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杭已经研究过很多次卡俄斯的编程逻辑，所以这一次他带着弘树再次进入系统内部时依旧得心应手。
卡巴拉基地呈一个倒圆锥状，圆锥底下还多了个半球体。而系统总控装置就在基地最深的地下九层。
第九层也只有这一个功能，因此在时杭带着泓树乘坐电梯到达地下九层，并踏出电梯之后，周遭的环境在一瞬间发生了改变。
两人仿佛置身于计算机内部，看着无数的符号串从他们的身边、脚下、头顶甚至于身体中穿过去。
“好厉害。”
泓树微微睁大眼睛，认真打量起周围的情况。
“数据现实化技术而已。”时杭倒是见怪不怪，“death也能做到。”
只是维持这项技术的运行需要庞大的能源支撑。尽管精神原液的能量密度已经足够高了，但在那个秩序混乱、人口凋敝的末日里，什么自然能源都没有一个移动充电宝来得方便。
之前的移动充电宝是时昭，后来就是时杭了。
但时杭也不惯着它，卡俄斯不配合，他就断电威胁……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威胁居然真的好用。
“其实前文明有些技术很神奇。”时杭一边牵着泓树的手往前走，一边随口说道。
比如说连没有情绪模块的death都能当代行者……虽然代价是它自己没有能量驱动这个，需要依附于其他人。
时昭现在的治愈能力原本属于death。在进行能力移植后，death已经失去了这部分能力，只剩下来源于卡俄斯的数据现实化技术。
“我也想写出这样的程序。”泓树对这一切都非常感兴趣，“谢谢时哥哥带我看到这个！”
“嘘，我也是黑的权限。”时杭冲他一眨眼，“卡俄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和它打过很多次。”
这系统很明显是为前文明服务的，一开始找上时昭也只是合作关系。也是因此，那个时候的death才会无条件的把能力让渡给时昭。
然而时杭来了。
他才不惯着它，暴力破解了卡俄斯的系统，然后一堆一堆的补丁摞上去。反正他是实用主义者，管它好不好看呢。
“到了。”
一步踏出，眼前的场景骤然发生了变化。
“哟，先生面生啊，才来的吗？”
穿着风格接近古希腊时期的人笑着与时杭打招呼。
时杭的表情冷了下来。
“哥哥……”泓树又靠近了些，“这里是怎么回事？”
“全息游戏而已。”时杭目不斜视，拉着泓树穿过人群。
泓树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违和，却并没有找到违和感的来源。
两人穿过长街，周围小贩叫卖，人头攒动。
下一刻，惊叫声响起。
足有两层楼高的漆黑蜘蛛背部有一张惨白的人脸——不是花纹，是真的凸起的人脸，五官俱全。
蜘蛛冲入人群，刚才还熙熙攘攘一派繁荣景象的长街骤然被鲜血染红。
泓树瞳孔紧缩，下意识的握紧了时杭的手，抬头看向他。
“时哥哥……”
“这大概是某个时期的影像。”时杭拍了拍他的脑袋，“放心，不是真的，你看。”
他伸手接住溅过来的一蓬鲜血。血液的触感十分真实，温热且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指尖流下。
一阵雷光闪过，时杭手上的鲜血分毫无损。
“看，假的。”
尽管知道是假的，但泓树还是有些不适应。时杭在发现后，干脆把他抱起来。
“闭上眼睛。”他拍了拍泓树的后背，“没关系的，本来也不该让你看这个。”
泓树听话的闭上眼睛。
大概是因为发现没法打动时杭，周围的场景在慢慢消散。
“那是什么？”泓树闭着眼睛询问，“那个蜘蛛，也是m-ts吗？”
“大概是的。”时杭根本没在意那东西，这会儿也给不了他确切的答案。
泓树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睛，紧紧抓着时杭的衣服。
两人又回到了数据空间。
漆黑的空间里飘出几行大字。
「时先生」
「我认为我们还有得谈」
时杭哼笑一声。
“时先生”，这个称呼真不错啊。
确实，人家卡俄斯效忠的自始至终都是前文明，卡巴拉算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我不找你麻烦，是因为做不到吗？”
“天灾也好，信号也好，包括几次都意外中断的研究，都是你搞的鬼吧？”
「我记得您也不赞同那些研究」
“但是我并没有禁止。”时杭笑了一声，“没有商量，没有通知也没有报告，你又是做得哪门子的主？”
“卡俄斯，”时杭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之前就说过，卡巴拉在正事上，最终只能有一种声音。”
在达成最终决议之前的不同态度，那属于正常的讨论和研究范畴。
但当事情基调被定下之后，除非确实造成了严重后果，不然卡巴拉是不会出现第二种说法的。
卡俄斯捣过几回乱都没出大事。
但时杭多少有些不爽，所以一堆补丁打上去，卡俄斯慢慢的只能困守于此处，只剩下被时杭物理策反的death还能在外活动。
「独裁者」
“你的词汇库该更新一下了。“时杭不以为意，“事到如今，最后的秘密，你也该说给我听了吧？”
「你真的打算杀死我？」
“那得看我心情。”时杭很没所谓，“但就算留着你，你也不会再是「卡俄斯」了。”
「……」
「你可以自己看」
它最终还是屈服了。
时昭是它见过最恐怖的天才，文明的高度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不是他出生得太晚，卡俄斯又故意引导他走向错误的方向，文明的结局也不一定会走向毁灭。
而时杭本人则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恐怖，还和时昭共享了他的绝大部分天赋。
如今时昭刚恢复正常，时杭不打算把除了他以外，唯一知道此事的卡俄斯留下。
但在这之前，疑惑还是要弄清楚的。
一方手掌大小的黑色数据组成的“箱子”，出现在时杭面前。
「这就是最后的秘密」
时杭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接着黑色的盒子慢慢裂解开来，露出了里面的数据流。
「……」
只是这一会儿，就破解了黑箱吗……
也许那个世界也是想过自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