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到莎莎的幼儿园毕业典礼日。
    小朋友们都携家长出席，一般不外乎有空的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莎莎的家的配置比较特别，爸爸带着两个妈妈陪她来。
    周姝萍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她觉得这有点膈应人。
    但韩希蓬的劝说打动了她，大大方方带一个漂亮的新人出来，别人只会欣羡。周姝萍觉得有道理，便盛装出席毕业典礼。
    果不其然，男家长们或多或少地流露出羡慕的眼神。毕竟升官发财死老婆不是那么轻易能做到的，现在韩希蓬不用经历生离死别就换了个年轻貌美的，那点被绿的历史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
    而女家长则视若无睹，转身回微信群吃瓜。
    莎莎也觉得无所谓，有三个疼她的人一起来是最好不过的了。尤其是何紫嫣最近的确全身心放在她身上，虽然偶有笨拙，但仍然坚持了下来。其实，连莎莎自己都没发现，其实她内心深处是渴望着能与母亲和解的。
    而周姝萍之前正是忌惮着这一点。
    是，何紫嫣的确犯了错，但她与莎莎毕竟血浓于水，有着骨肉亲情。如果周姝萍一开始就对何紫嫣太狠，难保不会造成莎莎的心理反弹。那时她的“合法性”来源于莎莎的支持。现在好了，韩希蓬已经明确站在她这边，那她就可以放开一点手脚去做了。
    所有人都得到自己的愉悦，唯一被膈应的人只有何紫嫣。
    韩希蓬通知她毕业典礼当天的计划安排后，她下意识地就要反对。但她一想到自己正准备向韩希蓬低头讨吃的，又只好把那口气吞到肚子里去。
    她今天虽然特意把最光鲜的一面展现出来，但与周姝萍站一起后，仍然被衬托得像个保姆。
    何紫嫣很难接受，半年前周姝萍不过是个前台小妹，“嫣姐早，嫣姐慢走”地恭维她。短短半年过后，周姝萍就压在自己头上，俨然一副当家女主人的做派。
    看着周姝萍与韩希蓬的甜蜜互动，何紫嫣有一瞬间产生了错觉，仿佛自己是鸠占鹊巢妨碍了别人追寻真爱的坏人。
    ......
    莎莎的现场毕业照拍了两个版本，韩希蓬先跟周姝萍拍好一个造型，然后才招手让何紫嫣过来替换周姝萍的位置。
    典礼活动结束后，钟老师将莎莎一家留了下来。
    钟老师劝道：“莎莎的爸爸妈妈，我想和你们谈谈关于孩子升学的事。我们的幼儿园和集团的小学一直有着紧密的联系和良好的合作。集团小学拥有优秀的师资队伍、先进的教育理念和丰富的教学资源，能够为孩子们提供一个延续性强且优质的学习环境。让孩子们直升这所小学，他们将能更快地适应新的校园生活，因为这里的教育氛围和文化与他们所熟悉的幼儿园一脉相承。老师们也更了解孩子们的特点和需求，能给予更有针对性的引导和帮助。
    在这所小学里，孩子们可以继续在充满关爱和鼓励的氛围中成长，接受全面而系统的教育培养，为他们未来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这不仅是对孩子教育的一种延续，更是为他们提供了一个稳定且有利于成长的平台。
    我真诚地希望你们能认真考虑让孩子直升我们同一集团的小学，让孩子们能够顺利地过渡到小学阶段，继续绽放他们的光彩。”
    韩希蓬不置可否，跟钟老师打了几句哈哈便带着莎莎她们离开。
    何紫嫣有点心动：“希蓬，我觉得老师说得也不错，莎莎的同班同学有不少人都选择直升集团小学。刚接触陌生的环境的时候，有熟悉的同学会好很多。老师不是说了吗，小学的教学理念会延续幼儿园那套，我觉得还不错。”
    韩希蓬不同意：“不就是快乐教育嘛。幼儿园是可以这样启发和培养孩子的兴趣爱好以及基础能力，但上了小学就得逐渐过渡到学生这个身份上来。我从教育局的朋友那打听过了，集团小学的现任校长，之前在xx小学（名校）干过几年，大力推行这套快乐教育，搞得学生成绩整体下滑，上了初中后的学习能力和素质明显比别的学校学生差不少。家长集体投诉才迫使校方把他给撸了。我也认同学习要与学生的身心健康兼顾，但他这套是矫枉过正本末倒置。现在他到这混还这样搞，我可不想以后在投诉状那签名。况且，我准备让莎莎读的小学，有一些她的同学朋友也报了。所以对莎莎来说，那里并不是完全陌生的人际关系。”
    何紫嫣被他说得无法反驳，她确实想让莎莎的学习环境轻松愉快一点，但更想莎莎踏实学习以后成才。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再也回不去那个家了，无论里面住的是周姝萍还是李姝萍。所以她已将重心转移到莎莎身上，女儿就是她的一切。
    既然韩希蓬的理由很充分，她就认同了。
    周姝萍也赞成。她吃过恋爱分心导致成绩不好的亏，虽然这和快乐教育是两码事，但学生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即使韩希蓬有资本让莎莎当个学渣随便浪一辈子，但为什么不能既是学霸又能浪呢？
    这三个人第一次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
    韩希蓬带着莎莎到儿童城堡玩，周姝萍与何紫嫣在一家奶茶店里面对面坐着。
    周姝萍若无其事地问：“嫣姐最近还好吗？”
    何紫嫣有点不耐烦，边戳吸管边说：“有话快说，别拐弯抹角的。”
    周姝萍便直接点破：“好吧，我就直说了。嫣姐是不是在愁保险费的事？”
    何紫嫣猛地抬头，对上周姝萍戏谑的眼神。
    “你想干什么？”
    听她语气不善，周姝萍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嫣姐你不喜欢我情有可原，但我找你谈是真心为了你好。”
    “真心我好，你就应……算了，你要谈什么？”
    周姝萍掏出纸和笔，一边写一边给何紫嫣讲解：“嫣姐，我们和你现在实际上处于共同抚养莎莎的状态。你的那份抚养费，希篷当初没要，现在就更不能要了，因为你照顾莎莎的衣食住行也花了不少钱。
    你的支出情况，我们也了解，最近得花一笔不少的钱吧？我不清楚你这几个月花钱有没有大手大脚，但希篷就给你的钱用力兑付今年的费用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但明年呢？
    可能你能拉下面子一两次找希篷支援。但这样太难为双方了。但我们又不想看到莎莎的妈妈生活拮据。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制定一个莎莎亲妈的梯度工资制度好了。”
    何紫嫣有点困惑：“什么梯度工资？”
    周姝萍指着纸上的数，用前台小妹推荐课程的语气对何紫嫣说：“是这样的，基本工资一万二，这个价钱能支撑你一年的所有固定支出，甚至有盈余。”
    “上面两个数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是奖金档。如果只拿基本工资，除了嫁人外，基本上是不会对你的感情生活进行约束的。一万六这个呢，是你可以找人解决生理需求，但不能保持固定关系。到了两万元档，就请你一心一意当莎莎的妈妈。如有需求，可以买玩具。
    当然，所有价位是动态调整的。不要想着隐瞒，你的情感生活我们有办法知道。
    所有条款会随着你嫁人或莎莎年满十八岁而自动终止。如果你表现良好，我们会在莎莎年满十八后跟你再签一个养老性质的协议。
    此外，请你注意日常生活中的言辞，我会以莎莎对我的态度为准绳，检查你有没有在背后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大概就是这样了，你有什么疑问吗？”
    听了“条款”内容，在配合周姝萍故意调侃她的语气，屈辱感在何紫嫣的心中油然而生。
    何紫嫣呆呆地想了好一会。
    周姝萍没有催促她，悠然自得地喝着奶茶。
    何紫嫣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出来后淡淡地说：“我会保持好两万奖金档的。”
    周姝萍打了个响指：“好的，嫣姐果然有魄力。为表诚意，这个月的钱我先给你转了。从下个月开始，我会根据你上个月的表现发放工资。合作愉快！”
    周姝萍当即用手机转账，“叮”何紫嫣的手机提示有钱可以收。
    何紫嫣看着两万元的转账，下定决心选择接受。
    周姝萍见她收下了，就接着说：“第一项议程结束，我们来进行第二项议程吧，关于莎莎暑假衔接班期间的衔接事宜。嫣姐有什么想法吗？”
    “按现在的做法，你三我四轮换，或者工作日和周末之间交替都可以。”
    周姝萍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我想更加灵活一点。因为希蓬长时间待在培训基地那边，所以我会时不时地过去陪他。我如果临时要过去，就得麻烦嫣姐去接莎莎了。莎莎那边我也会提前跟她说。”
    何紫嫣用无所谓的语气回答她：“都可以，你没空接莎莎就跟我说。”
    讨论完重要的事情，两个人相顾无言，纷纷玩起手机。
    在周姝萍刷完两个八卦长贴后，韩希蓬带着满头大汗的莎莎回来了。
    何紫连忙取出备用衣服，带着莎莎到卫生间换衣服。
    韩希蓬问周姝萍：“聊得怎样了？”
    周姝萍把奶茶递给他，比个ok的手势：“搞定了，你准备好每个月多花两万块钱吧。”
    韩希蓬表示能接受，他是真没想到周姝萍能想出这么一个梯度制的办法。他之前的想法比较简单，每个月给何紫嫣一万五，这已经够她轻松带莎莎和应付那些大额开销了。而周姝萍居然搞出拿多少钱跟感情生活捆绑的办法。这明显带有惩罚性质的的“援助”，让韩希蓬知道后乐了好一阵子。
    要为难女人的活，还是得让女人去办。
    韩希蓬心想：“姝萍要是以后也......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一想到日后周姝萍也可能会面临这个场景，韩希蓬的心不自觉地被揪了一下。
    ......
    四个人难得一起度过了一天。
    晚饭如莎莎所愿吃了汉堡薯条。待最后一口汉堡进肚子，莎莎的眼皮也开始耷拉。
    何紫嫣主动拿起莎莎的小书包说：“本来今天莎莎是去你们那的，但今晚我想陪陪她，下周提早一天换过来吧。”
    “好，回去慢点开。”韩希蓬同意了。
    何紫嫣牵着莎莎走远了，周姝萍挽着韩希蓬的手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逛着。
    “这件事我办得还算漂亮吧？韩先生有什么奖励呢？”
    韩希蓬打算等培训班结束才跟周姝萍提要孩子这件事，他想了想答道：“秘密，但衣食住行各方面的要求你都可以提，就当是开胃菜。”
    “什么奖励这么神神秘秘的。”周姝萍有点想入非非。
    他们路经一家药店，周姝萍想起家里的创可贴用完了，便拉着韩希蓬进去补点货。
    韩希蓬在一旁等着她跟店员交涉，眼神到处游荡，最后在叶酸那里停留。
    他拿起一盒叶酸，翻看使用办法。
    周姝萍结完账过来找他：“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韩希蓬抬起头与周姝萍四目相对。
    周姝萍已经看到他手上的叶酸，更从他的眼神中解读出所谓的神秘奖励到底是什么。
    她慌慌张张地把韩希蓬手里的盒子打掉，拉着韩希蓬走出药店。
    “萍萍，我不是......”
    周姝萍用手抵住他的嘴，喘着粗气说：“不要说不要说，我求你不要说。”
    她说着说着眼泪已经止不住流了出来。
    韩希蓬将她拥进怀里，任由她捶打自己的胸口。
    “不要说好吗？我的孩子不能无名无分地来到这个世上。不要说，不要说出来，我求你了。”
    韩希蓬搂紧她，叹了口气道：“好，我们先不说这个。我不说我不说。”
    ......
    周姝萍是哭着跟韩希蓬要了一次又一次，等她累得睡过去后，韩希蓬揉着身上各处牙印子发呆。
    他对原来的想法没那么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