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没有什么比亲自报仇索命更痛快的
作者:狼人杀烂笔头   太后前期虐夫,后期守火葬场扒拉最新章节     
    那将领旁听许久,虽前情中行事鲁莽,也能瞧出丰睿被顾梓恒迫得有些被动。
    “帅座,丰将军自带兵坐镇北澜依赖,边境再无大型冲突与战事,他一心只盼时世安宁,其心天地可鉴。”
    男人粗嘎的嗓音回荡在日光普泻照耀的帐外,带来初春万物生发萌动的生机。
    巡逻的士兵、操练的金琅卫一队一列时而从几人周遭穿过,只是不敢停留,但男人一席话几乎能响彻半个大营。
    盼妤不耐地嘶声,站直身后立刻捂住了脸侧,从狭窄的长节竹迅疾穿透出浑厚刺耳的杂音,仅能隐约听到男人的说话内容。
    倒是说的什么,没怎么听见,光顾耳朵难受去了。盼妤微微抬眸看向前方,脸色蓦地一变。
    顾不得薛纹凛会如何反应,她上前几步蹲到男人身前。
    想必杂音刺激得震痛到了心脉,薛纹凛与她几乎同时远离长节竹,男人此刻正背倚太师椅,脸庞点染痛色地高仰着颌面。
    盼妤安静地蹲了须臾,之所以不说话,完全是担心自己但凡出声会徒添惊扰反而吓到对方。
    眼中昳丽的眉眼浅淡如霜,薛纹凛在尽量不闹出动静。这种心态之下,无非就是不想自己大惊小怪。
    盼妤沉默地站起身,秀美清丽的脸庞分寸递进地靠近男人,直到太师椅的扶手上慢慢出现两只皙白柔荑。
    清幽淡香愈加浓烈,令薛纹凛从半阖微耷的眼帘缓缓打开,那张五官分寸线条近乎被自己揉进骨血的容颜,近在咫尺。
    他凤目微张,先是定了数秒,而后才迟钝地眨了眨。
    这些幽微细节落入她眼,在心底划开翩翩涟漪,暖烫而柔美。
    她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是声音让你难受,还是我这么近,令你不舒服?”
    时隔许久,终于在彼此不得不赤裸相对的境地里,可以如此近距离欣赏他的一颦一动,盼妤甚至都在想,饮鸩止渴的毒药都是好的,她都甘之如饴。
    薛纹凛表情难忍苦楚地吁口气,从喉咙吐息的频率长短不一,显得气促不堪。
    他当然不至于理会盼妤发出蠢问题,也知晓她约莫借题发挥罢了。
    明知自己身体违恙的情况下,这女人不敢故意惹自己心境动荡。
    但他仍有些不愉快,比方说眼前这副得寸进尺的嘴脸,以及莫名其妙的姿势。
    淡香丝缕袭进鼻尖,薛纹凛微微撇开头,待鼻息稳定,“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被这个五短身材的女子圈在太师椅里,只能默默尽量将身子向靠背贴紧,现下也没有精力呵斥出多余的字句,于是将心里话干巴巴地复述了一次。
    对方的反应比之在济阳城时的默然顺从或堪堪嘴上无奈,还是消减无数可爱。
    盼妤不敢逗得太多,压低声音和缓地解释,“我明明是怕你胸太闷而习惯强忍,想从眼睛里细细辨别摄政王大人是否又瞒着病痛不言语。”
    薛纹凛感到脸上的眼光仍是炙热,面无表情道,“听出来什么了?”
    “倒没有,不知前因后果,能听出来什么?”盼妤耸耸肩,视线方向没变。
    男人忍了忍,抿起嘴,“我让你复述。”
    女人悻悻吐舌,这才醒悟会错意,“仿佛是说,丰睿忠心天地可鉴。”总结起来,算是这么个意思,对这个丰睿,盼妤并无好感。
    当年,薛承觉为了薛纹凛亲自动手料理他,却被军枢处出面护住性命与官职。
    军枢处无非担心金琅卫大权旁落薛纹凛麾下,须保住用以权衡势力的棋子。
    两年间,这枚棋子处事低调而对军枢处尽心尽力,面对皇帝王命御令也从来全力以赴,他越表现得忠诚出色,越是从酷刑里辨不出真伪,盼妤就越不敢放任他离开自己视线。
    这是她离开千珏城之前,对薛承觉位数不多的几个坚持,是以丰睿授命前来北澜,她并无觉得有何奇异。
    关于丰睿在薛纹凛被刺杀一事里所担任的角色,如今几乎已无从查证,重启案情更是再无机会,这个谜团在尚不知薛纹凛仍存人世时没有一刻不再困扰她。
    如今反而轻松,她心心念念的人还活着,没有什么比亲自报仇索命更痛快的。
    她安静乖巧地数着男人鸦黑的睫毛,没来由地道,“我不会放过他。”
    “这是什么话?”薛纹凛浅浅蹙眉,虽是问句,但直达她心中所想。
    “我以为此次薛北殷会帮你报仇,会找到他的罪证。”盼妤难得直视他。
    薛纹凛无声叹息,“你误会了,阿恒不至于如此狭隘,他能通过陛下的酷刑试炼,便有不凡之处,即便与当年事有关,可还能被人找到确凿证据?”
    “再说——”他眸光凝望向帘门,视线悠远平静,“当年的真相本来也不重要,时也势也,谁来操刀,目的和结果都无差别。”
    盼妤阴下双颊,眼底压着冷意,“那你和我的儿子就活该受死么?”
    薛纹凛喉结微动,垂首握拳低咳,“你总这么被旧事困扰,何苦呢?”
    “何苦?旧事让你不打算原谅我,总是避忌着、冷着我,我自是认了。那我便换个活法,谁让你不愉快,我便让他不愉快。”
    女人的声线柔婉如歌吟,不疾不徐响荡在账内,她越发冷了情绪,眸中却无对男人的灰心与冷漠,反是有股子决然的劲儿。
    “比方说,如今我正不痛快,这自是活该,既然如此,更不能让旁人高高兴兴的,又恰好本宫有这权势,你说呢?”
    “诡辩。”薛纹凛忍不住横了她一眼,捂嘴又咳起来,继而微仰头轻轻喘息。
    盼妤心里焦急,但又明知表露出来并不会得到男人的任何配合,她环视周遭,竟是没找到一杯热汤热茶,顿时暗骂顾梓恒没眼力见。
    “我这不是在气你,分明极为认真。”
    她伸出手,隔着柔滑的袍衣轻缓地按压着薛纹凛的胸口,嘴里振振有词,“方才我就在想,没什么比亲自报仇能令身心愉悦,你这般恨我,为何不试着折磨折磨,我定不会还手。”
    薛纹凛:“......”
    脑子真是坏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