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潜水员们穿着羽绒服，瑟瑟发抖。
    “头儿，减压病能报销不？都难受一下午了，饭都没吃上。”一个潜水员躺在地上，难受的直哼哼。
    “拉倒吧，刚才谁睡的鼾声震天的？躺着就能赚钱，工程干一半甲方主动要求减工作量，还不扣钱，这种好事，你竟然还盯着医药费？”
    “呃······头儿，钱到账啦？”
    其他潜水员一听这话，立刻围了过来。
    潜水员队长弹了弹手机：“到账了，一分都不少，所以都别抱怨了，等把设备撤回来，就嗨皮去~”
    “耶——！”众潜水员纷纷欢呼，哪还有半点病殃殃的模样。
    ······
    小帐篷里，肖遥掐着表，午夜快到了。
    宋智已经架设好了设备，一块临时搭建的屏幕上面显示着七十多个画面，正是水下的那些摄像设备。
    “画面很清晰，电池续航七十二个小时，至少能坚持两个晚上。”
    熊涛看着水底游来游去的鱼群，手又有些痒，但他看得出来肖遥一直在气头上，没敢提钓鱼的事儿。
    “宋智。”肖遥喊了宋智一声。
    “嗯？”
    “有消息了吗？”肖遥指的是调查三人行动轨迹的事情。
    “暂时还没有——”宋智叼着烟，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但只要一直查下去，永不放弃，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就像夜朦胧底下赌场的破灭一样，这冰河之下的秘密，早晚会弄清楚的。
    “宋智，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些还活着的人，都不是人，到时候，怎么办？”肖遥喃喃低语。
    宋智沉默了。
    如果肖遥要杀掉那些人，他是阻止，还是······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了，如果必要的话，我不会拦着你。”宋智吐出一个眼圈，任凭它升腾扩散。
    肖遥笑了笑：“宋智，你现在可还穿着执法服呢。”
    宋智抖掉烟灰，假装没听见。
    ······
    “熊涛，别睡了！快到点儿了！”肖遥踹了熊涛一脚，把他喊醒，生怕又出什么意外。
    大屏幕上，冰河之下，有一大群鱼在盘旋，中央正是熊涛钓鱼的地方。
    “这么多鱼？”熊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要去摸钓鱼竿。
    “11点58分了，宋智，你去外面盯着那些潜水员，别让他们乱来，熊涛，你给我老实点儿！”
    宋智点了点头快步离开，而熊涛一脸尴尬的看着肖遥。
    11点59分。
    肖遥目不转睛的盯着水下那些鱼群，这地方什么都没有，鱼为什么会在这里盘旋？
    “熊涛，你不是会钓鱼吗？解释解释鱼的行为？”肖遥指着屏幕问道。
    熊涛想了想：“一般钓鱼，都会打窝子，也就是往水里丢大量的鱼儿，渐渐鱼就被吸引过来了，次数多了以后，鱼就养成了习惯，饿了就会自动往窝子里跑。”
    “你是说————食物？”肖遥定定的看着屏幕，她似乎，听明白了。
    00点00分00秒。
    鱼群静止了，不，应该是，被冻结了。
    蓝色的寒光从水底朝河面扩散，最终导致冰面被瞬间冰封。
    肖遥死死的盯着显示屏。
    在显示屏里，河水之中，一具人类的躯体渐渐成型——
    鱼群依靠抗寒的能力，重新从冰封状态复苏，然后朝着中心的食物奔去。
    一场盛宴在冰河之下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