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祁点了点头，“为啥没有房东的信息，房屋纠纷查了吗吗？”
    杨毅回答了这个问题。
    “院子和房子都没有纠纷，卖家是房主，有契书，就是房子新旧程度不一样。卖房卖铺的大多是打算出国，或者手头拮据，想换些钱傍身。”
    如今京城掀起了一股出国潮，多了不少卖私产的人，漂亮国领事馆门口已经开始排起了拿签证的长队。
    苏子祁点了点头，这十年发生了太多太多。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并不是觉得“国外的月亮更圆”，而是因为那十年太漫长，他们担心再次被牵连，陷入无望，所以想换个地方生活。
    “那房管所和居委会你们去过吗，情况核实了吗？”
    王晓勇：“核实了，都没问题，契书房管所有备案。”
    苏子祁很满意。
    “好，既然你们都查完了，那就先看铺子，后看院子。我看院子里有两辆自行车，我们骑车去吧。”
    于是，待苏子祁拎着旅行袋（钱）出来后，三人骑车去了西单，先买了六把大锁头，一会买了铺子院子就直接换锁。
    这两个店铺位置确实都不错，离得也不远，但都关着门。
    “小祁，房东就住这附近，我去把他俩找来。”
    苏子祁看了看比较两个店铺后说，“先把这个大铺子的房东请来，我们一个一个谈。”
    “行。”
    约莫过了一刻钟，王晓勇和一对中年夫妇骑车过来了。
    待他们停好车，打开门，几人走了进去。
    王晓勇给双方引荐。“秦主任，这是我老板苏小姐，她想买您家铺子。苏小姐，这是秦主任和他夫人。”
    秦主任没想到这个小闺女竟然是买家，他定了定神，“苏小姐您好，不知道您对我的铺子满意吗？”
    苏子祁谦虚地点了点头，“铺子地段不错，就是价钱高了点。要是能降到3万3，我现在就能付钱过户。”
    秦夫人有些意动，自从铺子到期后贴出出售的红纸后，很多人过来探听过消息。但听到他们报价后，大部分人扭头就走，少数几个感兴趣的也就出价2万5、2万8。最高的，只出到了3万。
    他们的签证已经下来了，时间紧迫。她只想赶紧拿到钱，找关系换美元出国探亲。这么久不见，也不知她儿子在国外过得好不好。不用说也知道吃的不习惯，她得想办法带点酱料、特产过去。
    想到这，秦夫人焦急地抬头看向丈夫，却见他挽住胳膊，轻微地摇了摇头。
    “苏小姐，您这价还得也太狠了。说句实话，要不是急着用钱，这铺面我们是不卖的，可以传家的。您看这地段，一年一年往上涨，再过几年，这个价绝对买不到，4万买您不吃亏！”
    苏子祁淡然一笑。
    “话不是这么说的。有这4万当本金，我拿去做生意，一年就能赚好几万。现在拿来买铺子，钱就压在这儿了，不是活钱，怎么涨也不会比做生意涨得快。唉，这么算还是我吃亏呀。
    “王哥，要不咱再看看，不行先租个铺子干着。仔细想想，我也不是非得买铺子。”
    王晓勇故作为难地看了看秦主任一家，又瞅了瞅苏子祁，“嗨，这话怎么说的，怎么就不买了。苏小姐，要不您再看看？啊，得嘞，秦主任，今天对不住您二位了。改日我再赔罪！”
    几人说着就往外走，秦夫人没忍住，喊了一句“慢着”。
    苏子祁脚步微顿，等着她的下文。
    看男人没阻止，她接着往下说。
    “苏小姐，我们这店铺位置好，确实不愁卖，只是急着用钱。多的话我也不说了，这样，我们往下落点，您加点。3万7，成不？”
    苏子祁知道这事有戏了，面上却不显，轻轻摇了摇头。
    “秦夫人，我们都是实在人，不讲那些虚的。这样，我给个一口价3万4。您这儿虽好，可我还得交2千的税，算下来也得要3万6了。您要不同意，就算了。”
    （80年代适用1950年颁布的《契税暂行条例》，买契税按买价征收6%，1997年新的征收办法发布后，契税税率改为3-5%）
    秦主任纠结万分，这个价格着实让他有些为难。他的底线是3万5，可这丫头咬定3万4，差一千呢。
    眼见对方已经有半只脚跨出店铺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行，苏小姐，就按您说的价，3万4。您带现金了吗，我们现在就去过户。”
    苏子祁停住脚步，晃了晃手上的旅行袋，“带了。”
    “行，那我们现在就去房管所过户。”
    “好。”
    从房管所出来，拿着印有户主秦如草名字的房地产所有证，苏子祁喜气洋洋，嘿嘿，希望剩下的几家也这么顺利。
    只有吴磊和王晓勇脸上写满了佩服，他们刚才偷瞄了一眼，里面至少有八九万，不，不止，毕竟这些铺子、院子就要十万了。
    没想到她竟然敢带这么多现金上火车，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接下来，王晓勇又把另一家商铺的房主夫妻找来了，苏子祁又是一通砍。
    毕竟人家56平的店铺才卖3万4。您这30平，也就值1万8。
    房主也不傻，辩驳道，他那商铺老旧，我这铺子前年才粉刷过。
    不不，你们是一样的，我买下来也是要重新刮腻子的，您看，墙皮都脱落了。
    不行，1万8太便宜了。
    那您要多少，1万9？
    不，至少2万。
    2万贵是贵了点，但您要是现在就跟我去过户，我就买了。
    行，那现在就去。
    直到从房管所出来，房主夫妻才直拍大腿，上当了。当时脑子去哪了，怎么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呢。一下子少了3千。
    可钱已经拿到手，人家房产证也到手了，跟谁哭去。
    得嘞，走吧。
    买完这两套铺子，剩下就是院子了。
    他们从西单直接骑到北长街，这是一处老胡同，抬眼便能看见故宫的城墙和宫殿。小二进院比较破旧，卖家是个文人，穿着一身中山装，举手抬足之间依稀可以看到袖口的磨损，一屋子的书籍、字画。
    面对这种老人，苏子祁打心底里尊敬，一点价也还不了，爽快地花了一万买房，从房管所出来后，又多了一张房产证。
    南锣鼓巷的小三进院维护得很好，影壁都还留存着，稍微修缮一下就能住人。苏子祁也没还太多价，这地段，这面积摆在这儿呢，这套院子她花了1万8。
    王府井大街的二进院面积不小，但不如南锣鼓巷保存得好，苏子祁花了1万1。
    等她从房管所出来时，已经快12点了，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太快了。
    “王哥，这附近您熟，咱们找个饭馆吃点东西再回去，下午我有别的打算。”
    “行。”
    王晓勇带着他们在胡同里左拐右拐的，来到了一家院子，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