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病人
作者:prophecy   逃生游戏哪有不疯的?装的罢了最新章节     
    中药入口,难免是要思考一下人生的。
    药罐中的药已经喂得差不多了,安是舲重新加上一点水继续煮,另一边拿起一只碗,把干药材放进了碗里,将再一次熬出了药汁的药汤倒了一点进入,干湿混合,他抽了树枝搅动了一下,保准每一味药材都浸到药汁了。
    锦鲤看着,嘿嘿一笑,将热辣滚烫的汤汁倒了一碗,递到邵东西旁边,“小心噎着。”
    另一边在看的玩家根本不敢往这边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们这里的事最好别管。
    迫于几人梆硬的拳头,被装上下巴的邵东西艰难地吞咽着嘴里苦涩的药材,心底恨恨地记住眼前折辱他的几人。
    “按理说应该会苦里带点酸,你有感觉到吗?”
    尽可能食之无味的男人,顿时感觉嘴里不仅苦涩,还栓栓的。
    虽然他知道这里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还是得问:“这里面是什么?”
    其他几人撇开头不看他,中间的青年看着他吃了大半碗,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说:“屎,各种各样的屎。”
    邵东西当即就反胃了,甩下碗就要吐出来,安是舲几步上去顺着喉管往上切一记手刀,邵东西的下巴被大力合上,差点把舌头咬断。
    青年抓住男人的头发,逼迫着对方仰头,他说:“急着吐干嘛?这东西不挺适合你的吗,多配啊!”
    男人痛苦的表情极大的取悦了青年,青年松开了手,脚轻轻一扫,男人便后仰摔在地上,肿胀的舌头,破开的后脑勺,身上的疼痛无一不在告诉他,青年这一趟的目的。
    比这些更可怕的,是青年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了。
    大家都是从十年前走到现在的,青年的报复手段没有老玩家不知道,现在还只是冰山一角,只是青年动手前的开胃小菜。
    邵东西的身子更抖了,他擦干净手,抱住青年的鞋。
    “我只是让他捣乱,没想到他自作主张下手,这真不是我让的,你知道我没这个胆子的。”
    伯纪元里人均一两件保命道具,派一个新玩家去本身也不是为了杀安是舲的,但是谁会想到这个玩家会这么大胆。
    其实他们也知道邵东西没这么大胆,伯纪元里每个玩家之间都会有龃龉,这是很正常的事,一般也不太会送到台面上,毕竟能活到现在的也没有傻子,没有十足的把握杀死对方,就不会轻举妄动。
    但是那个下死手的玩家已经死在了失落纪元里,邵东西怎么也得付出点什么,这才符合乌鸦的作风。
    “所以呢?”
    青年抽出自己的脚,一脚将人踹翻,鞋底碾在对方的脸上。
    今天邵东西想不出血是不可能的,其余人的视线同样落在他身上,这种时候怎么少得了见者有份呢?
    邵东西咬咬牙,却还是讨好地趴在地上,“等出去,出去才能转让。”
    安是舲挑挑眉,又补了一脚才离开,其余几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后堂。
    邵东西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过补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一阵一阵的腹痛和身上的伤让他心中的恨意更加,他视线死死地落在那青年身上,青年并非不会死的……
    第三夜如约而至。
    第三位病人出现在安是舲面前的时候,他是有点沉默的,因为这是一头老黄牛。
    老黄牛看见安是舲,只是长哞了两声,安是舲听不懂,只能等着进入剧情。
    “大坚,我们要努力干活啊!”
    安是舲恍惚了一下就听见了这句话,还有那拍在自己身上微不可察的力道,他大抵知道自己变成什么了。
    安是版黄牛提起前蹄踹了旁边的小伙一下,小伙飞出去砸在泥地里,然后奋力爬出来朝安是舲竖起大拇指,他说:“大坚,很好,就用这样的力气,我们开始吧!”
    一生没做过牛的安是舲,自然不会想配合,往那儿一杵着,任由小伙拽扯,他都不动弹,小伙各种威逼利诱他都不为所动,最后小伙气急踹在牛屁股上。
    安是舲当即踹了回去,小伙再一次飞了,即便小伙身强体壮,也扛不住牛踹了两次,小伙彻底气绝了,安是舲看都没看小伙的尸体一眼,径直上了岸。
    “强儿?我的强儿?!”
    一位老妇人甩下手中的篮子,冲过去抱住小伙的尸身,痛哭流涕,安是舲无感,继续走在田埂上,然后他听见了一道声音。
    “娘,我没事,和大坚闹着玩呢。”
    安是舲扭过头,小伙果然重新站了起来,刚刚小伙肯定是死了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现在的小伙活蹦乱跳的,这里绝对有问题。
    安是舲这么想着,但他现在就是一只大黄牛,他能干什么呢?
    于是他冲过去用牛角给小伙顶飞了,就连腹部都被捅穿了,这样怎么看都不可能活下来了。
    但是,小伙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腹部,抱怨地对安是舲说道:“好疼啊,大坚你下手真重。”
    有时候人是得学会放弃的,但是乌鸦不会,他这一次加上了助跑,冲过去,高高跃起,一脚踩在小伙身上,小伙吐出来的血中还有内脏的碎片。
    但即便是这样,在安是舲将脚移开的时候,小伙抹掉嘴角的血,平静地站了起来,拍拍安是舲的肩胛骨,说道:“大坚还要继续玩吗?我们真的要干活了。”
    安是舲陷入了沉思,但凡这个不死的能力给予任意一个副本boss身上,人类玩家都能团灭。
    小伙看见大黄牛平静下来,也松了一口气,过去把犁耙拿起来放在大黄牛身上,看见大黄牛不反抗,脸上的笑容都深了许多。
    安是舲扭过头盯着小伙看,他在想为什么小伙死不了,难道是这个角色的特性吗?
    安是舲走了几步,小伙觉得他终于要开工的时候,安是舲在地上转起了圈,犁出了一个圆润的圈。
    小伙都要气笑了,无奈地拍拍安是舲,他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是舲抬了抬头,小伙以为安是舲是想要摸摸头,手刚抬起来,就被安是舲准确无误洞穿,痛呼还没出来,安是舲把小伙转起来了。
    在这样猎奇的画面下,旁边看着的老妇人彻底绷不住了,一口气郁结在胸口,顺不过去,人就过去了。
    小伙看见这一幕,直接把手扯下来,冲过去抱住老妇人,拼命地呼喊对方,却得不到回应。
    小伙扭过头,看着安是舲,那眼神中有痛苦,有埋怨,有愤怒,但安是舲却不明白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他想杀的不是只有小伙吗?
    安是舲思绪还在游走,小伙已经出现在他面前,轻轻地一拍,安是舲却是飞了出去,就像被大力踹过一样,疼痛席卷全身。
    还没等他反手,他倒在一棵树下,似乎看见一只愤怒的牛朝自己冲来。
    安是舲回来的时候,感觉身上还在隐隐作痛,眼前的老黄牛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看着安是舲的眼神里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悲伤。
    思考一会儿,安是舲在纸上写下“幸福”。
    将药和处方放在牛头上后,他伸了一个懒腰,准备掀开帘子走出去,却没想到背后一阵阴风,第四位病人进来了。
    安是舲神色异常,他重新坐下,打量着这位客人,浑身烧焦,无头,如之前第一个死亡的玩家一样。
    从这人进来开始,安是舲就一直听见奇怪的动静,直到这人坐下来,安是舲才听清那动静。
    “偿命……我要你……偿命……”
    一只漆黑的手拍在安是舲面前,那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他耳边说话一样,一直重复着“偿命”二字,还没等安是舲起身,对方漆黑的手已经伸到了安是舲面前。
    正此时,安是舲眼前一黑,进入剧情了。
    “就你想做郎中?”
    青年人点点头,看上去有些呆傻,他抬头望向说话的人的时候被吓得后退了两步,说话的那人竟没有脸,脖子以上就是一张平整的面皮,没有五官,头发散乱如同一个疯子。
    青年有些畏惧,他扭头去看周围,他希望身边有人能发现这人的古怪,能救他于水火,但当他真的看见周围人的样貌的那一刻,他愣住了,这群人都没有五官。
    他们盯着青年,慢慢靠近了过来,青年害怕地说不出一个字,挤开人群跑了出去,他一直跑到了河边,扶着柳树喘着粗气,他很害怕。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时候,他看见了水中的自己,自己的脸上,也没有五官。
    这样的认知一下子就让青年感到冷汗直冒,他瘫坐在地上,双手胡乱地在脸上揉着,他想找到自己的五官,想去证明刚刚是自己看错了,但很可惜,脸上的皮肤光洁平整,没有一丝起伏。
    他太害怕了,双手抱住自己想要哭泣,但是又害怕那群人听见,但渐渐地,青年思考到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觉得人必须有五官呢?
    那群人没有五官,他也没有,他和那群人不是一样的吗?他为什么要害怕呢?
    于是,他壮着胆子走回去,那群人已经散开了,只有说话的那人抱着手臂在那里等着他,他走过去的时候那人还在嘲讽:“就这样的胆子还要行医,还是回家喝奶去吧!”
    青年不言语,笔直地站在那人面前说道:“我有能力就可以,就没有我治不好的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夸下这样的海口,但是青年就是觉得自己能做到。
    那人没有办法,只能给青年找了份活,是在医馆里打杂,平日里就是帮忙抓药煎药,大夫看诊的时候他能悄悄地看上两眼。
    但这样的日子久了,青年有点觉得无聊了,他趁着老大夫出去上门问诊的时候,他重新回到了那条小河边,回到那棵柳树下。
    说是小河是不准确的,不过就是一条小溪,像是护城河一样环绕着他们的村镇,架在这条小溪上的是一座木桥,连接着他们和外面的世界。
    青年就这样,在这里,从白天坐到了日落黄昏,回去的时候老大夫已经回来了好久,他吩咐青年下去煎药。
    后面的日子青年就在煎药和去看日落之间循环,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但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对。
    直到青年在那条木桥上看见了外乡人,一个有着完整五官的男人。
    男人看见青年的那一刻吓了一跳,但对方的胆子够大,即便这样都不害怕,甚至敢走到青年面前用手去戳戳青年的脸,当他真的发现青年没有五官的时候,他震惊了。
    “你真的没有面皮吗,那你怎么吃饭说话呢?”男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指指自己的耳朵,“你也没有耳朵,听得见吗?还有其他人和你一样吗?”
    青年点点头,但许久没有说过话,嗓子有些嘶哑,他说:“听得见,也看得见,我们都是这样的,但是吃饭是什么?”
    青年不知道什么是吃饭,他们工作结束后就是回家躺在床上,第二天起来就是工作,一工作就是一整天。
    男人看了看青年,扭头就想走。
    青年却抓住了男人的肩膀,他疑惑地询问:“你脸上为什么有五官?”
    男人被这句话噎住,他沉默了一下,他说道:“我天生就有,就像你们天生就没有一样。”
    青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抓着男人进了城,男人想要挣脱,但青年的力气实在大得离谱,不论男人怎么踢踹,青年的手都死死抓着他的衣领。
    男人的出现,如同进入油锅的水,彻底沸腾起来。
    村镇里所有人都惊异地盯着这个外乡人,他们都在好奇这人脸上的奇怪特征,青年将男人摁在面前,朝着大伙说道:“他想要吃饭!”
    男人张大了嘴:“不是,我没有这么说啊!”
    青年不信,这人过来不就是要进来吗?想走,肯定是因为他们这里不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