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曹子建看向了第二个灯影。
那是一个前有流,后有尾,旁有鋬(把手),口有两柱,下有三个尖高足的影子。
“爵。”曹子建暗道:“就是不知道是青铜爵还是瓷爵,亦或是其他材质了。”
爵,在古代既是饮酒器也是礼器。
流行于夏、商、周三个时期,作用相当于现在的酒杯。
最早期是以青铜为主,在宋代的时候瓷爵开始出现。
不过,目前所见的瓷爵实物最早为元代。
清乾隆以后,瓷爵既充当祭祀神器,同时又是为清玩摹古之物。
所以,在清晚期的时候,开始出现铜鎏金爵,银爵等各式各样的材质。
随着灯影后人的说话声落下,紧接着便是敲击器物的声音。
“叮~~~”
听到这声音,曹子建知道,这爵的材质是青铜。
“青铜爵...”曹子建这就在脑海中回忆起历朝历代青铜爵制式。
夏代爵椭圆形器身,流长而狭,短尾,流口间多不设柱,平底。
商早期流与口之间开始出现短柱,下腹部中空。
商中期后,爵演变为圆身,圆底,流口增高,多设一柱或二柱,柱身加长并向后移,三足粗实且棱角分明,器身加厚。
西周前期.....
不多时,曹子建便是有了答案。
第三件灯影,小口、短颈、丰肩、瘦底、圈足的瓶式。
一眼,曹子建就认出这是‘天下第一瓶‘梅瓶的样式。
梅瓶,历代瓷器造型中格调最为高雅的重要器型之一。
自宋元以来,价值品质都高于同侪。
其中,数元代景德镇的青花梅瓶制作工艺最为精湛。
如被誉为华国瓷器第一拍的元青花萧何月下追韩信梅瓶。
该梅瓶第一次在拍卖场上亮相是在05年的京城,当时以1680万元成交。
仅过一年,这件梅瓶再次出现在了京城拍卖场上。
但价值却是直接攀升了近五倍,被人以8000万拍走,创下当时的全球瓷器拍卖纪录。
五年后,也就是2011年,该梅瓶在澳省再次上拍,这也是它最后一次亮相拍卖场。
当时的起拍价是3000万港币,最后被人拍到了7.12亿。
成为全球最昂贵的瓷器之一。
像这样的元青花梅瓶,在全世界范围内,有过记录的一共有三件。
一件就是经历三次上拍的这件。
一件收藏于华国金陵博物馆,是该馆的镇馆之宝,号称十亿都不卖。
至于还有一件,在民国时期就流落海外,至今下落不明。
当然,这帘布后的绝对不是元青花梅瓶,因为制式不是元代梅瓶的风格。
不过曹子建心中已经知道答案了。
“第一件北宋瓷器盖罐,第二件商晚期青铜爵,第三件则是清乾隆时期的梅瓶。”曹子建心中这么想着。
当即心念一动,发动了心如明镜能力。
面前的白色帘布在曹子建眼中如同无物,使得他直接看到了帘布后摆放的三件古玩。
跟自己的答案全部对上。
不过,看着第三件梅瓶上的纹饰时,曹子建还是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这秦老到底还收藏了多少宝贝,怎么都是这种天价藏品?”
要知道,这第三件梅瓶的价值,已经达到各大博物馆馆藏级别了。
五分钟很快过去。
田蕊的声音从特制小房间的广播里响起。
“各位来宾,五分钟到了,请依次有序的离开房间。”
“回到座位后,各位根据灯影上得到的信息,将答案输入到平板电脑的软件上,点击提交即可。”
“祝各位拔得头筹。”
话音落下,房间里的灯被人打开。
随即,众人出了房间。
回到座位的曹子建这就在平板电脑上输入自己的答案。
只是在第三件梅瓶输入清代二字的时候,软件上弹出了康熙,雍正,乾隆,道光等朝代的选择。
显然,主办方想让人精确到代。
曹子建这就选了乾隆,点击了提交。
与此同时,也已经提交答案的范阳爽朗的声音响起。
“哎呀,这一环节运气还真不错,居然有两件瓷器。”
以范阳对瓷器的了解,他感觉自己这一轮又稳了。
只是随着范阳话音刚落,边上的董老则是用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道。
“小范阿,这鉴宝环节比的是眼力,你每一轮都靠运气的话,是走不到第四轮的。”
“哦~~~~”范阳故意将这个字拉长了音。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都这么敷衍的嘛?”董老面露不悦道。
“董老,你跟我爸不对付,直接去找我爸就行了,你说你在这跟我上什么劲呢?”范阳撇嘴道。
“这不你爸没来嘛。”董老心中这么想着,嘴上却是没再说什么。
很快,后面三排的人也依次进入小房间看了起来。
等到所有人将答案提交上去之后,后台的工作人员开始统计数据。
约莫十分钟后,田蕊的声音响起。
“各位来宾,统计结果已经出来。”
“相较于第一轮无人淘汰,本轮淘汰的人有一百五十六人。”
听到这个结果,范阳惊呼道:“居然直接刷掉了四分之三,仅五十人晋级第三轮。”
“这淘汰率也太高了吧。”
其实,这一轮比试眼力对很多人来说是不公平的。
因为帘布后面只有两个门类。
瓷器跟青铜器。
这对于不研究这两个门类的人十分不友好。
不过,这不是曹子建要考虑的问题。
他只用确保自己能晋级就行了。
“在这五十人中,有十四人全部答对了帘布之后三件古玩的年代,材质以及器型。”田蕊继续道。
“不过在公布晋级者名单前,请各位先鉴赏一下帘布后的三件古玩吧。”
如此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提前知道自己有没有晋级。
毕竟自己提交的答案,自己心里门清。
到时候宣布晋级名单的时候,有个心理准备。
很快,一名工作人员将一件盖罐搬到了高台上事先准备好的桌子上。
“这就是帘布下的第一件古玩,北宋磁州窑白釉剔牡丹花卉纹盖罐。”
为了照顾后排看不到的人,会场两边的幕布上也是放出了这件盖罐的各个细节图。
这盖罐胎呈浅灰色,通体以浮雕技法雕刻装饰。
肩部雕蕉叶纹一周,腹部则雕大叶缠枝牡丹纹,浅灰色胎骨与白釉形成强烈对比,刀工深峻简练,纹饰层次分明。
磁州窑虽说属于民窑,但这件盖罐并不便宜。
按照曹子建的估计,最少也得一百五十万起。
台下有一部分人看到这件器物后,脸上不由闪过一抹失落。
因为他们答错了。
田蕊给了众人五分钟的时间来欣赏这件北宋磁州窑白釉剔牡丹花卉纹盖罐。
时间一到,便示意工作人员将这盖罐给撤下。
第二件,商晚期青铜饕餮纹爵。
此爵器型挺拔,长流上翘,尾部稍短,在流的根基设菌形顶之两柱,深腹圆底,锥形三足外撇。
形体肃穆隽秀,腹上部饰饕餮纹,纹饰立体而清晰。
周身经岁月洗礼,青锈斑驳。
此种包浆雅称水铜绿,极受古今青铜收藏家之喜爱。
同样的五分钟欣赏。
第三件,清乾隆青花海水祥云应龙纹梅瓶。
该梅瓶俊秀稳重,端庄大方,发色鲜丽,绘工精细。
尤其是五条龙纹,在同一件器物上的采用的表现形式、绘画技法各有千秋,在乾隆时期十分罕见。
此件梅瓶刚被放到台上,顿时引起众人的惊叹声。
“这梅瓶我记得在12年的京城秋拍上出现过,当时的成交价是9775万,创下了当时华国内地瓷器拍卖最高成交记录。”
“是啊,当时新闻还报导说是被一个神秘买家给拍走的,没想到这神秘买家居然就是秦老。”
“看看这正面龙,行龙,回首龙,出水龙以及那应龙,直接将帝王的威武与神秘庄严的形象隐喻化地呈现出来,漂亮,太漂亮了。”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五分钟转瞬即逝。
然而,像这种连博物馆都十分少见的乾隆陈设御瓷,众人都感觉没看够。
见工作人员准备将这梅瓶撤下,一个个开口道。
“我才刚从后排过来,怎么就撤了?”
“是阿,放那让我们在仔细瞧瞧。”
“就是,急什么。”
.....
田蕊闻言,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交流会的所有流程都是安排好的。
加上她也是打工了,根本不想得罪在场的众人,只能将目光看向坐在台下的秦霆靖。
秦霆靖面含笑意,拿过座位边上的话筒,起身朗声道。
“各位,听我讲几句。”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将目光看向了他。
“我知道各位对于这件梅瓶的喜爱程度,但今晚的重头戏毕竟是鉴宝环节,咱们可不能因为一件藏品耽搁了本环节的进度。”
“所以,这梅瓶先让工作人员撤掉。”
“如果各位想继续欣赏这件梅瓶,可以等一个月。”
“一个月后,我的私人博物馆就会开放。”
“我再此诚挚邀请各位,一个月后,来我的私人博物馆参观。”
“该馆耗费我二十年心血,馆内除了这件梅瓶之外,还有许多秦某或从国内,或从海外淘回来的藏品。”
“总之,绝对能让诸位一饱眼福。”
秦霆靖的这番发言,一语双关。
安抚众人情绪的同时,还变相的给自己即将开业的博物馆宣传了一下。
众人闻言,只好作罢。
见众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田蕊这就将晋级第三轮的名单依次报了出来。
“本轮晋级的座位号分别是一排二号,一排四号.....七排二十四号,七排二十五号,七排二十六号....”
董老闻言,看向范阳,开口道:“小范,不错阿,居然也晋级到第三轮了,比你爸厉害多了。”
“别说第三轮,我可是要晋级到最后一轮的男人。”范阳此刻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因为三件古玩的展示,已经让他知道,等下全对的十四人中有自己的一席之位。
“呵呵。”董老干笑了一声。
随着五十个名单报完之后,田蕊便是让酒店工作人员将那淘汰之人的平板电脑给收回来。
“那么,接下来我们开始第三轮‘辨假识真’。”
听到这话,范阳嘟囔了一句:“咦,怎么不报一下全部答对的十四人座位号阿?”
奈何,他的座位离高台实在太远,田蕊压根就没听到。
不过董老却是听到了,开口道:“小范,怎么?难不成你全部答对了?”
“这不简简单单嘛。”范阳说着,看向董老,道:“不会吧,不会吧,董老你没有全部答对?”
董老对于第二件爵的年代上出现了判断错误。
见田蕊已经在介绍第三轮了比试规则了,想来也不会在报这十四人座位了,所以撒了个谎道:“这第二轮对我来说又没什么难度,肯定全部答对啊。”
就在董老话音刚落,让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田蕊在介绍到一半的时候,居然给他杀了个回马枪。
“不好意思,刚刚忘记报第二轮全部答对之人的座位号了。”
“现在我报一下。”
此话一出,董老表情顿时跟吃了屎一般难看。
“董叔同阿董叔同,你说你跟一个年轻人要什么面子呢?糊涂。”
“现在好了,要被范志城的儿子给嘲笑至死了。”
现在的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很快,十二人的座位号报完。
七排有两人,正是范阳和曹子建所在的位置。
范阳原本是想准备数落一下董老,怎么主持人没有报他的座位号。
但看到对方靠在椅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到嘴的话也是被他给憋了回去。
他知道,董老这人,对面子极为看重。
被同辈人嘲笑或许还没什么,但是被自己这一个小辈嘲笑的话,说不定会想不开。
加上自己跟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实在犯不着。
“范阳,不错。”曹子建开口道。
范阳闻言,凑到曹子建耳边,低语道:“那件青铜爵,我是蒙的。”
“蒙的?”曹子建一愣。
“是啊。”范阳笑着点头道:“我对青铜器七窍通了六窍,剩下一窍不通。”
“别说看帘布上的灯影了,就是将那青铜爵拿在手上,我也看不出是什么年代。”
“不过我大概知道青铜爵在什么时代盛行,所以就随便写了一个,谁知道还真让我蒙对了。”
两人聊天的功夫,田蕊已经将第三轮比试的规则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