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阵突兀的“嘟嘟”声骤然响起,如同不祥的预兆,硬生生截断了这未了的叙述。
干瘦男人的面容更加严肃,指尖轻抵着下巴,不知在思考什么。
红发男人环顾四周,眼神中带着几分迷茫与不安,他轻声而迟疑地询问道:“丧神庙是怎么回事?”
“沈阡”将手机揣进口袋,语气冷淡地解释:“这个副本有两个空间。红白镇,红与白就像昼与夜,一者欢庆,一者哀悼。我们所处的这片红白镇有一座喜神庙,人们在这里祭拜喜神,祈求姻缘美满,家庭和睦。”
“那么与之相对的,必然有一个丧神庇佑的小镇,专司丧葬之事,两界并立,才能显出世间万物平衡之道。”
“至于那口‘井’,它不仅是界限,更是两界沟通的桥梁,连接着生离死别,喜与哀的两端。”
他缓步至宅邸的幽深门扉前,轻轻一推,那半掩的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红发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你不是说宅子里面有鬼吗?”
“沈阡”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并未转身,只是在门槛与屋内阴影交界的地方缓缓蹲下,动作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从容。
修长的手指间,一把锋利的刀片悄然出现,精准地挑起一枚遗落在尘埃中的纸钱。
“午时阳光正烈,鬼怪都藏身在暗处,只有到黄昏之后,才是它们出没的时候。”
“至于这座宅院里的鬼,即便存在,也都是些无害鬼魂,顶多是用血沾染一些饭菜,作为对我们的警示,提示饭菜中存在的问题而已。”
“血?”红发男人皱着眉头,不明所以。
“沈阡”缓缓起身,从口袋深处掏出那天晚饭后用来擦嘴的丝帕,指尖轻轻一扬,那方织物便悠悠飘落到红发男人手中。
红发男人条件反射般伸手接住,细细展开,只见手帕上密布着细如针尖、色泽已转为沉郁棕黑的血迹斑点。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难辨,“那……我们昨天吃的饭菜……”
话语间,难以掩饰的惊恐与疑惑交织在一起。
“放心,那饭菜虽然不干净,但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毒。”“沈阡”目光低垂,沿着地面上散落的纸钱缓缓踱步,“就是些让人陷入昏睡的迷药而已。”
黄白的纸钱每隔一步便洒落几片,应该是有人临时留下的标记。
“沈阡”顺着纸钱的指引,来到西厢那扇斑驳的房门前。
门楣上残破的红纸如同干涸的血迹,零落一地,它们在风中无助地挣扎,最终化作一抹抹凄艳的血色,静静铺陈在尘埃里。
四周是令人窒息的寂静,连风都似乎在此刻却步,不敢惊扰这份死寂。
空气中没有血腥的刺鼻,却弥漫着一股陈年腐朽的气息,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万物皆归于沉寂,连建筑本身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宛如一座被岁月遗忘的古墓。
沈阡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吱呀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内回响,显得格外刺耳。
屋内光线昏暗,尘埃在光束中起舞,却不见丝毫人烟的痕迹。
一切摆设虽然都还在,却仿佛被时间抽离了灵魂,空洞而冷漠,没有人,也没有尸体。
灰白的墙面斑驳间印着大片已干涸的血迹,看样子已经有了很些年头,绝对不是早上新溅上去的。
江儿的死就像是晨曦中一抹稍纵即逝的幻影,既无实质的触痕,亦无确凿的证据。
“沈阡”径直穿越过这静谧而略带阴郁的空间,迈向那张雕工繁复、尽显奢华之气的木床。
他轻轻抬手,缓缓揭开覆盖其上的酒红色喜被,那布料似乎还残留着往昔的喜庆与温存,却已经腐败泛黄。
随着被褥的翻动,一阵细微的风悄然掠过,带起了一张泛黄的剪报,它在空中轻盈地旋转、飘舞,在一片静默中,缓缓降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沈阡”指尖捻起纸页,,映入眼帘的是一行醒目的标题,配以一张有照片的报道。
【二十岁妙龄女大学生,旅行途中神秘失踪,警方全力追踪中】
报道下方搭配的照片中,显示的赫然是江儿的脸。
干瘦男人紧紧跟着“沈阡”,踏入了那座古老而幽深的宅院。
他们的步伐急促,目标明确,直向东厢房行去。
踏入东厢房的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祥的寂静。
房间空旷,了无生气,与先前的猜测大相径庭。
干瘦男人微微蹙眉,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那气息中夹杂着几分忧虑与不解:“他们不在房间里......探查完江儿这边的线索后,那两个人必然不会再出去乱跑,除非······他们出了什么意外......”
宅院之内,一片死寂,连风都似乎屏住了呼吸。
每一声低语都能被无限放大,回响在每一个角落,让人不由自主地紧绷神经,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线索的呼唤。
在这份压抑之下,玩家们心中的疑虑如同野草般疯长,每一个细微的响动都足以触动他们敏感的神经。
苍白的日光洒在庭院的青石板上,为这死寂的空间镀上了一层诡异的白。
红发男人眉头紧锁,口中喃喃自语:“你别乱说话,他们可是两个人在一起呢,总不可能一起出事还不留任何线索······”
干瘦男人缓缓扶正了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眸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以一种近乎挑衅的语气反问道:“如果其中有一个不是人呢?我们之前的分析,不正是说明了玩家之中有内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