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真相往往直白残忍而无计可施
作者:狼人杀烂笔头   太后前期虐夫,后期守火葬场扒拉最新章节     
    肇一托腮凝眸锁在床榻,亮闪闪的眼睛里饱含餍足。
    真是赏心悦目,精妙绝伦,叹为观止......
    他尽可能从灌了星点墨水的腹中硬是搜刮出几个像样的成语,再一次喟叹,果真如何极尽溢美之词形容都不过分,不愧为自己天选的美人。
    据说当年自己还裹着尿布牙牙学语时,就对他死心塌地矢志不渝了。
    额......
    甫勾起的小心思如同猝不及防被旁白了般,肇一做贼似地快速左右张望一番,觉察周遭安全,又满脸得志地关注视线。
    他大胆地勾了一缕落于近侧的青丝,手心的触感轻软柔顺,泛出黑曜石般的漆乌亮泽,从这人发顶倾泻而下,堪堪从耳后锁定,顺着修长丰满,如象牙洁白的颈项自由铺落。
    他贪婪流连着这副眉眼,无奈地与面前顽固的病容怠倦默默对峙,即使努力经年,依然未能将它们就此消弭。
    也因此,即使沉沉睡去,这张清癯秀雅,精致到分毫细节都不多余的面容难掩疲钝,忧思镌刻在苍白如霜雪的肌肤上,从线条极是优美却隐隐漫溢凌势的颌面,寸分不落地迤逦开来。
    “好看吗?”
    “嗯,自然好看。”
    听到这句木楞的回答,亲眼瞧见对方因被抓包而瞬间僵直的背脊,顾梓恒狠狠闭了闭眼,火气从丹田自脑顶,一路冲锋北上,仍是没忍住。
    “别骂我!”肇一先发制人,回过头来悄声控诉,那双委屈巴巴的亮瞳底色明明压着饱掠饕餮的满足,面上却写满失落,演得简直很像主人三天没给饭吃的小狗。
    顾梓恒:“......”
    他撩起袍摆坐在床侧,冷冷俯视着表面故作可怜实则一肚子坏水的青年,并无所动,“怎么?学会倒打一耙了?”
    肇一脖子上前一梗,压低嗓门埋怨道,“怎么是倒打一耙?我的活人实验品被你们玩死了,还不让吸几口美人气缓缓?”
    顾梓恒越发沉下脸,眼睑微垂,从牙缝里挤了几个字,“你敢再大声些试试?”
    青年缩缩脖子,小声认怂,“自然不敢。”
    “如何了?”
    闻言,青年吁口气,托着腮显得很烦恼,“暂时无碍罢了。”
    老生论调,原就不该有所期待。
    顾梓恒一面侧首,又叹息暗忖,大约觉得没有改变总比变化无常要好。
    “新的面具可做好了?”
    肇一得意地颔首,见自家这师兄毫无欣赏之意,小小撇嘴,又盯着对方看了一会,突然道,“师兄,如今认真看你,觉得老了许多。”
    顾梓恒生生一顿,轻哂,“你能让本王少操点心,本王或许晚些生出华发。”
    肇一不以为意,算了算对方不过弱冠的年纪,打量着他与成熟老练浑然合体的模样,忍不住抿嘴一笑,他又看了看床榻,一副真相昭然若揭的姿态,“我远在千珏城,莫把这天大的罪名安在我头上。我看你,无非就是管不住主上,穷劳心罢了。”
    顾梓恒:“......”
    真相往往直白残忍而无计可施。
    这个论调从事实来看不但辨无可辨,且反面教材还在日益增长,顾梓恒不知是心疼到了自己,还是认为眼前这人的智慧难得击中靶心,总之啼笑皆非地哼了一声。
    青年的思绪不自觉神游远方,开始想到哪说到哪,嘴里没个把门,很是肆无忌惮,“我原以为这偏远地界无人惦记总是安全,如今来看非也,师兄,你们还要继续留在这么?”
    顾梓恒抬手掖了掖床上的被子,将一缕落在锁骨的青丝拂开,似是习惯他思识跳脱,少有地不拐弯抹角,温声直白道,“还不到走的时候,你不用太担心,本王心里有数。”
    肇一点点头,自是从不会置疑眼前人,他又想起了什么,皱皱鼻子道,“我觉得那客栈真是霉运笼罩,他想要体验民间,能否换个地方?还是说难道他对——呸呸呸,不会不会。”
    顾梓恒:“......什么乱七八糟的!”
    肇一心惊肉跳地将后半截话尽数吞了,暗叹差点犯了忌讳,却在下一秒不出意料接收到顾梓恒不打折扣的严厉警告。
    青年双手合十,五官皱成一团,嘴里悄声念念叨叨,“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乱说就缝嘴!”
    顾梓恒不动声色翻了个白眼,听到耳边的呼吸尚且悠长规律也就放下心来,他沉声忍不住叮嘱,“过几日便跟大队伍回去,调理身体是个经年累月的事,无需太过忘我或要求太高,务必照顾好自己。”
    青年重新托住腮,对这几句陈词滥调无甚兴趣,却抬起头忧心忡忡地问,“师兄,又要打仗了吗?”
    顾梓恒满目存疑,不知为何会有此问。
    “从前你对那皇帝的示好总是推三阻四,近日长齐宫变,还有二师兄亲赴祁州那遭。这不,皇帝还巴巴跑来送虎符,能有什么好事?”
    顾梓恒听到这番不假思索的赤子之言,似是越发理解为何他总能被周围人宠着溺爱,当即笑笑,宽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等皆为王臣不可回避,而况此番传送虎符,却是本王的主张,与陛下、与邻国动乱并无干系。”
    “极阳铭文由始帝颁诏世袭罔替,询问不到陛下的态度。”
    这般解答清晰明了,但凡旁人都能恍然大悟,偏生遇到这脑洞长歪了的,却见青年满脸抗拒,龇牙咧嘴道,“怎么滴,他还想重新出山了?”
    顾梓恒:“......胡说八道什么!”
    顾梓恒在胸中噎住口气,横眉冷对着那张无辜赔笑的脸,连有人进来都浑然未察。
    只听玄伞悄声道,“少主,何大人打算两日后启程回王都,特想向您辞行。”
    这位神思深沉的主子揉揉额角,对他们简短叮咛就作告别,“行了,你们跟着回去好好办差,这里只留般鹿就好,让庄清舟写好折子,把最近那些乌糟糟的事捋捋清楚自己回禀陛下。”
    “至于辞行,就罢了,本王知道他想问什么,面就不必再见了,让他同周围告告别,难得相遇也是奇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