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息间,又收割了不少将士的生命。
一眼望去,尸横遍野,火光冲天!
龙焱军牺牲不知多少,哀嚎声不断。
赵挽华看得生气,出手更是不管不顾。
见她为龙焱军拼命至此,钟无尘微微叹气,仿佛自言自语:
“真是失策。挽华,你为了他,竟可做到如此地步,真让人嫉妒。若是让他消失,挽华,你肯定就会答应我了罢。”
“就算他消失,老娘也不会答应你!”赵挽华已是一身伤痕,双手止不住颤抖,大声骂道。
钟无尘身后的众位术士因这大阵,体内功法丢了七成,本在打坐调息。听见二人对话,尤以云遥大供奉为首,他睁开眼满脸不高兴地指责钟无尘:
“师弟,莫要忘了先前我同你说的,大事当前,此女乃是变数,可留不得。”
钟无尘根本不理睬,反而语气平和地冲赵挽华道:“挽华,我说的交易,此时依然有效,你不如答应试试?”
“她不会答应!”
赵挽华回头望去。
远处一道黑影疾驰而来,骑着战马,身形如风。
冲近了才发现他全身裹在黑色的血甲之下,披风褴褛脏乱,平时梳得光洁的额头此刻汗水淋漓,还粘着一缕发。
是云眷舒。
见他这番模样,赵挽华心绪间仿佛有上百只蚂蚁在啃食,又痒又疼。
“阿挽,你可有事?”云眷舒上前,从上到下扫视赵挽华,然后一把将人搂过。
赵挽华半仰着头,从未感觉云眷舒竟这般高。
耳边如同雷鼓,甚至掩盖了外面的雷波电浪发出的轰鸣;
铁臂间也是严丝合缝,直叫她喘不过气来。
赵挽华挣扎着,艰难道:“云…眷…舒…你…”
怎么来了?
“阿挽,别答应他,好不好。”
搂得虽紧,但云眷舒声轻如风,那小心翼翼的语气,仿佛重一点赵挽华就会消失般。
答应个什么鬼?!
赵挽华心中旖旎顿散,她将头的弧度仰得更高些,大声道:“云眷舒!你快放开!”
“云眷舒,”钟无尘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竟小看你了。”
云眷舒终于松开赵挽华,却依然牢牢抓着她的手,一双寒眸对上了钟无尘。
“钟无尘!我知道你什么心思!”
“本王告诉你!休想!”
钟无尘笑的有些嘲弄,道:“你既知晓,你敢当面告知挽华吗?你不是也害怕她会心动,所以从不敢坦言相告么。”
“世人啊……就是这么可笑,明明内心极致恐惧,却嘴硬得很。”
“……”赵挽华狐疑的眼神在云眷舒脸上反复打量。
这熟悉的对话,她怎么觉得,像是话本里男人间的争风吃醋的桥段?
“要坦言什么,不如你告诉我,钟无尘?不然我会以为你们两个有一腿。”赵挽华说。
腥风血雨间,钟无尘闻言,竟开心的笑出了声,笑声响彻云霄,他道:
“好好…挽华,果然只有你,能让我真正的开心,我这会儿心情好,可以不召雷。你走近些,我告诉你。”
一听他可以停下雷霆,赵挽华干脆道:“好!”
“本王不同意!”
赵挽华愤然回头,狗东西!
反派帮着他们拖延时间不好吗!
让她走过去,听反派多说几句怎么了!
当着她的面,上万人将士的生命顷刻间灰飞烟灭。
给她点力气恢复的时间,看她不把这对面那个杂种玩意儿打爆了不成。
云眷舒丝毫不顾赵挽华喷火的眼神,坚定道:“本王死也不会同意……”
“好好好……”赵挽华气的连着说了三个“好”。
云眷舒转头,大喝道:“剑来!”
林展飞眼神一亮,毅然决然地将自己的佩剑丢给了云眷舒。
握剑的瞬间,云眷舒如一道闪电攻向钟无尘。
他这是换了一种方式拖延时间。
赵挽华二话不说直接坐下,闭眼调息。
刚好,阿仪消灭布阵术士个七七八八。
她带着一身伤痕,灰头土脸地走到赵挽华身侧蹲了下来。
一面向她身体里输送着内力,一面小声道:“小姐,我还有能做点什么?”
赵挽华未曾睁眼,张嘴道:“可记得我们之前埋火药筒的位置?”
“记得,离这不远。”
“待会儿你寻机溜过去将它挖出来藏于身上,待我与云眷舒联手将短杖从钟无尘手中夺下,你需见机行事,用火药炸了那短杖。”
“是。”
赵挽华说:“扁岳给的药呢?”
阿仪从怀中还有袖中掏出好几个瓷瓶来。
大部分毒药。
赵挽华单刀赴会钟无尘,岂敢不多准备些?
“小姐要如何使用?”
赵挽华先是睁眼,看了对面打的难舍难分的云眷舒和钟无尘一眼,然后翻捣出其中一个黑色药瓶留下,剩余的药瓶全部推给阿仪。
“你将剩下的拿给林展飞,一旦我加入战斗,后面那群术士就会短暂失去钟无尘的保护。转告他, 一会儿让他将药全部扔出去,毒死对面那群老头儿。”
“知道了。”
“你身上若是有多的火药筒也可以给林展飞,别把小命丢了。”
“是。”
赵挽华就是要将偷袭贯彻到底。
谁管招数如何卑鄙无耻,好用就行。
对待钟无尘还有他身后那几名术士,硬碰硬,他们哪有胜算…
原本还想让十大恶人来几个帮忙趁空一起把昆达给绑了…
刚才看那一眼,算了,自己这方如今个个要死不活,后面的大军合在一块威力还行,单个跑这边的高端战场帮忙…
也甭想了,只能送人头。
赵挽华打开瓶子,将所有药丸都倒进了嘴里。
顷刻间,原本空掉的丹田爆发出一股暖流,游走全身。
这药,能短暂修复经脉、强化功法,但是受的伤,事后只会加倍伤重。
但赵挽华此刻管不了那么多。
她重新闭上眼,专心于恢复功法。
殊不知,远处的两人不仅打的你来我往间,嘴上也不承让——
“钟无尘,你真令人恶心,竟敢打阿挽的主意。”
云眷舒声音如地底的冰冷玉石,同时掌风擦过钟无尘的肩。
“彼此彼此,挽华不也是被你算计了?”钟无尘反而淡定得多,“说起来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动了我布下的众多棋子,我也不能关注到挽华。”
闻此,云眷舒眼里燃烧起熊熊烈火,心中悔意呈排山倒海之势似要将他给淹没。
怪只怪,他将真正的云眷舒的记忆抛之脑后,没能将这个疯子给想起来,严加防范。
等他想起来的时候,为时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