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首辅家的铺子因为不卖寒门学子纸还叫京兆府的衙役出手伤人，一学子被划伤手臂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当天，御史台的弹劾奏疏就已经如雪花般飞向了承德殿。
    姜首辅都还来不及写自辩折就被皇帝宣进宫了。
    后姜首辅被罚闭门思过三日。
    ……
    原本姜以裳还和姜首辅在书房谈话，管家匆匆忙忙来说宫里来人了，是赵公公，要宣姜首辅入宫。
    回到玉溪院，姜以裳才听得琉璃说起碎玉斋的事。
    “那人伤得怎么样了？”
    “好像伤到了手臂，现在外面都在议论这件事。说……”
    “说姜首辅本身寒门出身，现如今却看不起寒门。”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琉璃刚刚出去打听了下，有些更难听的话她没敢说。姜以裳看琉璃看吞吞吐吐就猜到她说的还是轻的，可能外面正在口诛笔伐姜家呢。
    这事本不会闹得这般大，只是这么刚好的就遇上了太子，太子看到学子受伤倒地，一时怒发冲冠，让人把碎玉斋给围起来。
    又恰好有御史台的官员刚去云山书院拜访了之前的老师，便有了现在的局面。
    真的好恰好啊……
    “姜悦音呢？”这件事既然是因为姜悦音调整了纸的价格而起，又恰好遇上太子，要说这事就这么刚好，她一丁点儿也不相信。
    “大小姐知道事情闹大了之后就一直在主院外面跪着，还哭上了。”
    “我娘呢？”
    “夫人今天去查账了，刚才管家已经叫人去通知夫人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去看看。”
    姜以裳刚还没到正院就遇到了正匆匆赶回来的姜夫人。
    “娘。”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听说差点杀人了？”姜夫人刚才回来的这一路上，大街小巷都在说碎玉斋有学子闹事还叫来了京兆府衙役，现场有个学子被衙役砍了一刀，差点没命幸好遇上了太子殿下。
    一听到下人说姜首辅被赵公公带走了，她账都还没查完就赶紧回来， 都“没有，没有，娘别着急，那名学子手臂受伤了，我已经叫管家去打探那名学子的住处了，医药费管家会看着办。至于道歉什么的，爹爹进宫去了，等爹爹回来问清楚前因后果再看该如何补救。”
    “嗯，好。在里头呢？”姜夫人下巴抬了抬，这会儿姜以裳出现在正院，外面又围着这么多人，想来也知道这事的罪魁祸首又在里面了。
    “嗯，原本想着娘还没回来，我正打算来看看，总不能让她一直这么跪着。”正院几十号丫鬟婆子都在看这，总不能让她一个正经小姐一直跪在这。
    “这你都能想到的事，她能想不到。先发制人罢了，算了，你跟娘进去看看。”可以见得，自从那次姜以裳昏迷醒来之后，姜夫人对姜悦音的的态度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以前总想着姜以裳确实蛮横不懂事了些，姜悦音经常被姜以裳刁难，所以在各方各面，姜夫人都尽可能的多包容姜悦音一些，一来是为了姜以裳，二也是因为姜悦音没有母亲。
    只是最近好些事情多多少少都有了姜悦音的手笔，她也不是傻子，多少能猜出一些事情来，所以才会主动跟姜首辅提及也给姜悦音两间铺子练练手，没想到还闹出今日这祸事。
    姜以裳跟姜夫人来到正院的大厅里时，姜悦音还跪在那里。
    听着脚步声过来，姜悦音以为是姜首辅回来了赶忙跪着转过身，却见姜以裳扶着姜夫人进来。
    含着泪水的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但被泪水掩去。
    姜夫人被姜以裳扶着，径直经过姜悦音身边，在主位上坐下。
    姜以裳现在姜悦音面前，一下子觉得比场景有些熟悉，她穿过来第一天，姜悦音也是这么眼眶含泪，楚楚可怜地跪在地上。
    “母亲，碎玉斋的事是底下人擅自做主，我没有提早察觉，酿下祸事，还请母亲责罚。”
    姜悦音说完，却迟迟没有听到姜夫人的回应，心里顿时更加忐忑，她不确定嫡母是否都已经知道了。
    良久，姜夫人才缓缓开口：“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这事等你爹回来再说。”
    “母亲……”
    姜悦音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姜夫人强硬打断了。“映月，把大小姐扶起来，万一伤了膝盖，你的膝盖也别要了！”
    映月一听姜夫人说她的可能膝盖不保吓得赶紧扶着姜悦音：“大小姐您快起来。”
    映月力气大，姜悦音也不是真的要跪着，就顺着映月的力道站起来了。
    “母亲宽宏大量，是我好心办了坏事。”
    姜悦音三言两语的，对碎玉斋的事情想轻轻揭过。
    姜夫人眉头微微皱起，“那个受伤的学子如今如何了你可知？”
    没想到姜夫人会突然问起这个，姜悦音一愣。斟酌开口：“我听闻那人被衙役误伤，好在手臂上，不会危急性命。”
    “是不会危急性命，但你可曾想过，那人是云山书院的学生，伤在手臂是左手还是右手？如果伤在右手是否影响今后写字画画？如果留下伤疤，那是否他这辈子就无缘科举了？”
    姜夫人这些话说的很重，原本她没有那么生气，姜首辅被弹劾她也没有那么着急。但是姜悦音明着行的是认错之举失责把自己摘得干净。
    只顾及自己，对那个受伤了人不闻不问，着实让她觉得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