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刻,她再也控制不了面部表情,从进门伊始脸上便精心伪装出来的从容镇定不复存在。
谢芷萱不敢置信的瞠大双眸。
胸中宛若霎时间打翻了五味瓶,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与窒闷,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极其艰涩起来。
这比仿佛与往昔全然判若两人的凌烨还让她无法接受。
大脑有刹那的空白。
如果说不久前他们之间旁若无人的亲密是暗火的积攒,那两人同房共寝的证据则是最后一根导火索,谢芷萱来之前做的所有心理准备彻底烟消云散。
眼前的场景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压抑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无法遏止的愤慨和怒气。
就像是自己渴求贪念许久早已将它视为所有物的珍宝一夕间突然被旁人抢走占有,还反过来向她炫耀,甚至于那个旁人并不是别的什么陌生人,而是两年前欲置她于死地、与她有着深仇大恨的生死仇敌!
这种感觉让她如鲠在喉,实难下咽。
她真想大声质问出来,或是恨不得立刻将那鸠占鹊巢的贱人拉出去五马分尸。
她甚至在想眼前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是由于她太过抑郁而幻想出来的,可事实却告诉她面前这一幕幕都是真的。
这是何等的荒谬!
简直荒唐到极致!
在谢芷萱心里,只有真正的夫妻才能同房而寝同塌而眠,除了夫妻之外谁都没有那个资格,然现如今那凌乱的被褥就像一记闷棍狠狠劈在了她的头上!
凌烨他,到底知不知道这番行为代表着什么?又将她置于何地?!
明明她才是他将来真正的妻子!
嫉恨犹如毒蛇般深深盘踞在心头,不断地吐着芯子。
谢芷萱不曾发现,她的眼神早已从一开始的诧异震惊化为满心的嫉恨杀意,那张绝色的容颜也因此显得有些阴沉。
安若原本被凌烨猝不及防的动作弄得转移了注意力,可奈何斜侧方那道炽热到仿佛要吃人的视线太过强烈,强烈到她隔这么远都仍能感觉到她目光投射过来的杀气。
更何况她也有点不太习惯在女主面前和男主这么亲近,貌似有点怪怪的。
于是当凌烨再一次伸手过来时安若便微微侧首躲开了,她放在床边缘的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然后朝女主的方向暗暗瞥了一眼。
凌烨没说话,只英挺浓郁的剑眉微蹙了蹙。
似乎在指责她连他喂她吃东西也不专心,竟还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其他不相干的人身上。
莫名看懂了他眼中的怨怪意味,安若差点没一个白眼翻过去,最终还是按捺住了。
两厢对视了一阵,最后还是凌烨败下阵来。
他先是无奈又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又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头,这才放下帕中的蜜饯,起身转头看向站在门口许久的谢芷萱,声音又恢复了往日一派的冷硬如铁道。
“不知郡主有何要事想对凌某讲?请说吧。”
实际上,谢芷萱并不是凌烨请进来的。
当付嬴第二次过来请示时凌烨依旧是毫不犹豫的推拒了,恰在这时,是安若及时拦住了他的话头,对他说想见见她,凌烨才允了人进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