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连数日。
清璇讲述着小时候学到的各种启蒙知识和事理，她知道李青牛缺的，便是这种启蒙。
看似已经长大，实则还没有真正明白事理，更加不懂修行界的残酷和人心险恶。
“不能光记，你还要领会。”清璇轻声道，“世间道理千千万，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要有自己的主见才行。”
“嗯。”李青牛点头。
“如果有人平白无故的请你吃饭，你会如何？”清璇问道。
“请我吃饭？”李青牛眼睛一亮，连忙说道，“我会说谢谢。”
清璇冷笑道：“你怎知他在没在饭菜里下毒？”
“下毒？”李青牛心头一紧。
清璇淡淡道：“要记住，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对你好，如果真有那样一个人，那他一定是对你别有所图。”
“你呢？”李青牛小声问道。
清璇蹙眉，冷冷道：“我是看在元曦师姐的份上。”
“所以，我能相信你。”李青牛脸上露出笑容，“不用担心你会给我下毒。”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清璇闷声道，“即便是我，也可能会害你。”
“我相信你。”李青牛微笑道。
清璇蹙眉，盯着李青牛，“这些天，我教你的事理，你是一点都没记住。”
“记住了啊。”李青牛小声道，“别人可以不信，但你不能不信。我懂得的事理都是你教的，要是不信你，那我怎么信你教的事理呢？”
清璇眉梢微缓，淡淡道：“有一句话，你要时刻谨记。”
“你说。”李青牛看着清璇。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清璇叮嘱道。
“记住了。”李青牛点头。
看到李青牛直接点头，清璇很想扶额，知道身前这小子，说‘记住了’指的是只记住了这个句子，句子的含义，根本没放在心上。
“启蒙，开智，好像比想象中的难好多。”清璇暗道，这些天，她已经把小时候学过的各种文章、字经、道理，都一股脑地讲给李青牛听了。
然而，效果似乎很一般。
这小子记忆力很好，她讲一遍，这小子都能复述出来，但也仅是复述出来，对于文章当中蕴含的道理，根本没有多余的思考。
“我真记住了。”李青牛小声道。
清璇不置可否，略作沉吟，说道：“有个人名叫张三，修为高深，性子豪迈，不少人都说他义薄云天。
有一天，你和他结识了，你们一起赶路，在路上，迎面来了三个骑马的普通人。
张三为了更快赶路，随手击杀了这三人，抢了这三人的马。
张三把其中一匹马送给你，你会如何？”
李青牛眉头微皱，问道：“他杀的那三人跟他有仇吗？”
“无冤无仇，就是三个普通的路人。”清璇说道。
李青牛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不是说张三义薄云天吗？为什么会杀普通路人？”
“大概因为，普通人在他眼里，不算人，只是蝼蚁。”清璇随口说道。
李青牛无语，吐槽道：“那这种人，哪里义薄云天了？”
“世上这种人很多。”清璇轻声道，“他们给人的印象，便是性子豪迈，放荡不羁，不拘小节，同时也不在意普通人的生死。”
“这种人，不好。”李青牛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喜欢。”
“如果他们和你结交，对你很好呢？”清璇问道。
李青牛皱眉，闷声道：“我就是普通人。”
“从你拜入青城山开始，你就已经不是了。”清璇轻声道，“现在的你，说上一句‘天骄’，并不为过。
以后，肯定会有很多人想跟你结交。”
“我是天骄了？”李青牛怔了怔，随口小声道，“我不跟他们结交，我只想跟你这样的好人结交。”
“你怎知我是好人？”清璇淡淡道，“或许，我教你道理，只是为了想让你相信我，然后骗你的功法。”
李青牛看着清璇，“你想学哪种？我教你。”
清璇无奈，只能说道：“世间是很复杂的，拥有自己的主见，这一点很重要。”
“哦。”李青牛点头。
清璇定定看着李青牛，继续说道：“有个人，名叫王六，你和他认识的时候，他是个翩翩君子，你和他一起行侠仗义，你很喜欢他…”
说到这里，李青牛打断道：“我只喜欢曦。”
清璇冷飕飕地扫了眼李青牛。
李青牛当下低着脑袋不说话了。
“你和王六结拜成异姓兄弟，他还曾经救过你一命。”清璇看着李青牛，一字一句道，“后来，你发现，王六是大名鼎鼎的大淫贼。”
“王六是大淫贼？”李青牛诧异。
“对，大淫贼是你的兄弟。”清璇淡淡道，“知道这件事后，你会怎么做？”
李青牛想了想，问道：“我能不能不跟他结拜？”
“已经结拜了，结拜后你才发现，他是大淫贼。”清璇淡淡道。
李青牛皱眉，好一阵后，缓缓道：“我去找曦。”
清璇道：“你找曦之前，正好看到王六正在欺辱女子。”
“阻止他。”李青牛道。
清璇道：“只是阻止？”
李青牛小声道：“你不该让他救我一命的。”
清璇不置可否，继续说道：“你想阻止，但是没阻止成，让他得手了，被他欺辱的女子，当着你的面撞墙自尽。
王六见事情败露，一边喊着你，一边屠杀那女子的家人。”
李青牛握紧双拳，眼睛发红，低声道：“我可能会杀了他。”
清璇道：“你想杀他，但是实力跟他相仿，最终你们两败俱伤，你拼着最后一口气，把他杀了。
你晕倒之后，一个叫龙九的男人救了你，你被当成大淫贼的同党，被正道修士追杀，龙九带着你，一路逃窜，最终逃到了天海云宫。”
“我见到曦了？”李青牛眼睛一亮。
清璇点点头，说道：“在前往天海云宫的路上，你和龙九成了生死之交。
你见到了元曦，龙九夜见到了元曦。
只是看了一眼，龙九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元曦。”
“什么？”李青牛脸色一变。
清璇没搭理李青牛，继续说道：“见到元曦之后，龙九就变得茶不思饭不想，一下子就消瘦了。
你很担忧，询问后，发现龙九爱上了元曦。
然后，你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