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在想什么呢？”
    刚进家门，见叶明默不作声，小欣猜测他可能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烦心。
    “没想什么，就是琢磨明天去哪家拜年。”
    拜年是习俗，礼品自然少不了。
    给长辈选的要滋补可口，给亲戚挑的要经济实惠，送领导的要有面子，赠朋友的要寓意吉祥喜庆。
    讲究虽多，琐碎事也不少。
    他人期待过年，图的是全家团圆吃顿丰盛的年夜饭。
    而对叶明来说，日常生活比一般人过年还要滋润，只有那份年味，才让他有所期待。
    午饭随便对付了一下，晚上的团圆饭才是重头戏。
    夜色逐渐笼罩四九城，家家户户灯火通明，除夕之夜，围炉守岁。
    “最后一道菜，红烧带鱼，稍等一下，我点了鞭炮再开动。”
    叶明从屋里取出早早准备好的鞭炮，红屑满地，如云锦般灿烂，寓意辞旧迎新，称为“满堂红”；初一开门也要放一封，那就是“开门红”。
    年轻人对此或许不在意，但老人们特别看重这些习俗，无关迷信，只为讨个好彩头，寄寓来年顺遂。
    顷刻间，院子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小欣捂着耳朵在一旁开心嬉笑。
    整个四九城仿佛在此刻苏醒过来。
    品尝着平日难得一见的佳肴，即使生活中有多少怨言，在此刻，人们的脸上也会洋溢出久违的笑容。
    “咱家这年夜饭真是丰盛至极！”
    聋老太独自在家，何雨柱特意将她搀扶过来。
    “老太太还没动筷子呢，雨水你急什么，这几道菜合您口味吗？”
    “先别急着吃，柱子，我问你，今天是不是又在叶明面前闹腾了？”
    虽然大过年的不宜提及不愉快的事，但老太太心里始终挂念着。
    她深知叶明的能力，也知道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傻柱好不容易出来，若再去招惹他，恐怕最后连立足的根本都会失去。
    “嗨，大过年的提这个干啥，我只是跟他打了个招呼，没闹腾。”
    “没闹就好。”
    尽管傻柱矢口否认，老太太也没深究下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叶家那小子不是你能轻易招惹的，还有雨水，你们都要记住，我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饭还多，听我的准没错。”
    “知道了，我听您的，赶紧动筷子吧，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对于老太太的话，傻柱嘴上应承，心里是否真正重视，无人知晓。
    每家都有各自的难处。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整，刘海中总算勉强缓过劲来。
    李副厂长的钱总算还清了，只是因为扣了一个月工资，家里过年连顿像样的饭菜都没有。
    “咱们这是吃什么呀？爸，您现在可是轧钢厂副主任啊，不能过得这么寒碜吧？”
    刘光天拨弄着碗里仅有的一块猪肉，忍不住发牢骚。
    平时耀武扬威，趾高气昂，结果这年过得还不如中院贾家。
    “少废话，爱吃不吃，以后每个月给我交五块钱上来。”
    “凭什么让我交钱？我一个月才挣十八块钱！”
    “就知道在家里白吃白喝，如果不是为了养你们这两个小混蛋，我一个副主任，院里的壹大爷，至于过年连条带鱼都吃不上么！”
    “得了得了，大过年的说这些做什么。”
    贰大妈适时出来调解。
    这日子刚有点盼头，却偏要在春节时分重提旧事。
    刘海中并未多言。
    世事总有人欢喜有人忧。
    零点的钟声准时敲响，时代的巨轮悄无声息地推移过来。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鞭炮炸裂声，叶明心头浮现出某个人的身影，沉沉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
    刚好六点钟。
    天色微明，四九城在一片爆竹声中苏醒过来。
    民众的热情驱散了严寒，叶明在床上挣扎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掀开被褥。
    噼啪作响的声音也把小欣唤醒了。
    “懒觉留待明日再睡，今天咱们得早早出门去拜年呢。”
    早餐过后，叶明为小欣换上新衣裳，提着大小礼包出门而去。
    遇见院里几位熟悉的邻居，他也会面带微笑地上前打个招呼。
    小欣口齿伶俐，叔叔伯伯、爷爷奶奶叫得亲热，很快口袋就被红包和糖果塞满。
    尝到了甜头，小姑娘笑得合不拢嘴。
    与院里的邻居们寒暄完毕，叶明便领着小欣朝胭脂巷走去。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大多是走街串巷拜年的，平日里难得见到如此热闹景象。
    按照习俗，女婿需等到初二才上门拜访。
    但叶明与冉秋叶还未完婚，此刻遵循的是晚辈之礼。
    “冉姐姐！”
    听到喊声，冉秋叶转过身来。
    看见那个自己日夜思念的身影，女子绽放出笑容。
    又亲切地将小欣拉到身边。
    “哎呀，小叶和欣丫头来了！”
    听见动静，冉父冉母也满脸笑意地迎了出来。
    互相问候之后，在家里喝了杯热茶，叶明带着冉秋叶准备出发了。
    眼看就要结婚了，一家三口上门拜访自然要齐全整齐。
    破烂侯家离得近，叶明顺路先去了他们家。
    让小欣乖巧地喊了几声侯伯伯。
    这丫头天生会讨人喜欢，不用教就会说好话。
    “怪不得你小子走到哪都带上小欣这丫头，收的红包肯定不少吧？”
    “嗨，过年嘛，就是图个喜庆。”
    破烂侯难得大方一回，从自己的收藏品中挑了几样小物件让小欣挑选。
    “我说侯先生，您这就够意思了，这些东西我那儿也有，满大街都是，小欣现在眼光可高着呢。”
    叶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使得屋内的温馨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嘿，满大街？你小子行啊，哪儿学来的挑剔劲儿？这手串款式是差点，但也是清朝的老物件，还有那个珐琅小碗，你现在去大街上找一个一样的来，难不成这些宝贝还入不了您的法眼了？”
    破烂侯性子急，嘴上绝不服输。
    在四九城收藏界，他还从未受过这样的轻视。
    “不对啊，看你小子这样子，今天是有备而来啊，好吧，看在欣丫头的面子上，你说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