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月,这天午后启祥宫便开始闹哄哄的。
“主儿!您再忍忍,这还没到时候呢,要存好体力啊!”
贞淑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知道该怎么做的金玉研却很难忍住不发出叫声。
深深呼吸,颤抖着嘴唇开口“贞淑...疼,本宫好疼啊!”最后几个字实在控制不住声音尖锐了起来。
贞淑也很急啊,可是现在不能急。刚好太医弄的药好了,扶起金玉研靠坐在枕上“主儿您喝点,这药喝了虽不能减少多少疼痛,但好歹能有些力气。”
这一次的阵痛过后,金玉研眼神放空。贞淑趁着接生嬷嬷们没注意,掐上金玉研几处穴位。
贴近她的耳畔小声嘱咐“主儿,奴婢刚刚给您穴位刺激了一下,等到生产时就不会彻底脱力,您现在就好好的攒着力气。”
无力的摇摆了一下头,金玉研表示知道了。
偏殿的阿箬看着外面来来往往忙碌的宫人,手指死死攥着门框,尖长的指甲在木头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另一只手放在嘴边,牙齿啃咬着指甲。阿箬眼神带着凶恶与不甘,心里不停诅咒着金玉研。
“为什么...该死...”
新燕听见了阿箬传来的细微声响,但也不太确定。迟疑的问“主儿?”
阿箬仿佛没有听见新燕的呼唤,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但金玉研发动已经有一会儿了,皇上说不定就快来了。要是看见阿箬的这副样子,一定生气。
只能再次开口“主儿,咱们进屋吧,等会儿皇上来了...看见您...啊!”
阿箬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新燕脸上,面孔扭曲的质问她“你也觉得本主不配侍奉皇上吗!贱婢!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奴婢没有,主儿明察。”新燕连忙跪下,脸都不敢再抬起。
气愤的踹了新燕一脚,阿箬让她跪在这里,直到她满意为止。
转身离去,身后新燕双手紧握,眼睛里的愤恨渐起。
回到里间的阿箬接过新雀恭敬端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觉得心里还是不舒服。将茶水打翻在新雀的身上,恼怒的骂她“小贱蹄子!怎么伺候的!想烫死本主吗!给本主跪在这儿好好反省!”
新雀湿着衣裳,和一边的新燕对视一眼。
通过屏风看着跪着的两个人,心情好了起来,笑容也爬上了阿箬的脸。慢慢的,这笑越来越大,看上去有些扭曲。
‘有权利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等到太阳落下,月色渐盛。启祥宫终于传来的婴孩的啼哭声。外面等候的皇帝和皇后也展了笑颜。
看着被嬷嬷抱出来的小阿哥,红彤彤的一团,哭声响亮。皇后贤惠的带着后面的嫔妃立马说着吉祥话“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喜得贵子。”
“哈哈哈哈!好!好哇!朕实在是太高兴了,这是朕自登基以来的第一个阿哥,是为贵子!”
其其格在后面烦躁的跺了跺脚,皇帝这话都说了多少次了,他不烦我都烦了。要不是雅尔檀无聊想来看看,她才懒得出门呢。
另一边的雅尔檀凑到小婴儿身边,用摘掉护甲的手轻轻戳了戳小婴儿。看着皱巴巴的小孩子,手感到还行。
皇帝注意到雅尔檀的行为,调侃道“宓妃是喜欢小阿哥?那不如早点生个自己的孩子?”
此话一出,几个带着心思的人或明或暗的盯着雅尔檀。皇后和其他嫔妃倒是有些认同,有个自己的孩子终归是好的。
雅尔檀虽然纯,但不蠢,皇帝的意思傻子都听的出来。她按照以往的人设,冷声拒绝了“臣妾有自己的孩子,大阿哥很好,臣妾没有精力再养一个孩子了。”
皇帝也是被她拒绝惯了,也就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阿箬略带惊异的看着雅尔檀的举动,她以为皇帝会生气的。毕竟后宫没有那个嫔妃可以拒绝皇帝的意思。可是雅尔檀不仅语气冷淡还拒绝了皇帝的提议,就算不愿意好歹要装一下吧。
这个宓妃好像不是她以往认为的那样。想到这个可能性,阿箬神情有些忐忑。她可不是很尊敬雅尔檀啊,虽然没有再舞到她本人脸上......那应该没事吧...
不哦,雅尔檀的两个骑士只是在幕后挖坑,等着你那天跳进来呢。
天也晚了,见过小阿哥后众人也散了。走在夜色笼罩的宫道上,海兰看着画亿提着的那盏灯,出神思索。
“画亿,你说我要是有个孩子,是不是就不会再人人可欺了,就能向我期望的那样爬的更高。”
画亿觉得她还是有点天真。
“主儿,有了孩子也不一定得皇上喜欢。您看纯嫔有了三阿哥又如何,除了偶尔问几句三阿哥,一个月去过钟粹宫几回?皇上是最会爱屋及乌的人,不喜欢母亲也不会喜欢孩子。
您就算机缘巧合有了阿哥,皇上也会厌恶您而连累阿哥,到时候您只会比现在更艰难。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他的父亲厌恶无视,被其他兄弟姐妹人看不起,连最低等的宫女太监都能欺负他,您忍心吗?
况且,您还只是个常在,您生下的孩子也无法亲自抚养,便宜了其他人,您甘心吗?”
话语尖利,海兰听后久久不再开口。
是啊,她位份低,没有办法护好孩子,甚至无法抚养。她不得皇上喜欢,也没有办法靠一个孩子得到想要的。
她不忍心,也不甘心。
直到回了宫,她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那我该怎么办?要去讨好皇上吗?可是我做不到,当初......”似乎是回忆起那时,海兰双臂抱紧自己。
“主儿,您想要过的好,想要不被欺负甚至身处高位,在这个宫里只有靠两样东西。”
海兰眼神放在画亿身上,透露出疑问。
“一个是家世,一个是宠爱。”
眼神坚定温暖,看着海兰给她力量,画亿继续道“像淑贵妃就是家世显赫,科尔沁的女儿背靠整个蒙古。皇帝都不能不给她面子。像嘉嫔和过去的玫嫔,一个贡品一个乐伎,靠着讨好皇上现在是一宫主位。”
海兰家世不行,虽说是蒙军旗的,可父亲当初落了罪,家里破落。不然她当初怎么可能只是个王府绣娘。她连自己是蒙军旗的不敢开口说。
海兰知道自己想要出头就只能靠皇帝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