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就降临了。
凌澜在万般纠结之下,最后还是换上了自己的红衣服,涂着红嘴唇,盖上红盖头上了花轿。
为了逼真一点,温相宜和江少白也换了衣服,做了妆造。
温相宜穿着一条花裙子,头上带着一朵艳丽大红花,嘴皮子上粘着一颗黑痣,看起来滑稽不已,惹得凌澜捧腹大笑。
而江少白则换下了他那一身白衣,穿了一身家丁的衣服,衣服虽然一般,但怎么也掩盖不住他身上那惊人的气质。
温相宜瞪了一眼准备掀帘子的凌澜,转头对忧心忡忡的张家人道,“我们已经在外面设了一层结界,在我们回来之前,切记不要离开半步。”
张夫人和张小姐忙不迭的点头应是,张大夫则看了他们一眼,深深叹了口气躬身行礼,“三位仙长保重。”
从前也有一些修仙之人,扬言能够杀掉这只狐妖,不过最后都惨死了。
凌澜看着他们扬着眉头笑了起来,“不用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相信我们肯定能杀掉那只狐妖的。”
张大夫连连点头,“三位仙长自是能斩杀狐妖。”
不管结果怎么样,他也不能说丧气话。
温相宜也不浪费时间了,她转头笑眯眯的看着凌澜,甩了甩手中的帕子掐着嗓子道,“新娘子出嫁就要有出嫁的样子,赶快坐好。”
凌澜噗嗤一声笑出来,“还装起来了。”
江少白也一本正经接话,“吉时已到,小姐莫要再掀盖头了。”
凌澜颇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愤愤然的将盖头放了下来,端端正正的坐在了轿子里。
两个戏精魂淡!
温相宜憋着笑将轿帘放了下来,对着那些战战兢兢的轿夫温声道,“走吧。”
吱呀一声,花轿被抬了起来,尖锐的唢呐声响起了。
明明是很喜庆的氛围,但却因为是夜晚,显得格外的诡异。
小镇东面靠山,离开张家之后,他们差不多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便进入了山林当中。
山林里黑漆漆的,安静的瘆人,惨白的月光透过树梢被分割成碎片落在地上,平添了几分阴森诡异的气息。
凌澜坐在轿子里面明显地感觉晃动的幅度变得更大了,他知道肯定是那些轿夫在发抖。
这些轿夫都是张家人花了大价钱雇来的,他们都是家境贫寒之人,实在无米无盐揭不开锅,这才铤而走险接了这活计。
普通人根本就不愿意来,毕竟上了这座山,钱可能还没拿到,小命就丢在狐妖手里了。
恰逢阴风阵阵,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几张纸钱,还带着泥土的湿腥味。
前面掌着灯笼的家丁回过头,两股战战的看着温相宜和江少白,磕磕巴巴道,“仙子,道君……要不……要不咱们就停在这里吧!”
说话时他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还不停的打量这四周,生怕那狐妖一下子从暗处窜出来。
温相宜也知道他们心里十分害怕,虽说这些人长得五大三粗,但毕竟是凡人,遇到狐妖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把轿子停下,你们速速下山回家去吧。”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些防身用的符箓,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张。
家丁和轿夫们接过符箓连连道谢,留了两盏灯笼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温相宜和江少白各自提起一盏灯笼往前面走了几步,当提灯看清周遭情形的时候,两人的眉头不约而同的蹙了起来。
没想到这小小的山林里面居然停放了数十顶花轿,大多数的轿子已经散架了,半截埋在泥巴里面。
还有一些虽没散架,但是木头已经腐朽,粘在上面的红布已经断裂,一眼看过去便觉得又脏又臭。
这种极具中式恐怖的场面,让温相宜的心中也有些发怵,毕竟她穿书之前也是个普通社畜,该害怕的一样会害怕。
在心中默念了很多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后,温相宜挨个检查了一下那些花轿,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也正如掌柜所言,运气好的还能找到尸首,运气不好的直接被狐妖生吃了,要么剩张皮,要么什么都没有。
江少白那边也没有什么发现,他冲温相宜摇了摇头,随后又回到了轿子旁。
温相宜甩了甩自己手中的红帕子,压低了声音道,“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那狐妖的目的从男人变成了女子,非要以娶亲的形式杀了这些女子。”
凌澜掀起盖头,往外面探了探头闷声道,“变态的思维,你无法去思考。”
旁边的江少白正了正色,“我们两个人站在这里有些招摇,不如先暂时隐匿身形,等狐妖出来之后再现身。”
“有道理。”温相宜点了点头,立马从储物袋中摸了一张敛息符贴在身上,随后看了看四周,选了一棵大树躲了起来。
“凌兄你多加小心。”江少白低声叮嘱了一句,也躲了起来。
三人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狐妖来临,然而那狐妖却像是忘了这回事儿一样迟迟不现身。
凌澜靠坐在轿子里面,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他百无聊赖的把玩着剑穗,心说难不成这狐妖不来了?
温相宜也是觉得疑惑,她正打算拿传讯玉简给两人发消息,身子突然一个激灵,接着觉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朝着这边靠近了。
刹那间,阴风四起,吹得周围的树叶飒飒作响,就像是有人在林间穿行一般。
空气中传来了桀桀桀的怪笑,那笑声冰冷刺骨,直穿耳膜,让人渗的慌。
一阵阵的白雾从密林的深处蔓延出来,朝着花轿的位置靠近。
浓浓的雾气当中,一只长着两条尾巴的狐狸如鬼魅般出现了,月光将它的影子拉得老长,每走一步就发生一点变化。
直到走到花轿前面的时候,狐狸已经变成了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只不过脸上还停留着狐狸的特征,绿油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美艳中透着几分诡异。
狐妖没有急着去掀帘子,而是围着轿子走了两圈,手放在小腹之上桀桀桀地怪笑着。
凌澜听着这尖锐的笑声,只恨不得冲出去邦邦给她两拳。
笑你妹啊!
不过他忍住了,藏在袖子下面的手也悄然的握紧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