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给他一个专家称号，工资提两级放在总部的职能处室那供着不就得了。听你的描述，不只是你们这帮下属，他的领导也很累。”韩希蓬的想法与周姝萍出奇的一致。
    周姝萍把一颗葡萄塞他嘴里：“我也是这样想的。其实工作氛围变差倒不是大问题，我有个隐忧，就怕他看上我了。”
    韩希蓬差点被呛着，周姝萍忙给他拍背顺气。
    他好不容易让呼吸平缓后，苦笑着问周姝萍：“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姝萍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开始给他解释：“听浩哥他们说许敬洲性格古怪，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太过理性且情商有待开发，追他的两个小姐姐是不够优秀才入不了他的法眼。但随后辉哥把小姐姐的资料都八卦回来，我才知道人家长得不错，并且都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结合他看了我的报表态度明显转变的情况来看，他的择偶标准可能是相貌加上实际工作能力。因为那两个小姐姐的日常工作风评不怎么样。
    他需要的是一个配合能力强的伴侣，一个副手。今天下班前他又交代了几项工作给我，那些活都是在不触犯规章制度的情况下，尽可能地从浩哥他们手上剥离出来的。看他的意思既是委以重任，同时也是考验。考验我能不能获得他的垂青。
    他自己大概都没察觉到，下班前跟我交代工作时的语气态度，与他跟陈婧她们说话时完全不同，多了一丝兴奋。”
    韩希蓬提出一个疑问：“他知道你刚休完产假回来吧？”
    “知道啊。”
    “刚休产假就意味着有老公有小孩，他......不对，他以结果为导向，只要不违法，什么人情世故道德习俗，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反而会觉得那些都是没必要的束缚，觉得好的就得想方设法抢到手。实力至上胜者为王，你这个新科长，就像是新时代的游牧民族啊。”
    “可不是嘛，久违的麻烦预感又找上门来了。这走向就跟那些欢喜冤家没两样。”
    韩希蓬挠挠她的脑袋问道：“我去跟你们领导说两句话？”
    周姝萍摇摇头：“不用，他要是把想法化作行动，我就严词拒绝他。他如果不依不饶，我就调科室，协管的调动比干部容易多了。他若还不死心，我就辞职呗。子瑜她们想开店，我也有点想参加。”
    韩希蓬很赞许她的思路：“嗯，你放手去做吧，我支持你。”
    周姝萍坏笑起来：“我现在就需要支持，先让我咬两口磨磨牙吧！嗷呜。”
    她说罢猛的把韩希蓬推倒。
    ......
    或许说什么就会来什么，租客找周姝萍退租了。
    韩希蓬交给周姝萍打理的店面位置很好，马路对面是大学校区侧门。
    店面租给一个女孩子开了一家花店。这家店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在经营，但一直打理得有条不紊，女孩子每天都兢兢业业地一大早就开店，收货插花打包忙一整天。
    生意还不错，都已经开了三年多，有源源不断的学生情侣客源，应该不至于做不下去吧？
    周姝萍有点疑惑，请了半天假去跟花店老板娘办理退租的事，又顺便把林皙娟和陈子瑜叫上。
    周姝萍核对着电表，随口问老板娘不做下去的原因。
    老板娘有点羞涩地对周姝萍说：“他老婆终于在过年前走了，我们前两天刚领证，他让我专心在家备孕。这家店是他出资给我开的，见证了我和他这些年来的不容易。现在关了还是有点舍不得。”
    周姝萍直到把她送走也没把恭喜说出口。
    店里的东西早已清理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转让不掉的摆设和装潢。
    陈子瑜和林皙娟前后脚到达，听了老板娘的恋爱史，都是一副无法评价的样子。
    “不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了，我看这装潢还挺好，没必要花钱再整一遍，弄点墙纸贴一贴就行了。”陈子瑜这摸摸那看看，给出了初步的想法。
    周姝萍问她：“喂，老板，先说说你到底想开什么店吧？墙纸是其次的。别贴了小清新墙纸却开一家螺蛳粉。”
    陈子瑜打个响指，胸有成竹地说：“放心，我自然是想好了要做什么。首先，我们不靠这个维持生计或者赚大钱，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兼顾，所以那些起早贪黑赶早午晚市的饮食店我们是做不了的。请人来做又违背了开店初衷。
    其次，我们的店基本不做晚市，甚至不定时关门歇业，所以必然不能卖那些有保鲜要求的东西，比如鲜花。
    综上所述，我决定卖手作工艺品明信片笔记本，同时整一个小小的水吧，摆一部咖啡机，卖点咖啡或者咖啡味牛奶。门前和柜台再整点小清新网红风的摆设，方便小姐姐们拍照。”
    “这不就是杂货铺嘛。”周姝萍一针见血地点评道。
    “此言差矣，现在杂货铺这个词多少带点文艺气息，跟我们小时候卖萝卜丝的杂货铺已经不是一个物种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四月邮局。”
    林皙娟打趣道：“想不到啊，一个杂货铺就把陈大律师的文艺少女心引诱出来了。”
    陈子瑜难得腼腆：“哎，谁没有过少女的时候呢。别说我了，你们觉得怎样？”
    林皙娟赞同道：“我觉得可以，这种环境也适合我有时间写点自己的东西。萍萍呢？”
    “我没什么意见。只有一个问题，谁来泡咖啡？”
    陈子瑜说：“谁有空谁泡，这个不难，放豆子按步骤操作就行。我们哪天兴致来了，买点食材回来做点三明治之类的拿来卖，门口挂个牌子写上今日特供。市场反响好就多做，反响不好就改套路。”
    周姝萍托着下巴端详陈子瑜：“你为什么要当律师呢？委屈了一个商业奇才。”
    陈子瑜笑道：“挣钱嘛，不寒碜。”
    “行，你们既然决定好了，我明天就请阿姨过来搞卫生。装潢家具摆设这些你们可以着手准备了。”
    “就等包租婆发话呢。”陈子瑜从包里掏出卷尺，哼着小曲开始量尺寸。
    认识陈子瑜两年来，周姝萍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欣喜雀跃的她。周姝萍忽然明白了，她说的转换心情，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迫在眉睫。
    周姝萍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她回过头，对上林皙娟的“嘘”。
    她会意，和林皙娟悄悄退至门口，让陈子瑜尽情度量曾经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