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日,吕建树开车送陶月微和池缙前往云唐县城。
先去邮局寄了包裹,又在国营饭店吃了午饭。
火车站外,池缙站定:“行了,送到这儿就行,我把小微送到立即回来。”
吕建树笑着说:“没事,你先照顾好小陶,想在家多待两天也没啥问题,就两天,多了可不行噢!”
池缙拍拍他的肩膀:“谢了。”
吕建树没搭理他而是跟陶月微说:“小陶,老池回来时候记得给他买两只老京都烤鸭带上,我就馋那口。”
陶月微笑着点头应下:“行,没问题。”
跟吕建树告别进站等了半小时左右列车进站。
他们正在找车厢位置时,蒋天成小跑过来接过行李,热情打招呼:“小舅舅、小舅妈,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陶月微有些诧异:“咦,我记得你负责的不是这趟车啊。”
“嘿嘿。”蒋天成笑了笑:“小舅妈,我这不是接受组织任务,专门跟人换了嘛。”
他轻车熟路将两人带到卧铺包厢:“这次我就负责这两节车厢,有什么事儿你们尽管招呼就成。”
池缙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天成,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蒋天成乐呵呵道。
陶月微笑着问:“你家闹闹一岁多了吧,最近还闹不闹?”
去年他们俩结婚摆酒席时,外甥女丁淑慧正在坐月子。
后来陶月微托蒋天成捎带过几次东西,听他说起过儿子性格特别活泼,为此专门起了个小名叫闹闹。
聊起儿子蒋天成就一脸黑线:“哎哟可别提了,咋能不闹呢?这小子现在能跑能说,闹的更凶了。”
陶月微听了头皮一阵发麻:“那淑慧一个人照顾的过来吗?”
“还行,平时淑慧上班时候我妈带着。”
两人聊了一会儿,蒋天成招呼一声先去忙工作。
陶月微单手撑在小桌板上:“阿缙,你闺女或者你儿子要是这么闹腾,我会忍不住揍人的。”
“嗯,我同意,该揍就揍。”池缙百分百赞同她的育儿理念。
她突然很好奇:“阿缙,你小时候挨过揍吗?”
池缙突然起身:“媳妇,把水壶给我,我去接点水。”
“你这个话题转移的非常生硬,咱们刚才在国营饭店刚接的水你忘了?”
男人心虚地咳嗽两声:“我没转移话题。”
陶月微下巴微抬:“那么请池同志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池缙喉头滚动一下嘴巴里挤出两个字:“挨过。”
她顿时来了兴致:“为什么挨揍?快说来听听。”
对上媳妇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池缙无奈妥协,缓缓开口。
“那是我10岁那年夏天,那时候我特别自信,自告奋勇教朋友游泳。
结果朋友还没学会,我突然脚抽筋,自顾不暇也托不住他,两人险些一起溺水。
幸好周围有大人看见将我们俩捞了上来,这才没酿成大错。”
“啧——”陶月微咂吧下嘴感慨道:“你这个确实值得挨顿板子。”
她喝了口水继续追问:“那后来呢?你那个朋友学会游泳了吗?该不会有心理阴影了吧?”
“学会了。”池缙在她身边坐下:“那个人你也见过,就是咱们结婚时候陪我一起接亲的郝景明,他现在在海军部队服役。”
结婚那天见的人实在太多,陶月微回想了好一会儿才将郝景明和记忆中的人脸对上号:“原来是他啊!”
“对。”池缙介绍道:“景明是越挫越勇型,因为这次事故更坚定了他要学会游泳的决心。
后来他又因为学游泳认识了隔壁海军大院的女同志,为追求人家跟着报名去了海军。”
陶月微八卦起来:“那后来呢?他们在一起了吗?”
“嗯。”池缙点头:“他们俩孩子今年应该3岁了。”
两人就这样吃着零食一路闲聊,在火车上度过了一天一夜,次日下午5点39分抵达京都火车站。
站台上,陶月微摆摆手说:“天成,不用送了,你快回去忙吧,这一路辛苦了。”
“那行,小舅妈,咱们过阵子见。”蒋天成将行李递给池缙:“小舅舅,再见。”
这时几米外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喊声:“陶陶!”
抬头看去,黎南珍和池定年正兴奋的冲他们招手。
陶月微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快步走上前跟好闺蜜相拥:“南珍,我好想你啊。”
黎南珍强忍住想要抱起她转圈圈的冲动:“我也是我也是,你回来我真的太高兴了!”
分别一年多再次相见,两人感情依旧,没有半分生疏。
这时旁边的池定年插话:“小叔、小婶婶,欢迎回家,咱们先出站,路上慢慢聊?”
四人一同向站外走去,叔侄两人说着家常,闺蜜两个在坠在后面几步叽叽喳喳。
黎南珍挽着她的胳膊:“陶陶,你怎么比从京都走之前更水灵了,老天爷诶,我感觉你这脸蛋嫩的都能掐出水。”
陶月微眼睛眨了眨:“可能我跟大东北比较合得来?”
“啧,你这话也太招人恨了,可千万不能在齐丹跟前说。”
“什么意思?”
黎南珍解释道:“去年冬天京都文工团排了一出新剧演出效果特别好,上头安排剧团到好几个地方巡回演出。
齐丹跟着团里去了东北半个月,回来的时候脸颊两坨红彤彤的冻伤,养了一个来月才好。”
陶月微连连点头:“你提醒的太及时了,回头还有类似的事全都跟我说说。”
“没问题,大院这一撇子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消息。”
回家路上两个女生坐在后排,听着闺蜜讲八卦,陶月微感觉自己好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回到军区大院,陶月微跟黎南珍挥手告别,跟在池缙身后步入池家小院。
沈老太太一听见有人进门的动静立即起身,看到他们俩的刹那顿时笑开了花。
她径直越过小儿子:“微微,你可算回来了,快让我看看。”
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一番,沈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
“气色很不错,看来的确把自己照顾的不错,电话里没有哄我这个老太婆。”
陶月微挽住她的胳膊笑道 :“妈,我跟您汇报的可都是真实情况,哪儿能哄您啊。”
沈老太太顺着她的话说:“对对对,我们微微是好孩子,不像小五只知道报喜不报忧。”
被亲妈嫌弃的池缙揉了揉鼻子跟池老爷子打了声招呼:“爸,我先上楼放行李。”
这次陶月微回京都待产,自然不可能一个人住在枣花胡同,三楼卧室早已经为他们打扫干净。
这一年多他们之间仅靠电话联络,能交流的琐事实在太少,如今重新聚在一起,每个人都有很多话想聊。
陶月微正跟大家分享她在驻地做的烤炉,身后传来了推门声。
池颖难掩激动的表情,扔下书包从身后抱住她:“小婶婶,你终于回来啦!”
回头看看,陶月微眸中闪过一抹惊讶,小侄女这一年外貌变化非常大,人长高了也长开了。
她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哎哟,一年没见小颖长高了这么多。”
陆虹雨笑着接话:“小颖这一年突然窜了一大截,昨天刚量过身高,1米58。”
池颖搂着她胳膊笑呵呵道:“小婶婶,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能跟你一样高了。”
“哈哈,没问题,我等你跟我长到一样高。”
她们刚聊几句,池纬一家三口和池绎、许秀夫妻二人一起回来。
今年四月份池纬的借调期结束。
再三考虑下,他拒绝了第四军医大学延长借调期的请求,带着妻女一同回到京都。
现在他和女儿池高媛同在京都军区总医院工作。
今天是陶月微二人的接风宴,餐桌上讨论的重点全是她和她肚子里的宝宝。
沈老太太笑眯眯道:“微微,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让虹雨带你去找楚大夫把把脉。”
陶月微听说过这个楚恒楚大夫。
楚家曾是非常有名的中医世家,但由于早些年的战乱,只留下楚恒这一个独苗苗。
他性格直来直去不近人情,曾得罪过不少人,前些年因为这个原因被一些人设计下放过一阵子。
去年年初楚恒平反回来,从不近人情的老大夫升级成为犟脾气的倔老头。
想要拜托他同意看诊,很不容易。
刚回家,陶月微便感受到了池家对自己和自己肚中宝宝的重视。
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情绪突然上来,有种想哭的冲动:“谢谢妈……”
大家见状纷纷开口关心她、安慰她。
她赶紧解释:“我没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没控制住情绪……”
陆虹雨宽慰道:“没事没事,我们是过来人都能理解。”
接风宴就在这样温情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大家谈话的空隙,陶月微注意到有一道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没有离开。
抬眸望去,跟池高媛的偷瞄的眼神正巧对上。
她招招手拍拍身边的位置:“媛媛,过来坐呀。”
池高媛立即挪到她身边喊了声:“小婶婶。”
陶月微歪头看她:“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那个……”池高媛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开口:“小婶婶,您能让我听听宝宝胎心吗?”
“啊?”陶月微愣了一下随即答应道:“可以啊,不过这个月份还听不到吧?”
她早就打听过了,这年头没有b超,前期孕检靠中医把脉,中后期孕检靠医生听诊器检查。
可想要用听诊器听到胎心,得是孕期18周以后的事。
池高媛立即回答:“快了快了,大约5个月的时候就能听了。”
“行,那我们约好下个月听?”
“嗯嗯。”池高媛高兴的连连点头:“谢谢小婶婶,你人真好。”
平白无故收获一张好人卡,陶月微不由笑出了声。
她低头浅笑的模样看的池高媛在心底里疯狂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婶婶真的好美啊,好喜欢!”
众人聚在客厅聊天,池老爷子将池绪和池缙、陶月微叫到书房谈话。
以前池老爷子书房的常客只有池绪、池络和池缙兄弟三人,陶月微是第一个被叫着一起谈话的家中女眷。
陆虹雨清楚这其中缘由,余娅则是不在乎这个,两人神色如常跟大家聊着天。
只有许秀看着陶月微离开的背影,仿佛想要盯出一个窟窿来。
书房内,池老爷子将那3颗特效回春丸的去处讲了讲。
“微微,这一步对我们池家未来的发展至关重要,我得跟你说一声谢谢。”
陶月微赶紧摆手:“爸,您这是说哪里的话,我现在也是池家的一份子,池家好,我跟阿缙的小家才能好,这道理我明白。”
池老爷子笑得眼周眯起几条褶子:“微微说的一点没错,一家人就要一条心。”
接下来池绪又跟两人介绍一下目前应当关注的局势动态。
池缙时不时插话提出自己的疑问或是想法。
陶月微就只耐心听,并不发表见解。
结束的时候,池老爷子发话:“小五,微微在家待产你可以放心,你这边还是趁早回部队比较好。”
池缙点头应是:“嗯,明天先陪小微一起去看楚大夫,我后天走。”
次日早餐过后,池缙带着陶月微来到楚恒住处。
倔老头直接将池缙挡在院外:“你媳妇怀孕又不是你怀孕,外面老实等着。”
初见面,陶月微便见识到了倔老头的“怪。”
楚恒的家是一座二进院,进了院子楚恒一直朝前走,将陶月微领到二进院的东厢房。
东厢房四周被中药柜环绕,中间摆着一张四方桌。
“坐吧。”楚恒随手指了个座位,然后给两人倒了茶水。
陶月微以为他会问些孕期相关的问题,没成想,楚恒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说。
“小丫头,把你那退烧药和止血药粉卖我些,要是还有多余的回春丸那就更好了。”
还不等她吭声,楚恒再次开口:“小丫头,你说的老中医应该只是个幌子吧?
我们楚家几百年医学传承,从来没听过没见过如此神奇的药方配伍。
那回春丸里明显不单单只是中药材,我真的对它很好奇,你能不能满足一个老头子临死前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