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阁中。
赵拓和鲁器的专属作坊,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用水泥做成的巨大火炉摆放在空地上,作坊内的其他装饰凌乱无比,但是火炉旁的桌案上却美观整洁。
桌下还有一个小很多号的火炉子,上面温着一壶热酒,两个人可以聚在一起,不时喝上两口,小日子倒是过得十分惬意,旁边还有专门的沐浴吃饭的地方。
比较有用的是桌子上放着一些笔墨纸砚,宣纸上面还写写画画一些乱七八糟,看不懂的东西,估计是这两人这段时间的研究。
突然,赵拓的大儿子赵司业风风火火的,跑到了他爹的作坊内,对着正在卖力打铁的老爹说道。
\"爹,太子爷来了,走的是和皇宫相连的驰道,现在已经水泄不通,到处都是人。\"
\"什么?\"
赵拓放下手中的活计,在裤子上的废布上擦了擦满手的污渍,另一旁的鲁器听到动静,也从一侧走出来说道。
\"太子爷到了,还不快沐浴更衣,穿官袍,万万不能失了礼节!\"
身为大明的伯爵,伺候的人不在少数,旁边的家奴一拥而上,就要给赵拓沐浴更衣。
赵司业一手拦住,带着三分凝重的说道。
\"爹,您和我到这边来说!\"
不由分说的把赵拓拽到了一边。
赵拓刚要生气开马,就听自家儿子说道。
\"爹,太子爷不喜溜须拍马之辈,咱们神机阁也不是靠溜须拍马才得太子爷喜欢,太子爷没有提前来人通知,想来就是不想让咱们大张旗鼓的迎接,既然太子爷没有旨意,咱们也不算失礼,何况咱们是靠什么吃饭?就算现在身为伯爷,也不能忘本\"
\"你现在穿袍带锦,让太子爷怎么想你,就算太子爷表面不说,也会在心里嘀咕您。\"
赵拓恍然大悟,用余光扫了一眼鲁器,暗道,这鲁器不愧是在工部摸爬滚打的人,有心眼。
用满是黑色污渍的大手拍了拍赵司业的脸,\"到底是读过几年书,想得就是周到,今天你就跟在爹身边,在太子爷面前露露脸,给太子爷好好说说咱们改进的大炮,太子爷肯定喜欢!\"
赵拓一边说,一边收回看向鲁器的目光。
\"哎哟,爹,这怎么行!\"赵司业急得甩了甩手。
\"那大炮都是根据您画得图纸改的,儿子哪里能说明白,跟在旁边伺候伺候就行,您身边也需要一个知根知底的人。\"
赵拓摇了摇头,\"你这小子,道理倒是不少!\"
赵拓接着回去继续打铁,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鲁器在一旁看着无奈摇头,赵老头生了个好儿子,能接他的班啊!
挥了挥手,把作坊的仆人,全都赶了出去。
\"赵拓,鲁器呢?\"
神机阁外,望着神机阁高大的牌楼,朱标随口问道。
福宝在身后恭敬回道
\"回殿下话,已经派人去通知精益伯和公输伯,应该马上就回来,听说公输伯这段时间吃住都在作坊中,应该又有所发明。\"
\"走,直接进去看看!\"朱标边走边说道。
自从水泥问世之后,工部的人发现水泥不仅可以加强城墙,用于军事,还可以用来建高炉炼钢,神机阁知道后,就在神机阁建了一个一丈高的炉子用来炼钢。
发现炼出来的钢硬度是以前钢材的几倍,这让赵拓,鲁器二人彻底放飞了自我,竟然搞出来个三丈高的炉子,虽然做工粗糙,但也像模像样。
院里满是叮叮当当的声音,融化的铁汁被倒进模具,热气腾腾的炮管便脱模而出,几千斤的铁矿直够铸造两门炮管,如果不是有上海码头新开辟的财源,还有从海外运进来的各种矿石资源,就这种烧钱的玩法,当真是供不起。
见到朱标进来,工匠们放下手中的活计,跪倒一片。
\"小人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虽然凌乱,但是声音十分洪亮,这里的工匠精神面貌都很不错,一看就是能吃饱喝足。
朱标仔细观察了一番四周,每个工匠上的衣服都是用的新料做的,虽然在锻铁弄的满身灰土,但是却依旧面色红润,精神饱满。
\"平身!\"朱标淡淡的道。
走到赵拓身前,用脚踢了踢冒着热气的铁管,对着赵拓说道,\"这是铸造的什么炮管,为何口径这么大?\"
赵拓头发已经发白,身穿粗衣麻布,满身灰尘,全身都被高温热出了汗渍,身旁站着一个有些拘谨的年轻人,朱标在心中满意的点点头。
一说到炮管,赵拓立马精气神十足,声音洪亮的回道。
\"小臣这个炮管是给新造的大炮使用,口径比以往的要大上几倍,用的炮弹也比之前的龙吟虎啸炮要大得多,威力一炮就能轰平山头\"
\"一炮能轰平山头!?\"
赵拓接着解释道,\"上次陛下来视察的时候,说这炮造得好,但就是威力有点小,要是能轰平山头就好了,所以小臣才造出来这门炮。\"
朱标嘴角抽了抽,\"锻造这么大的炮管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你这造出来的成品损耗有几成。\"
\"回太子爷的话,小臣这个炮管,损耗在三成,造出来十根,能用的有七根!\"
\"十成七?那还算可以!\"
朱标对这个数字还是非常满意,这个时候的高炉炼钢技术才刚刚起步,炼出来的钢时好时坏,如果铸造出来的炮管有沙眼气泡的话,到了战场上,很容易炮毁人亡。
他们这个十成七,也是那些熟练的老工匠才能达到如此高的成功率,这里面有很多技巧和窍门,但已经非常不错了。
赵拓得到朱标的肯定,满面通红,仿佛喝了几十年的陈粮。
\"如果不是太子爷让工部制作出来水泥,神机阁的炮管绝对没有这么高的成功率,也不能制造这么大的火炮,所以小臣不敢邀功,都是殿下的功劳。\"
朱标刚要说话,就听见鲁器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太子爷,小臣接驾来迟,还望您恕罪!\"
鲁器到底是比赵拓年轻二十岁,来到朱标身旁,一个滑铲就跪在了朱标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