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净风之铃的人离开后,困顿来到了父亲身边,低声询问起父亲。
“有必要把姿态摆的这么低吗?”
老城主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注视着远去的几名佣兵。
“父亲,您并不需要.....”
“够了,困顿,如果你现在只有10岁,那么我不但不会骂你,还会耐心的跟你解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你已经20了,在来问我之前,你就不能动一动你的脑子,好好思考一下我这么做的原因?“
困顿诚惶诚恐的低下了脑袋,连连解释自己并不是不知道原因,只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其实困顿是个很要强的人,尤其是在自己的大哥战死后,他就不允许自己再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因为父亲就是这么教导他的。
10年前,面对林德城的背叛与偷袭,父亲顶住了压力,克服了一切困难,带着城邦抵御住了林德城的进攻,在商路被阻断的情况下,用了10年的时间励精图治,将原本内忧外患巴尔博城邦变成了现在这个富裕强盛的商业都城。
在他的心中,自己的父亲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作为英雄之子,困顿也渴望能够成为英雄。
“就算是处于下风,我们也要摆出不畏死亡的气势,因为敌人是不会怜悯我们的,这是您教给我的道理。10年前我们差点被林德城毁灭,您也没有摆出这副姿态,为什么这次.....”
看着儿子不解的模样,老城主西尔德纳斯并没有发怒,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变的跟你大哥一样。”
虽然父亲没有责骂,但是困顿的内心却加痛楚,他宁愿父亲对自己进行辱骂,也不想看到他露出失望的表情。
西尔德纳斯并没有哀叹多久,他还是耐心的给困顿解释起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他们只是几个喽喽,根本就没有做决定的权利,原本我就没指望他们会立刻同意,早就让人给他们准备好了房间,为的就是让他们留下来当作人质。之所以要专门为他们举办一场宴会,也不过是为了给双方留下一些余地,毕竟我是以款待他们的名义留下他们的。”
“当然了,我也是真心想要和解,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场没有意义的争斗,就算我们能够杀掉侠盗,又能如何,反倒有可能会彻底得罪了林德城,断了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商路。更何况,我们并没有把握可以对付他,不是吗?”
“既然打赢没好处,我们又何必去争夺输赢?把矛盾化解掉不是更好吗?再者说,这次的争端,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不是吗?”
困顿眼神有些慌乱,但最终还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对不起,父亲,我不该私自下决断的,我只是.....”
“只是想要给林德城一点教训,是吧?所以你才让人把‘招恶’秘典也给带了过去。”
西尔德纳斯再次叹气,不过这回他却没有生气,相反的,他甚至还有些欣慰。
“我跟你一样,也非常憎恨那些林德人,不过有些事情急不得。更何况,我们真正的敌人其实只有卡迪尔家族,而不是整个林德城的人。你要牢记这一点,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报仇的机会。”
“是,父亲。”
“好了,说说你都查到什么了吧。”
困顿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自己调查的东西都说了出来,除了城里的传闻,还包括了自己秘密派往商会的暗探所打听到的消息。
比如侠盗曾经在法尔特地区专门抢夺军队的军饷,让整个法尔特地区的贵族敢怒不敢言;刚到林德城就杀掉了城主之子,还逼着议会的议员自己审判自己;后来又杀掉了上百个阿萨里奇的精锐士兵,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某个士兵在路过的时候瞪了他一眼.....
这些传闻非常离谱,怎么听都像是酒鬼们在喝醉后胡诌出来的,可想必其他更加夸张的传闻,这些故事已经算是可信度比较高的了。
而且这些故事中,还有一些事情是得到证实的,之前才去过林德城的香料商人桑托斯恩就说自己亲眼见过对方屠杀军队,霸占城主府的事情。
再对比一下对方来到巴尔博城所搞出的事情,这些故事貌似也没有多么不可思议了。
“所以,你也认为,他确实是得到了勇者的传承。”
“是的,父亲,不然没法解释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实力。”
困顿眼神有些炙热,显然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
“而且他也在搜集与勇者有关的物品,不管是卡迪尔家族的‘朝贡’巨剑,还是我们的‘招恶’秘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东西虽然名头很大,但也就仅有些收藏价值,真正可以使用它们的,只可能是勇者。”
“再不济,他肯定也有一些与勇者有关的秘密!”
西尔德纳斯的眼眸也亮了起来,但仅是片刻,他就摇了摇头。
“不行,风险还是太大了,而且就算我们夺得了勇者的传承,我们也未必能够守得住。”
“可是,父亲!”
“勇者的传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历代勇者各个都有天大的本事,但他们有几个能够善终?如果你大哥还活着,我倒是不介意你去试一试,可现在,我们家族已经没有试错的成本了。”
困顿有些不甘心,但西尔德纳斯做好了决定。
“你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回去吧,这件事就让它到此结束吧。”
“是.....父亲。”
看着儿子不甘的背影,西尔德纳斯有些无奈皱起了眉头。
孩子大了,不听劝了,接下来他肯定会偷偷去尝试接触净风之铃的人,然后想要从他们身上获得侠盗的情报。
身为贵族,知道搞阴谋,会耍手段,是好事。
可如果只在意这些,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但不管如何,西尔德纳斯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步入危险。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丧子之痛了,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去把桑托斯恩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