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自己败露行迹之日已然不远了
作者:狼人杀烂笔头   太后前期虐夫,后期守火葬场扒拉最新章节     
    盼妤低头一看,正是自己日常强迫薛纹凛披的那件了,她眼光在男人身上溜了一圈,恍然,“身上这件哪里来的?”
    问完自己倒是先一愣,盼妤赶紧偏移话题,“按理你也是共犯,那捕头如何肯放你进来?你应当在天楷府中好好呆着,如今看来,那才是安全。”
    薛纹凛见女人麻溜地将披风穿上身,却还不提自己的处境,反倒一个劲指点自己,顿半晌轻声启口,“自我进来已久,你诸多问题没有一个与自己安危有关,这是刺史府牢狱,你还未思及严重性?”
    被问得一愣,女人反而侧首去看他身后。
    薛纹凛又无奈,“此刻说话很安全,那捕头和天楷府中之人打擂台呢。”
    “所以你——偷溜进来的?”
    盼妤瞠目,顿时担心他会被那不分青红皂白的捕头顺便一同扔进牢里。
    薛纹凛看表情便知这女人在担心什么,懒懒撩起的凤眸透着冷感,“何长使带着她们在与捕头打擂台。”
    这番话不但没有令盼妤开怀,女人面色反而显得沉重,“你确定?”
    “如假包换的刺史。”
    盼妤毫无顾忌表现着无法舒展的眉眼,看着玄色披风笼罩下的颀长身姿依然单薄,鬼使神差将心底的关心说了出来,“洛屏的夜比济阳城还要寒凉,夜露披身于你无益,近几日你不要来了,今日有什么叮嘱一并快些说了吧。”
    晕黄的光线氛围无法呈现薛纹凛的脸色,她看不出他是不是苍白如旧,只单纯认为奔波和思虑过甚于他终究是负累。
    若是自己的安危,自然还得自己来解决。
    薛纹凛的眉尖果然在闻言后拉成直线,他退后两步,习惯性单手撑着捕头喝酒的那张桌子边角,在盼妤几步处缓缓坐下。
    仿佛因得了支点,披风里的手臂才伸出来手势自然地抚着额角,他半垂首静静听盼妤继续说话,偏偏女人好巧不巧正是天人交战的关键时刻。她顶着“林羽”的脸,如何能畅所欲言洛屏的时局利弊和危机,只好以不露馅为目的,句句斟酌着词语。
    “我这么说,有我的道理。如今你也明白,捕头所谓的证据几乎不叫证据,我想大约是我们回程时被人盯了行踪,所以对方将错就错把我们推到台前。”
    “这件事,天楷府中那婢子定有功劳,她和那阿碧是少数能接触帕子之人,所以我才想不通,她为何要从善如流纵容捕头打天楷的脸,又或者,他们的目标是我们?”
    “但我感觉又不是。至目前,我还未受到什么刑讯逼供和威逼对待,这牢房唯一出现过的人便是姓秦的,他对审问我细节似是兴致不高。且其人当时在府中的姿态,看着与天楷的对立不像作假。”
    “我从他对我的试探之意中看不到杀心和太多敌意,但这个结论反而似是对你不利。”
    薛纹凛转身回望地牢进门转角处,伸出掌心拦了拦,低磁冷质的嗓音像音律轻轻缭绕,“我知道你打算说什么。”
    盼妤沉默叹气。
    如若捕头和天楷真是对立,捕头还与何长使不对付,这岂非说明,何长使与天楷勾连不清?这假设从薛纹凛进牢探访的行为几乎立即应验,若真是何长使替天楷府中在撑腰,那洛屏不就危矣?
    关于洛屏这小地界的刁钻难养,盼妤心知肚明。
    这里最靠近三域交界“北澜之地”,当年让薛纹凛苦苦鏖战且吃了大亏的“洛屏之役”其实真正就发生在“北澜之地”。
    之所以由洛屏命名,完全是因为堂堂摄政王当时一时不察且遭遇滑铁卢的症结在洛屏。
    这小地界重要性在于其漫长的水域线,偏偏小城无法驻扎纳养大量兵力,水域线上一旦遭遇奇袭则难以戒备防守,是交战中最容易被切入的薄弱点。
    关于这点,现在薛纹凛势必十分清楚,可她却无法明言。
    何长使之所以在洛屏任命,正得益于他家族浸淫船舶水运,且又是培养凫水的好手,坐镇洛屏几乎是众望所归。那年他虽未曾入仕,却以商贾之身在洛屏之役中力挽狂澜,帮助薛纹凛奠定胜局。
    盼妤想不通,仇敌因何长使之故损失惨重,如今用怎样度量与他重修旧好?
    薛纹凛方才分明说了何长使在前堂打擂台,难不成那官员丁点不记得薛纹凛真颜么?可这些话,本不该由“林羽”知晓,她当下连打破砂锅问到底问到底的立场都没有。
    盼妤嘴唇顿时有些发干,心中很是无力,觉得若是要绕圈子说话总会绕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安静了一会,终于还是屈服。
    女人低缓着声音,“要不观察下这刺史也好,连赣州父母官都出了事,天楷在这里如此嚣张,难保不是有靠山,这般说来,姓秦的说不定可迂回着利用利用,总之现在,你若能出城便赶紧顾着自己,不用顾我。”
    半晌,阴影中响起一声哼笑,男人抬起清瘦精致的下颌,笑得颧骨丝毫未动,抵住额角的瓷白手臂也未动。
    盼妤顿时以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她快速默默在心中复述了一遍,抬起头满脸莫名。
    “有时我真猜不透你这时不时舍己为我的行事缘由为何?但——”薛纹凛口气满溢疏离,就如他这几日越发表现出来的冷漠一般,似在不断消减与“林羽”一切交遇所累积起来的交情。
    “若你真有心图谋于我,趁早打消这念头,我如今身无长物,并无什么攀附价值,若你——”薛纹凛滚着喉咙,说话利落干净,“有什么隐瞒于我才不敢言明——”
    现下须再让你知晓,我如今最不能容忍的不是背叛,而是欺骗。
    女人只觉得这清晰异常的每个字词漂浮进耳朵里时,分明死死扼住自己喉管,抓紧着那颗突突直跳的心脏,于是呼吸被强行停滞。
    她不禁长长又长长地吸进一口气,喉咙干咽。
    这世间让自己没有退路的人永远只有他,也只能是他。
    盼妤垂首悄然苦笑,又不禁嘲笑自己因心意所向,才频频露着马脚,这男人即使现在仍是揣测,但自己败露行迹之日已然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