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作坊的娱乐版新闻标题可就不怎么讲究了，多少有点缺德，甚至是有点地狱笑话。
    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什么“小伙追求由'田'变'由'，积极向上人gg”啊。
    当然了，怎么说也还是新闻，可能会掺假但文章内容和还是大体能对上的。
    也就是说，标题的“地狱”事出有因。
    比起正经新闻，娱乐版的新闻稿补充说明了一些信息，大部分是说是有人爆料这个王姓富二代在朝阳区的一个酒店嫖娼。
    娱记过去蹲点结果蹲到了猝死的王某，而且开门时在桌上看见了某种能让人重振雄风的药。
    说看到了药。
    但没直接说吃药。
    那大概率这王姓富二代是没吃，只是娱乐新闻惯爱用这些让人遐想的描述。
    梁宿能找到现场图也验证了这点——找得到图就说明事发现场的场景还是上得了台面。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那配图谈不上构图，也谈不上尺度。
    就是一个衣着齐整的人仰面倒在地上，没有血，也没有什么可疑痕迹。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在地上躺会儿。
    可惜。
    清晰度不够，拿给梁语估计也看不出什么。
    梁宿又试着找了几张。
    梁语知道她的用意也跟着在看，问题是这种小作坊的配置都差不多，那图像清晰度都差得感人。
    在姐妹二人快要放弃的时候，她们翻出来一个灵异博主。
    没错。
    灵异博主。
    至于为什么能确定……
    因为那个账号的名字叫“灵异故事汇”。
    梁语看着那个id陷入沉思。
    梁宿也有一瞬间疑虑，或者说怀疑。
    这也能灵异？
    认真的吗？
    这世界这么癫真的没问题吗？
    “看吗？”
    “看吧……”梁宿点开链接。
    在短暂的疑虑后，她开始好奇，好奇这篇叫《王某猝死另藏玄机》的新闻里面会是什么内容。
    这个领域梁语没什么发言权。
    不过她还是认真看完了。
    什么房间风水不行啊，那人体虚啊，酒店有阿飘啊。
    “姐姐，靠谱吗？”
    “离谱。”
    得。
    梁语想点击退出，但梁宿把她手按住了，放大最后一张把房间拍得比较全的图片。
    她看不见什么异常。
    但她觉得这张照片很不对劲。
    “怎么了？”
    “虽然过程全错，”梁宿点击下载图片，把手机还给梁语，“但这个博主的结论应该是对的。”
    “是要发给眠眠看吗？”
    “嗯。”
    梁语接过手机，本来还想继续找图片，但手抬起来之后又停了。
    ——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想呢？
    既然灵异方面的事可以问眠眠，京市富二代的情况当然可以问杨九叶和杨八叶了。
    人果然还是不能经常熬大夜。
    熬太晚是会神志不清的。
    梁语拍了拍脸，把刚刚存下来的图片发给周汝眠。
    时间刚好是凌晨三点。
    姐妹俩又站了一会儿。
    夜风吹起她们的头发，两人相视一笑。
    她们都有点困了，所以一致出去走走，醒醒神。
    先把旺仔牛奶放回车上，然后晃悠着去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几瓶水。
    回到大厅的时候潘安已经睡着了。
    孙小爻今年四十二岁，是四个人里年纪最大的，但她脸上毫无疲惫之感，熬夜熬得毫无压力。
    甚至拿着手机在工作。
    ——她的动作一看就是在连续快速打字。
    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这太生猛了。
    梁语叹为观止，私心觉得自己可以当作学习榜样的人又多了一个。
    梁宿赶紧喝了口水压惊。
    见她们回来，孙小爻停了手上的动作，眼神示意她们过来。
    为了不吵到别人，她有意坐在离潘安比较远的地方，梁宿、梁语走过去和她说话也没关系，只是要尽可能压低声音。
    “还没出来吗？”梁语问道。
    ——算算时间，人已经进去快四十分钟了。
    孙小爻看了眼李棠被带走的方向：“没呢，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两人都很担心。
    不过不是因为她们真的同情心泛滥到心系李棠，而是因为事情的发展过于反常，
    梁宿也皱起眉：“她那个脑子和心理素质肯定是撒不了谎……”
    那李棠现在应该涉嫌伤人未遂。
    这事儿本来还挺棘手的，但受害者屁事没有还带着她过来报案，说明是不和她计较，走和解就行。
    至于她妹妹的事……
    别看孙小爻说得笃定，没有证据其实不大好立案，立了案也未必归市局管。
    如此分析下来，李棠实在不好进去那么久。
    除非……
    梁宿省略了这些思考过程，但依旧说得笃定：“这事儿牵扯了其他案子。”
    她和梁语对视一眼。
    她们的第一反应是，间接害死李蒂的那个男人和京市那边的纨绔子弟们有关系。
    案子虽然移交了，但送上来的线索也不能不要。
    该有的流程得有。
    可梁宿、梁语不能把这些告诉孙小爻。
    好在孙小爻的心态非常好，情绪也稳定：“好了。别想了，先歇会儿吧。”
    两人点头应下。
    然而劝她们休息的孙小爻却没有休息，拿出手机，继续“啪嗒啪嗒”地打字。
    因为怕打扰她，梁宿、梁语坐到潘安旁边闭目养神。
    市警察局的案件虽然不像派出所那般琐碎，但也是忙的。
    周边不时有人走动。
    不过那动静也不大，想睡还是能睡着的。
    饮水机运行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人的说话声。
    还有孙小爻打字的声音。
    ……
    梁宿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觉得周遭的声音愈发远了，思维也慢慢沉下去……
    快睡着的时候大腿一沉。
    ！
    梁宿清醒了。
    她懵了一两秒才去看自己的腿——原来是梁语睡着之后砸在她腿上。
    姿势肯定不舒服。
    头侧着砸下去的力度也不小。
    但梁语没醒。
    梁宿不好给她换姿势，思来想去没动作，倒是眼皮又重了不少。
    她打了个哈欠。
    还是继续睡吧……
    梁宿的呼吸重新变得绵长且均匀。
    等在大厅的四个人三睡一醒，但在这种地方坐着睡总归是不太舒服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
    等她们睡醒堪堪过去四十分钟。
    一个正打算把她们晃醒的女警面露尴尬，但很快调整好了表情：“现在有个案子和你们有关，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