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圣姑所在。
陆启安和乐瞳进城后，不用特意去打听，身边人皆在谈论圣姑如何如何的厉害。
在听说圣姑可以医死人肉白骨后，陆启安决定立刻去其所在的玉壶居。
最直观的观察，获得最准确的情报。
反正平城里已经有不少闻名前来求医治病的人，他们混在人群里就是。
陆启安死活不肯扮成父女或者兄妹，要用之前的设定和乐瞳继续假扮夫妻。
“你就扮成身染重病的妻子，我是带着你千辛万苦来这里寻医治病的丈夫！”
乐瞳颔首，表示可以。
面对陆启安的调侃，她面不改色，应该是完全没听懂。
陆启安再次确定，这丫头真的什么都不懂……
玉壶居。
圣姑所在。
门口排队的队伍前后望不到头，陆启安怀疑太阳下山前他们能不能挪到门前去。
没想到，队伍虽长，速度却挺快的。
反正没事，乐瞳就找前后聊天，得知排队轮到自己后圣姑不一定会出手治病。
“圣姑是用神力救人，普通小病就不要麻烦圣姑，浪费神力。”排在他们后面的大婶打量二人，瞧着他们不像有病，“你们二位……哪位求圣姑治病？什么病啊？”
陆启安接茬：“我家娘子……”他将乐瞳拽过来贴着，一脸愁容的说，“您别瞧她看上去挺好，其实一身的毛病。我带着她寻医治病走遍了大源朝，不管是名医还是隐士，皆束手无策。可她是我心爱之人，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治好她病的方法！听说这里有位圣姑医术卓群，赶紧带她来瞧瞧。”
无奈又哀怨的叹口气，陆启安对患病妻子不离不弃的言论，讲的身边人共情动容，自发的让他们往前插了四个队。
陆启安连声道谢，又紧张的望着乐瞳，问她累不累。
乐瞳今天换了件鹅黄色的裙子，皮肤衬托的很白，本身又娇小，给人一种柔柔弱弱，却是有病的感觉。她配合着说了句有些晕，他赶紧将人抱在怀里，低头轻声，似是安慰。
实际嘛……
乐瞳：“殿下演技，出神入化。”
陆启安：“还行吧，才发挥三成功力，江南的百姓真好骗。”
乐瞳：“我都被你骗到了……殿下是个好丈夫，以后的太子妃肯定享福。”
“妃什么妃，除了你，谁会乐意和一个五百年的老鬼待一块儿。”陆启安手臂收紧，“说正事，那边应该是看完病的人离开走的小路，有没有发现？”
除了他们排队的这边，旁边还有一条小路，走的人都是从上往下，明显是上去看了病后离开的人。
但不是每一个都欢欢喜喜高高兴兴，更多的是一筹莫展，欲哭无泪的表情。
刚才那个大婶不是说圣姑不是所有病都愿意治吗？他们应该是没能治好病的人。
乐瞳揉了揉鼻子：“我观察了半天，看不出问题，倒是闻到了草药的味道。”
此时他们已经能看见那边的玉壶居了，药味说不准是人身上带着的，还是玉壶居里飘出来的。
又排了半个时辰的队，乐瞳累的靠在陆启安身上休息。
好心人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凳子给乐瞳坐，还怪陆启安不够细心，就这样带着妻子来看病，不知道准备些水和休息用的凳子。
陆启安虚心受教，称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一副我不懂事，多谢教导的模样，又刷了一大波好感。
玉壶居门口有两个瘦小的男子在观察看病众人，不是大病重病怪病的那种，他们会劝说病人离开，坚持不走的，一会儿会有人从里面出来，带着圣姑不会出手治病的话，再次请他们离开。
一般如此后，也就走了。
眼看就要轮到乐瞳，她担心自己没病，过不了门口这关。
没想到他们只是询问了一句自己的姓名，然后就躬身后退，意在可以进去了。
事出反常……
乐瞳第一反应是扭头看向陆启安。
陆启安同样担心有诈，闹着要一起进去。
旁人劝说：“圣姑看病时从不让外人在旁边，你放心好了，既然同意进去，就一定会治好你妻子的病。”
“你在外面等着就好，放心吧，没事的。”
“是啊是啊，别耽误看病。”
陆启安紧紧抓着乐瞳的手，坚持要进一起进，要是不让他进，这病就不看了。
“我知道诸位是好意，我也不是怀疑圣姑的本事，只是……”陆启安可怜兮兮的解释，“她胆子小，我不在身边，面对陌生人连病情都交代不清楚。再说了，这么多年，她的情况我更了解，让她一个人进去我也不放心啊！总之，要进一起进，不行就算了，我再去别的地方找办法。”
怎么劝说都没用，陆启安吃了秤砣。
闹了会儿，里面出来一人。
“二位鹣鲽情深，让人羡慕，圣姑说了，此次额外通融，允许二人一同进去。”
在嘀嘀咕咕的猜测声中，陆启安牵着乐瞳，进入玉壶居。
里面先是有一个晾晒着各种草药的小院，都是寻常的草药。
引路的人将他们带到正对小院的屋子里，躬身请他们进去，自己则转身离开。
屋子中，挂满了青色的纱帐。
乐瞳吸了吸鼻子，这里弥漫的药香味和在禁婆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纱帐后面，一个人影晃动，女子的声音传出来，请他们坐下。
随后，人从纱帐后走出，约莫二十来岁的姑娘。
重点是她身上的打扮，银饰搭配，一动一响，脸上妆容和中原的不同，浓彩在额间勾勒出一只鸟的图案。
这些，是苗疆的打扮。
陆启安一眼认出。
圣姑从旁边端来两杯茶，分别放在二人面前，笑道：“这是我自己配置的药草，在外面站了许久，先喝口茶稍作休息。”她看向乐瞳，“是这位夫人来看病吗？具体是什么症状呢？”
陌生人给的东西乐瞳不会碰，陆启安死死盯着面前的茶，少倾，咧嘴笑出声。
乐瞳扭头，见他脸色铁青，额上青筋爆出。
圣姑先问：“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我们来看病，你却给我们下蛊。”陆启安声音低沉，仿佛来自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