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作为南宁国之主,理应亲自处理政务,岂能再因贪图安逸,将繁琐事务尽数交予摄政王操劳?”
宋子温话毕,朝堂之上霎时鸦雀无声。众人皆愕,谁也不曾料到,向帝,竟会在此刻,道出如此一番言语。
张老尚书面色阴沉至极,正欲启齿驳斥,却被宋子温无情打断:“朕乃南宁之主!”
宋子温的语气中带着不容忤逆的威严。
张老尚书虽心有不满,却也不敢再言。他深知,此刻龙座上的这位极少生气的君主已然是有了怒意了。
朝堂之下,虽人心叵测,但在这一刻,却无人再敢反驳宋子温之语,毕竟天子之威,不容冒犯。
随后,宋子温扫视一眼朝堂,目光如炬,尤其在对上几位明显倾向沈青轩的臣子的时候,他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许久。
有些被他注视的人开始变得心惊胆战,有些朝臣却依旧一脸云淡风轻,似乎根本不在意那高高在上的南宁帝王那带着审视一般的眼神。
宋子温环视一圈后,眼神中带着少有的孤注一掷的坚韧,缓缓开口道:“朕深知摄政王多年来为南宁国立下赫赫战功,操劳国事,劳苦功高,为南宁国尽心尽力,但现今朕已身体康安了,自然是需要朕来亲政,以彰显君权,理政务,安民心。”
这番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朝堂上低语议论声瞬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满朝文武大臣们心中都清楚得很,皇帝此番言论分明就是向此刻消失在朝堂上的摄政王发起挑衅,试图夺回本应属于他的至高的权力。
不过看着尊位那位美的有些出格的美人皇帝,他们又不约而同的想不明白摄政王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美人?
这南宁的皇帝还不够称为绝色吗?艳色无双,就算是南宁曾经的第一美人在他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若是能的他一顾,当真是做鬼也风流!
权势?
这南宁都快要姓沈了,还不满足吗?
果然摄政王非常人,能不被这美色所蛊惑,似乎对这滔天的权势也没有多在意。
简直闻言便如宋子温所料一般,站了出来,恭敬地行礼道:“陛下圣明,能亲政理务,实乃南宁国之大幸。”
他的话语虽然简单,但其中的含义却十分明确,他是自始至终都是支持宁仁帝的。
此时在沈青轩危迫下一直蛰伏的那些仍是一心向着宁仁帝的臣子突然纷纷出列,齐声附和。
然而,有人高声附和,自然也有人冷眼旁观。这些人大多是早已投靠顾南殇或与其关系密切之人,此刻眼见朝中附和的人皆是没甚实权之辈,不由心中冷笑。
就在这时兵部尚书闵连礼却带加入了这场权力的旋涡,他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地说道:“陛下,摄政王为南宁国付出的辛劳,无人能及。然而,陛下亲政,也是国家之大事。”
他的话音一落,朝堂上立刻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这些声音中,既有真心赞同的,也有顺水推舟的。
明眼人都知道最近这位兵部尚书极为得摄政王的青睐。此刻他的表态大概也能猜出这是那位的意思。
闻言的宋子温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恍然明白,这权势或许也并非是沈青轩所看中的。
或者说这是沈青轩想与他撇清关系的开始,把自己给他的权势一一还给他吗?
可是他不想要这些,他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沈青轩啊!
闵连礼因为上次在简直的事情上知进退,入了顾南殇的眼,逐渐成了顾他的心腹,虽然目前闵连礼尚不知道他确切的身份。
不过顾南殇还是在他面前,表露了要一统天下的野心。比起做一个小小的南宁的尚书,成为天下之主的尚书更让闵连礼心动。
因此也越发对顾南殇忠心,也明白于自己的主上所要的追求来说,南宁这弹丸之地确实不值得一提。
而且他敏锐的察觉自己所追随的这人,对简直很是不一样,既然简直一心要站在宁仁帝身边,那他便顺水推舟,给这位侍郎大人一个台阶。
果然随着闵连礼的出列,很快南宁的朝堂终于又变回了一片和谐
虽然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的心思是与皇座上的宁仁帝同心的,但是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格外和睦安宁
直至早朝结束,再也无人提及“摄政王”这几个字眼儿,仿佛南宁的政务从来不曾存在过这样一个角色,一直以来都是由宁仁帝亲自执掌朝政。
然而,宋子温心里却清楚感受到,底下的众多臣子们无非是在敷衍了事罢了。他们随意的说了几件小事后,便开始闭口不言,他重新执政的第一个早朝,就这样潦草的收了场。
说不生气肯定是假的,宋子温回到清华宫后,一下就掀翻了一桌的名贵珍品。
“陛下,息怒!”一道算不得年轻的尖细的声音适时响起。
“姜和,你说是不是朕错了。”宋子温的声音中带着隐隐约约的哭腔,轻声问道。
“陛下,这怎么能是您的错呢?”姜和再次开口安慰道。他心中暗自叹息,如果不是担心会刺激到这位并不算坚强的君主,姜和很想直接告诉他:确实是他错了。
真心错付。
谁都看得出那沈青轩并非好驾驭之辈,可陛下却还妄图用权力和美貌来收服他的心。
这便是大错了。
“明明我如此在意他,可是他……”美人泪眼朦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别说是正常男子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就连姜和也不禁心生怜悯,想要呵护于他。
心中更是忍不住地暗暗咒骂起那个让美人伤心落泪的薄情寡义之人。
“陛下,简大人正在殿外求见。”姜和递过一方手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听到这话,宋子温暂时停止了轻声的抽泣,抬手接过手绢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陛下是不想见?”姜和见宋子温并未立刻回应,试探性地问道。
宋子温犹豫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疲惫:“不见,朕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