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恩特的策略,真是两全其美的高招。花熇嫣看多了大国官员的政商通吃,对贪官污吏很是厌烦。布兰恩特的行为,让她想起来东方大国里面的那些老虎、苍蝇们。她的身上不自主地涌出好几层鸡皮疙瘩。
她暗暗心说:脚踩政商两条船,不谋私利如登天。像布兰恩特这种钻营的人,恐怕不在少数,怪不得那些教科书上说美丽国走到了悬崖边。议会是限制政府权力的组织,议员们的素质决定着议会是否有效。像布兰恩特这种钻营的人多了,议会就要垮。要我选,宁肯选薄恩斯。他在政府工作过,自然深知行政机关的弊病,监督起来更有针对性。
花熇嫣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喜欢谁管什么用?我没有投票权,连这个看客身份也是通过关系搞来的。关系无处不在,没有关系寸步难行。否则啊,这场竞争辩论会的瓜,我是吃不上的。嘿嘿,在美丽国吃不上,在我们东大也吃不上呀。
想到这里,花熇嫣黯然神伤:看客当得不自在,不如出去透透气,顺便看看贺峰云来了没?
花熇嫣想到这里,离开座位,弯着腰想要出去。
台上传来一声喊:“花女士,请留步。”
花熇嫣以为是喊别人,继续向外走。商剑拽了一下她的裙边:“等一等,布兰叫你呢。”
花熇嫣心中一惊:布兰恩特叫我,啊,他不是在辩论吗?
台上传来布兰恩特的声音:“花女士,请等一等。”花熇嫣一抬头,果然,布兰恩特站在辩论桌后面,正笑嘻嘻看向这里,还招手示意。
原来,辩论进入候选人相互责难的环节。布兰恩特抓住了薄恩斯任大使期间,美丽国同东方大国经贸进入冰谷期,对薄恩斯的能力大加质疑。他认为一位大使,不能提升双方经贸关系,就是失职。一位失职的大使,不可能成为称职的参议员。
薄恩斯据理力争,说双方关系进入冰谷,都有责任,也不是一位大使就能扭转的。美丽国与东方大国的双边关系是总统最终拍板,他只是奉命执行总统的战略。而且,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为双方交流提供便利。
薄恩斯的反驳,又陷入布兰恩特的陷阱里。
布兰恩特大笑:“有功你就揽到自己头上,过错就推到总统身上。好手段啊,薄恩斯薄大使。议员需要责任担当,而不是善于推卸责任。薄恩斯先生,我和你有根本的不同。我已经开始与东方大国的科技界进行密切接触。如果,我当选本州参议员,那么我将提出一份如何促进双方经贸科技交流的议案,让我们州的高科技企业走出去。”
说到这里,布兰恩特叫住了要离席而去的花熇嫣。
他指着花熇嫣向大家介绍:“这位漂亮的东方美人,就是东方大国派来的,专为解决双方科技经贸争端的。我们已经协商好了,等我当选之后,一个月内,不,一个月太久了,两个星期内,提出新的经贸方案。花女士,您说是不是啊?”
花熇嫣不知道该说是,还是说不是。她从东大而来,却不是国家派来的。她是来解决贞元集团与锋刃科技争端的,却不是为美丽国和东大解决经贸摩擦。她连个正式的官方身份都没有,她能代表啥?说到底,她所在的国家智库中心,是一个半官方半民营的科研机构。这种身份更利于展开科研工作,却不利于承担政府角色。
至于后面的事,纯属胡扯。布兰恩特这种问话,就是要两头堵,让花熇嫣没办法反驳。
布兰恩特看出来花熇嫣的犹豫,就笑着说:“花女士,首次来到我们这里,她有点害羞。麻烦大家使劲鼓掌,请她上台来,向大家阐明东方大国在贸易争端上的态度。掌声有请花熇嫣花女士。”
花熇嫣问商剑:“什么情况?布兰他是要我登台吗?”
“快去,你好好配合他,贞元集团的案子就有眉目了。”
“商老师,我怎么配合?”
“嗨,相声你没听过吗?他怎么问,你就怎么兜着。去吧。捧哏捧好了,贞元集团的事,水到渠成。”
商剑的眼神里都是鼓励,甚至还有些慈爱。
布兰恩特打破辩论会的惯例,竟然邀请第三方人员上台为他助力。
薄恩斯的竞选团队立刻向主席团提出抗议。主席团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各抒己见,有赞成的,有反对的,吵得不亦乐乎。尽管主席团还在讨论,布兰恩特早已飞步下台,径直捉了花熇嫣的手,要把她生拉硬拽到台上。
花熇嫣有点羞涩,她不想登台,便把手向身后藏,躲开布兰恩特伸过来的手。
布兰恩特低声说:“许多科技界的朋友都在看着呢,花女士,你登台站一站,以后的事情,办起来就方便了。”
商剑笑着帮腔:“用东方的话说,去亮个相吧,小宝贝。熇嫣,这是难得的机会。”
布兰恩特态度坚决:“我不撒手的,你要是不随我登台,我抱你上去。”他做了一个搂抱的姿势,惹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起来。花熇嫣周围都是布兰恩特团队的人,他们看到老大有意泡妞,忙不迭地大声起哄。
花熇嫣被逼无奈,只好点头,被布兰恩特牵了手,拖拉到辩论舞台的中央。
此刻主席团的裁决也下来了,执行主席说:“只要候选人薄恩斯同意,那么这位花女士就可以登台发言。”
决定权落到薄恩斯手里。薄恩斯看着花熇嫣,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将来到台上的花熇嫣赶下去。花熇嫣一个劲地冲他丢眼色,意思是你不要同意啊。只要你不同意,我就可以体面下台了。我可不想为布兰恩特站队。
薄恩斯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此刻他全明白了。
布兰恩特没有答应自己的说和,没有撤销与贞元集团的案件,原来留了后手,他是为了证明薄恩斯担任大使不利,需要为两国贸易交恶负责。
布兰恩特在专等贞元集团的特使来,好巧不巧的是,贞元集团竟然求到了花熇嫣的头上,而且还赶上了竞选会,最关键的是,这位花熇嫣还为自己治好了疾病。
薄恩斯是恩怨分明的人,他心里长叹一声:亲爱的上帝,保佑我吧。我不能把花熇嫣轰下台去。
薄恩斯对着花熇嫣一笑,又对主席说:“我同意花熇嫣女士登台讲话,我相信她会不偏不倚的。”
布兰恩特笑了:“薄恩斯,行啊。我们谢谢你。”
他转头问花熇嫣:“花女士,咱们双方是不是交流的很充分,并达成了初步的协议?”
花熇嫣从被拖上台,就开始盘算如何作答,她知道布兰恩特一定会逼着自己表态,支持他竞选参议员的。她不喜欢被人逼着站队,更不喜欢插手美丽国的竞选事务。可是,可是…
现在不讲话,是不行的了。花熇嫣想,我既然站到台前,就要有一个东方大国学者的风度。我要让你们都记住我是谁。
花熇嫣打定了主意后,气也定了。她微微一笑,要了一只麦克风来。
她环顾了台下的观众,又看看主席团的评审委员们,轻启朱唇,将清丽的声音,洒向整个礼堂。
“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我是花熇嫣,我来自东大国家智库中心。我此行是为了解决双方的贸易纠纷的。薄恩斯大使与我同机来此,没有他的帮助,我可能没有机会见到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