秋千开始摇晃。
    “冷!”
    这项活动很快被叫停。
    秋千动起来时,凉风直直的往脸颊上吹去,冷的刺骨。
    根本感受不到春风拂柳,也感受不到阳光微醺。
    几个少男少女一脸悻悻。
    杏儿从秋千上下来,坐在了云长生身旁,继续听云长生讲故事。
    “我和她的相遇,是在洁白的风雪里。”
    “雪很厚,踩在上面半只脚都会陷下去。”
    “很冷吧?”人群里有人问了一声。
    这人也算是云长生的邻居,是个小胖墩。
    看着十岁出头的模样。
    在这样极端恶劣的天气下,还能够吃成小胖墩,也是一种本事。
    不过有些人就是如此,哪怕是天天只喝水,不吃饭,还是会长肉。
    “嗯,确实有点冷。”
    云长生想起少时刚上四季山,那迎面而来的风雪差点没把他给冻死……
    对于普通人而言,四季山上的雪,应该是很冷的。
    “那她是不是穿了很厚很厚的棉袄?”
    又有人举手发言。
    “这倒没有。”云长生答了一句:“她当时穿的裙子。”
    说完,他又解释了一句。
    “她内力很深厚,就像……你们蛊族圣子一样,不怕冷的。”
    正说着,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子路过了这里。
    她的裙子是蛊族样式的,白色,裙子上的花纹很繁复。
    “就像苗声长老这样的。”
    路过的女子听到云长生的话,停了一下。
    “云先生又在讲故事啊。”
    她就是云长生三人前些日子刚来蛊族时,见到的蛊族的第一个高层,苗声。
    这姑娘年纪也不大。
    就像蛊族圣子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圣蛊。
    苗声也是在年幼的年纪,继承了来自家人的蛊虫。
    她的蛊虫能够分辨谎言。
    最近总是有人问她,云长生故事里的南方是不是真的。
    于是她偶尔也会来坐坐。
    听了几天后,她点了点头,说了句:“真的。”
    至少抛去尔虞我诈,抛去那些江湖里的腥风血雨,抛去一些其他的丑陋。
    南方的风景比起这里,确实美的宛如仙境。
    “哦哦。”
    见到苗声长老的裙子,几个少男少女立刻就理解了。
    他们又看了看包裹在厚厚棉衣里的云长生,然后问了句。
    “云先生,你娘子会不会老是揍你啊?”
    在他们看来,包裹在厚厚棉衣里的云长生,武功修为应该很弱。
    而故事里,能在大雪里还只穿裙子的林多多,肯定很强。
    和蛊族的长老一样强。
    “我娘亲比我阿爹壮实,我阿爹做错事的时候,总是会被揍。”
    “苗声长老也经常会揍……”
    小胖墩正说着,突然感受到旁边有两道冷冽的目光射了过来,顿时止住了话头。
    他一个激灵,赶紧拿着凳子坐远了些。
    “嗯……”云长生沉思了一下。
    谈起林多多,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就会丰富许多。
    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冷着脸。
    不过这小胖墩的话题……
    会不会被林多多揍?
    云长生仔细回忆了一下,许多的画面就很自然的浮现了出来。
    而且都是一些挨揍的画面……
    比如某次摸完林多多的jio,然后心魔爆发,想要上高岭。
    后来心魔被压制了,他的手还是想要去跋山涉水。
    林多多问他,是不是借着心魔爆发的名义,轻薄她。
    云长生肯定不会承认的,赶紧摇头。
    林多多又问,那为什么清醒了,还不松手。
    那天云长生的手被打的肿的跟猪蹄一样……
    除了那一次外,记忆里还有许多次被林多多教训的经历。
    如果不是当时的寿命一眼就能望的到头,完全放开的林多多性格可能会更恶劣一些,妥妥的一个女魔头。
    “看来先生当初也经常挨揍啊,就像我爹一样。”
    小胖墩看着云长生的表情,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呵呵,确实经常挨揍。”云长生笑了笑,直接承认了。
    他拿起茶壶倒了杯水,才发现刚开了的水只是在外面放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已经凉了。
    感受着周边的寒冷,他放下了杯子。
    对于常人来说,在这样见鬼的天气里,很难有浪漫的爱情故事发生。
    云长生想到这,忽然摇了摇头。
    对于这世间大部分的人来说,哪有什么爱情。
    蛊族或许还好一些。
    在那块幕布的对面,许多人成亲之前,或许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只是后来相处久了,也就割舍不下了。
    “林姐姐看着好温柔的,竟然会揍人?”
    杏儿小姑娘一脸的惊叹,说着说着,压低了声音,悄悄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某林姓姑娘此刻正端着碗,坐在那呼哧呼哧的吃蛇羹。
    见到有人说起她,林夕抬头,一双温和清澈的眼神与她对视,是云长生。
    于是她也很温柔的笑了笑。
    云长生回过头,然后略过了挨揍这个话题,说起了其他事。
    “因为互相喜欢,所以我和她就这样成亲了。”
    “没有发生太大的意外,也没有谁来阻挠。”
    “在我的亲人长辈的见证下,我与她拜堂成亲。”
    云长生的目光再次陷入了漫长的回忆。
    一百多年,前面几十年都是些家庭琐事。
    “成亲后,我开了一家字画店,生意还不错。”
    “她呢,总是抱着一把琴,在字画店的院子里抚琴。”
    “你们见过野花吗?”
    “没有。”
    周围的少男少女齐齐摇了摇头。
    云长生想了想,干脆走进屋子,拿出纸墨笔砚。
    他将纸摊在桌子上,在上面画了花花草草,画了蝴蝶,画了飞鸟。
    在画的正中间,是一个正在抚琴的女子。
    云长生找了块木板,将画贴在了板上,然后竖起来。
    比起谈论南方的风景,他更喜欢谈论林多多。
    也只有在谈论林多多和林夕时,他才会显现出那么一点热情,有时还会说的兴致高昂。
    嘴角也总是挂着宛如江南春风的微笑。
    “这就是她抚琴的样子。”
    “每次琴声响起,颜色各异的蝴蝶就会飞到她的身边,围着她绕圈。”
    “除了蝴蝶外,还有许多飞鸟。”
    云长生给画上了色,想了想,又在旁边画了个秋千。
    “她很爱坐秋千。”
    “我有空的时候,会在后面推。”
    “那里的风不冷,吹着很舒服,秋千荡起来的时候,凉爽的风吹过,迎面而来的还有各种野花的香味。”
    “花很香吗?”
    有人举手发问,云长生认识,是对门的邻居。
    修士的记忆很好,在这安家的第一天,他就把周围的邻居给认全了。
    “那要看是什么品种的花,有的花闻着很臭。”
    “哦。”
    问话的少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看了眼云长生画上颜色鲜艳的花朵,想着上面的花,应该都很好闻。
    毕竟这么好看。
    “逢年过节的时候,店里生意很好。”
    “比如花灯节时,她会编许多字谜,让客人们去猜。”
    “猜对了,就能够得到奖励。”
    “奖励什么?是糖吗?”杏儿小姑娘说着,咽了一口口水。
    糖果是她最喜欢的食物,每次说起糖果,她都会不自觉的咽口水。
    “没有糖。”云长生摇了摇头,笑着道:“奖励最多的,是河灯。”
    虽然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但他还是很快就想了起来。
    他又换了张纸,在上面画上了大街,画上了行人,画上了花灯节时,各种颜色的灯。
    他又在上面画了一条河,而河里漂的,就是河灯。
    “传闻将愿望写在河灯上,然后将河灯点燃,推出去,愿望就有可能会实现。”
    “能够实现愿望的灯?”
    少男少女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
    如果不是这里的河都结着冰,他们或许已经兴冲冲的回家做几个河灯,然后写上愿望。
    彼时的蛊族,河面上也会是万紫千红。
    “嗯,能够实现愿望的灯。”
    云长生点了点头,他将笔收起,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很灵的,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记得当初他在河灯上写的愿望是:与喜欢的人,相伴一生。
    现在来看,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记得当初林多多也放了一个河灯,不过上面写了什么,云长生就不是很清楚了。
    他倒是想看来着,不过林多多说,如果把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云长生想到这,突然想要寻求一下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屋里的人像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在这寒冷的天气中,依然让人觉得有些清冷的声音在他的耳畔边响起。
    “说出来,就不灵了。”
    云长生闻言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最终还是放弃了询问。
    屋里的林夕终于吃完了蛇羹,她擦了擦嘴,走出屋子。
    看着周围一双双满是渴望,却又带着些许遗憾的眼神,她笑着道了句。
    “在传说里,把愿望写在灯笼上,然后挂在屋檐,愿望也会实现。”
    砰!
    几个半大少年互相推搡了一下,挤出了人群。
    “云先生等等,我去拿灯笼。”
    脚步声一瞬间变得很凌乱。
    其他人反应过来后,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往家的方向奔走而去。
    蛊族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很少有人家用灯笼。
    以前蛊族外面都是树,要是有风把灯笼吹跑了,又恰逢干燥的冬日,或许就是一场大火。
    而现在的蛊族,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中,所有可以取暖的物品,都是有规定的。
    甚至还有人专门研究,如何用一根木柴获得最多的温暖。
    灯笼并不是很好的取暖道具,早就被许多人放弃。
    从前有灯笼的人家,现在也已经不用了。
    所以一伙半大少年回家翻找过后,大部分人又全都灰溜溜的回来了。
    想放河灯许愿,结果河一直都是冻住的。
    林夕说,把愿望写在灯笼上,然后挂在屋檐,也能实现愿望。
    然而现在灯笼也没有。
    有个小姑娘将手从衣袖里伸了出来,感受着外面的冰冷,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我想……我想许愿,我想大家……都能够活的更好。”
    她抽噎着说着话。
    女孩懂事比男孩早许多,也比男孩要感性许多。
    她知道自己的族人正在遭遇什么,却没有任何的方法改变这一切。
    本想将愿望写在灯笼上,作为心灵的寄托。
    如今却连个灯笼都没有。
    随着小姑娘的哭声,周围人的神情越发的沮丧。
    直到杏儿拿着一个破灯笼,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众人沮丧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晶亮。
    “你们将愿望都写好,然后放在我家的灯笼里,到时候我们的愿望就可以一起实现了。”
    小姑娘跑的有些急,脸被寒风吹的红彤彤的,说完后,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气。
    好不容易回过了气,她抬头,弯着眼角笑了一下。
    阳光下,那笑容很明媚。
    互帮互助,分享,这是这些年的蛊族一直在做的。
    蛊族圣子不愿放弃族中任何一个老弱,想要带着所有的蛊族人离开这片寒冷的地方,前往温暖的南方定居。
    这个愿望很幼稚。
    蛊族的人却觉得这个愿望很伟大。
    许多的蛊族人都以蛊族圣子为荣,想要帮蛊族圣子完成这个愿望。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强大者们会很自觉的扶持弱小者。
    如果蛊族真的前往了南方,在那站稳了脚跟,在那定居,或许这种情况会改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或许会沉沦在温暖的南方。
    或许下一代人,下下代人,会忘记如今遭遇的苦难,会彼此尔虞我诈。
    但至少此时此刻的蛊族,他们已经被柠成了一条绳,所有的心都只有一个目标。
    大人的行为最是容易影响孩子。
    于是蛊族的少年们,早在多年前就学会了互相分享,互相帮助。
    比如这个破旧的灯笼,上面还破了个口子。
    “有会写字的吗?”
    “我我我,我会写。”有个看着斯斯文文的少年举手。
    “谁家有纸笔?”
    这东西比灯笼稀罕多了,场面再次冷却了下来。
    “云……云先生……可以借一下您家的纸和笔吗?”
    “我们可以拿东西和你换。”
    一群半大少年听到声音,瞬间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的云长生。
    他们眼中带着欺翼,还有渴望。
    云长生没有被这些目光影响,只是声音清冷的问了句。
    “拿什么换?”
    “就这根发带吧,我很喜欢。”林夕经过小姑娘同意后,取走了一个小姑娘头发上的发带。
    她知道,这些少年拿不出让云长生感兴趣的东西。
    但只要她感兴趣,云长生就会感兴趣。
    “这发带好像不是很好看。”
    云长生说完,看向林夕的手,她手里的发带确实不好看,被磨的有些旧,还有点脏兮兮的。
    “我喜欢。”林夕又重复了一遍。
    “喜欢就好。”云长生转过头。
    他开始研墨,然后拿出了一支毛笔,一叠纸。
    “拿去用吧。”
    “谢谢云先生。”
    杏儿接过纸笔,一群半大少年找了块平滑点的石头,围在了一起。
    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叽叽喳喳的,像是一群鸭子。
    外面的人还想要挤进去,见挤不进去,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我先来的。”
    “啊呀,你别挤我,都有份的。”
    “让让,让让,你们又不会写字,快让我进去!”
    哄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然后让开了一条路。
    那个斯斯文文的少年进去后,很是霸气的拍了一下石头。
    “都给我排队!”
    众人看向他手里的笔,只能认栽。
    嘴里嘟囔了几句后,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排队去了。
    斯文少年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笔,先将自己的愿望写在了纸上。
    他的字写的不算好,歪歪扭扭的。
    但此时此刻,没人关心他字写的好不好看,都只是催促他写快点。
    少年时的愿望总是充满野望。
    就像那颗蓝色星球上的少年,少时也曾许过许多离谱的愿望。
    长大后想起,有的会会心一笑。
    而有的,则尴尬的想要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然而蛊族的少年们不同。
    或许应该说,他们之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不同的。
    他们在寒冷的环境中被迫快速的成长。
    他们许多人已经认清了现实。
    所以他们的愿望也很现实。
    “我要快点突破到武道后天境,我要不惧这严寒。”
    这是斯文少年写下的愿望。
    突破武道后天境,他身体里就有了内力。
    有了内力,他就可以跟着父辈们的步伐,可以穿越那片寒冷,为蛊族收获足够多的物资。
    可以为自己的族人们分担一些。
    有点潦草的黑色字迹落下,墨汁迅速在寒风中干涩。
    这些笔墨纸砚只是云长生随身携带,很普通的东西。
    但大乘期的物品,自有神异。
    很离谱的愿望当然实现不了,但斯文少年的愿望并不离谱。
    林夕看到了一缕很淡很淡的青光从纸张上飞了出去,青光在外面飘了一会儿,就进入了斯文少年的体内。
    这道光并不能让斯文少年立刻突破,却也能让他更好的学习武功。
    云长生也看到了这道光,心里却不是很在意。
    笔墨纸砚是他在红尘里的时候,就带着的。
    有些灵韵,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林夕见此,却是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云长生听到她笑,有些疑惑的问了句。
    “没什么,只是开心。”
    林夕摇了摇头,然后搬了个凳子,坐到了云长生旁边。
    她看着云长生淡漠的眉眼,嘴角勾着,不自觉的又笑了一声。
    虽然进展缓慢了一些,但总归是有了些进展。
    “到底在笑什么?”云长生伸出手,扯了扯林夕的嘴角,将她的笑脸拉大了一点。
    啪!
    林夕伸手将在她脸上作怪的手撇开,然后道了句。
    “你仔细感受一下。”
    “虽然只是一点点的变化,但你应该能感受到。”
    “感受什么?”云长生闻言,眸中洁白的光一闪而逝,然后闭上了眼。
    意识里,那条浩瀚无边的无情道上,七彩的光飘荡在大道的上方。
    那些光映照出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
    云长生扫过女人的身影,仔细搜寻了一下。
    好一会儿之后,他终于在这条浩瀚洁白的大道上,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转移了目光,看向了代表着芸芸众生的小黑点。
    黑点很渺小,模样几乎没有任何的不同。
    在太上忘情的眼中,众生没有高低之分,不管是修士,凡人,又或是飞禽走兽。
    但当云长生的目光望过去时,其中一个黑点忽然发出蒙蒙的光亮。
    光亮一闪即逝,有声音从光亮里传了出来。
    “我要快点突破武道后天境,我要不惧这严寒。”
    云长生的意识显现了出来,他站在这个宛如尘埃的光点面前,伸手戳了戳这个光点。
    “有点意思。”
    就在刚刚那一刻,他居然能通过这个光点感知到这个斯文少年的情绪。
    这种情绪甚至能够直达他的心灵。
    但是因为太过渺小,所以并不能影响到他。
    就在云长生饶有兴致的戳着那个小小的光点时,旁边又有一个光点闪了一下。
    “我想找一个与云先生相貌不相伯仲的男人。”
    听声音,是隔壁的杏儿小姑娘。
    看来林夕猜的很准确,这姑娘当初搭讪,确实是花痴犯了……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越来越多的光点闪了起来。
    一句句话通过云长生的那支笔,传递到了云长生的心里。
    虽然这些声音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大海,暂时并不能改变任何事。
    “我想让我的病快点好起来,我不想成为家里的拖累,成为族人们的拖累。”
    “圣子殿下说,我们以后会苦尽甘来,我希望这是真的。”
    “蛇肉真好吃,希望他们能再一次遇到这样的收获。”
    “希望每一个族人都能够平平安安的归来。”
    “希望有一天,河水会化开,周围再次长满又高又大的树。”
    “我想变得更强壮,我想在这见鬼的天气里,带着家人们活下去。”
    “我想给我爹缝件衣服,希望缝衣服的时候,别总是戳到手了,好疼的。”
    ……
    云长生睁开了眼。
    他眸中的白光早已消散,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也跟着消失。
    需要很仔细的去听,去感受,才能再次听到。
    他再次看向了那支笔。
    笔是他在红尘里谋生的工具。
    虽然当时的林多多很有钱,但云长生总感觉应该是他来养林多多,于是开了家字画店,于是有了这支笔。
    最终这支笔又一次打开了去往红尘的路。
    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妙,又好似早已注定了一般。
    “我是不是该让蛊族所有的人都来写一个愿望。”云长生忽然问了句。
    燃烬了七情花之后,近几百年他不需要再纠结林夕重要还是修炼重要。
    与林夕相处时,他也能够很自然的说起关于破除太上忘情的话题。
    不像以前,如果聊这个话题,可能会引起太上忘情的反扑。
    “随性而为才好。”林夕见云长生又想抬起手掐她的脸,她挪了挪凳子,笑着躲开。
    “太过刻意,就没有效果了。”
    俩人闲聊着说了会儿话,太阳也随着俩人的话语声,渐渐的下沉。
    那个塞满了愿望的灯笼,也被挂了起来。
    这群少年都是十岁出头的年龄,本应该是一张白纸。
    但在这凛冬之地,他们想成为太阳,成为勇者,成为骑士。
    他们可以为了心中的愿望,甘愿赔上最美好的岁月。
    少年春光大抵如此。
    就像太阳底下乍破的银瓶,反射着阳光,耀眼夺目,一生,只乍现一次。
    嬉闹声慢慢消失。
    没有了太阳,外面很冷,那群许下了愿望的少年,却在这寒冷的夜里,第一次睡得如此安心。
    想给父亲缝衣服的姑娘没有再扎到手。
    斯文少年在半个月后,突破了后天,修炼出了第一缕真气。
    还有许多人的愿望实现了,也有许多人的愿望没有实现。
    但这都是后话。
    深夜里,林夕让李月做一桌子好菜,自己则拿着桃花酿,喝的很开心。
    林夕很开心,云长生也就变得很开心,因为她是唯二能牵动云长生喜怒哀乐的人。
    当林多多不再时,她就是唯一。
    李月也喝了桃花酿,她也很开心,非常开心。
    因为事情终于有了进展,如此,林夕就不会整日里拉着她叨叨个不停了。
    记得前几日,林夕对她说,事情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许是他们的方法错了。
    这女人还出了个馊主意,说是将云长生塞进李月肚子里,让李月生出来。
    然后俩人就像当初云长生在红尘里一样,好好培养一下母子感情……
    万一太上忘情对于生养之恩,也有特殊的感情呢?
    某徒孙听到这里的时候,直接被林夕的脑洞惊呆了!
    更让她害怕的是,她竟然认为这很有道理!
    毕竟她没有办法证明林夕的话是错的……
    除非尝试过后,没有用,才能理直气壮的对着林夕说,这方法到底有没有用。
    “太上忘情修到第一阶段的末尾,心中本就有众生。”
    “只是从前,没有哪个修了太上忘情的修士会如同师尊一般,会给一群凡人讲故事,会将自己带在身边几百年的纸笔,就这样借给了别人。”
    李月和林夕碰了一杯。
    某徒孙望着酒盏里清澈的酒液,又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终于不用再纠结林夕的提议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