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阿耀抓着安全带，他听着引擎的轰鸣，委屈地看着身边正在开车的秦慈。
这么平静的秦小兔，果然是早就疯了。
rs7贴地飞行，队长之前都没有开过这么快。
刚才走出市局的时候不还稳稳当当，呜呜……
他看着仪表盘秦慈的油门都要在高速上踩到底了，脑海中浮现出全车几万个零件在内燃机的驱动下，仿佛一头凶猛巨兽咆哮着在黑暗的天空下。
雨，仿佛淹没了许多声音。
秦慈微微打开了一点车窗，冰冷的雨水进来一些，她余光瞥着车窗上雨水慢慢滑动，蓝白的警灯在纯黑色的车身上面闪动着。
阿耀不停打量身边的秦慈，在后视镜里，一起出来的警车车灯的痕迹都看不见了。
他心里不自觉想着：老大到底知不知道他娶了一个这么疯的老婆？
阿耀神思乱飞的时候，rs7已经稳稳停在了警戒线外。
十二沽派出所的民警远远就听到了汽车的声音，离近了才看到稳稳停下的车。
“诶，不是说市局萧队失踪了么，什么人还这么有钱啊，这可是rs7啊。”
“不知道啊，别别乱说话，处级干部失踪，肯定有别的领导来啊。好好干活吧。”
秦慈走到门口听着两个民警交头接耳，看着迎出来的一个上了岁数的男人，侧目看了一眼阿耀。
“市局的领导吧？现在市局的领导都这么年轻嘛？？您是孟副队嘛？”
米所长穿着雨衣出来，看着打着伞的秦慈和阿耀，打量了一下两个人，对阿耀问道，脸上显然想要强撑着撑起一些笑意，但终归还是没有成功。
“你好，我是杜飞耀，这位是秦慈警官，我们孟副带着法医和现勘还在路上，我们……能不能先进去看看现场。”
阿耀和米所长握了手，展开一个和煦的笑容客气地说着。
“杜警官啊，可以可以。”
米所长想了想，看了一下两个人的证件，点点头，让两个人进入了案发现场。
秦慈刚一到门口就闻见了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道，还有腐臭的味道。
“这人死多久了？”
阿耀也闻到了这刺鼻的气味，整个人瞬间警觉起来。
“都……都不太一样……您看我们这边也没有法医，所以这才赶紧上报了。”
米所长佝偻着身体，微微低着头有些在自责地说。
“全都死了？”
秦慈站在大门口，看着这个上了年纪的所长，平静地问。
米所长迟疑地看着这个满眼平静的女警，隔了几分钟才重重点头。
“包括新来的？”
秦慈勾了勾唇角笑着说。
“新来的？”
米所长不理解秦慈的话。
他和阿耀警官对视一眼，声音有些不确定地说，
“这里基本都是我们村附近的老人，有一些是城里的，但是都登记在册，册子上的人都死了。
不过册子上只有八个人，这……这实际有十四个，具体这里……护工还有六个……”
“人数还对不上？！”
阿耀本来以为是秦慈多虑了，听着这个所长的话整个人都是大写的震惊了，这是正在营业的养老院啊，怎么能连老人的数量都对不上呢？
米所长苦笑着，舔舔唇，手不停地在雨衣上蹭，整个人都是大写的心虚。
阿耀咬着下唇看着面前的米所长，看来事情不简单，还是得等孟副他们来了再说。
他思索间秦慈已经走了进去，阿耀抬起手想要叫住秦慈，但转念一想还是回头和米所长打了个招呼说：
“没事，等会孟副，他们很快就来了。我们先进现场看看。”
米所长点头朝阿耀笑了笑，视线不自觉落到了前面的女警身上，他看两人走远了，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转身走进了雨幕中。
“所长，村里……”
警员走过来四处张望着，压低声音刚要在所长耳边说什么，但是雨太大了，被所长抬手打断了。
“让他们抓紧时间。”
米所长凑到警员耳边厉声喝道。
警员有些犹豫，但还是转身走进了大雨里，一直走出了养老院。
米所长抬头看着连灯都没有打开的养老院，手紧紧攥着拳头。
秦慈和阿耀一前一后走进了养老院。
闪电撕裂天空的瞬间，玻璃顶棚将霎时间的光映入了这座建筑内。
阿耀看着秦慈被映的惨白的脸，环视一周，下意识把秦慈护在了身后。
他拧着眉头说：
“这地方阴森森的，我们还是回车上等孟副吧？等会现勘和法医。”
“把执法记录仪打开。”
秦慈看着门口的方向低声说。
阿耀虽然疑惑，但下意识已经打开了自己身上的设备，他示意秦慈跟在自己身后，看着每一个房间的门口，配合外面咔咔的雷声，都让人汗毛倒竖。
秦慈打着手电筒打量着每一个门口，每一个门口都是黑底白字的小牌子，方方正正地写着的应该是住在里面老人的名字。
“这门口这写法，怎么好像骨灰寄存处的名牌啊。”
阿耀拧着眉头看着这个地方，手放在门把手上，动作一滞。
秦慈看着紧闭的门忽而觉得有些奇怪。
既然都死光了民警是怎么发现的？不进去确认就知道人都死了？
如果进去过又何必多此一举把门全都关上？
除非……他们早就知道这里的情况，故意视而不见。
她抬眼和阿耀对视一眼，两人显然想到一起去了。
阿耀示意秦慈退后，自己掏出了配枪，警惕地打开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腥臭气扑面而来。
阿耀扶着墙干呕了几声，脸都憋红了。
秦慈捏着自己的鼻子也感觉到了眼睛不舒服，她闭上眼睛扯着阿耀匆匆跑到了二楼。
“不行，得通知一下法医等下做好防护，这简直是化学武器啊这。”
阿耀打开窗户透了透风，赶紧通知孟副。
秦慈看着阿耀在打电话，站在楼梯上打量周围，上面还有一层。
她指了指楼上，告诉阿耀自己先上去了。
阿耀匆匆挂了电话跟了上去，追着秦慈叮嘱:
“可不能再开门了，得等法医和现勘带东西来，不然容易中毒的。老大先出事，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这不对劲啊。”
秦慈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转头给阿耀打了个手势，示意阿耀两个人分头看一下。
她往前走，走到楼道尽头的时候发现了一堆纸盒子和各种塑料瓶子堆积着，后面还有一个消火栓。
秦慈推开窗，拿出手机发送了消息。
市局网侦办公室，陆勉收到了秦慈的消息，他切换了电脑的网络链接，打开变声器，拨出了报警电话：
“你好，我要举报……”
秦慈放下手机，用手电筒照着，观察着这个地方，这些箱子有的甚至还沾着水。看着地上干净的样子，明显是被打扫过了。
“在看什么。”
阿耀走过来蹲在秦慈身边问。
“倪娟的最后一篇报道。”
秦慈沉声说。
“阳光下被遗忘的人。”
阿耀愣了一下，想起了标题随口就说了出来，
“报道里面的那个老人，就是后面村子里的人。”
“这个消火栓的位置，为什么在这里？”
秦慈回忆了一下刚刚进来，一楼和二楼楼道的模样。
“是不太对劲，这个地方的平米数，消火栓的数量的确不太对。”
阿耀挠挠头，转头盯着消火栓的方向，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他打开消火栓，看着里面灭火器的指针指向了红色。
明显已经很久没有维修更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