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低着头慢慢走回自己的住处。
    路上的车不拥挤了，喇叭声也少了很多很多，整个世界似乎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他住处的有几家店铺开着，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夕阳洒落在街道上，林陌一步步进入楼道之中。
    往常会坐在楼下八卦其他人的婆婆们这次并不在。
    楼上偶尔会传来哭声，是小孩儿的哭声，很小，很快就会憋回去，消失。
    似乎生怕被人发现。
    林陌放任自己倒在沙发上。
    每隔半小时推不同的房间门跟高强度的连续进入不同游戏关卡没什么区别。
    中间虽然偶尔短暂的注意过，但这并没有改善什么。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
    林陌没去开门，指望门外的人自觉点儿知难而退。
    “叩叩叩——林陌林先生在家吗？”
    严肃而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完全没有印象的声音。
    他以前有不少仇家，也许是那些人里有人活下来了，在人数消减一半儿，可能法律约束会没有从前那么强的情况下，对方迫不及待的上门找事是很正常的事。
    林陌闭眼两秒，覆盖着薄薄肌肉的雪白腰腹发力一卷，霍然起身站在沙发旁，随手抓起茶几上锋利的小刀握在手中朝门口走去，边走边略微提高声音，“在，请问你是？”
    “我们是市里的官方工作人员，想确认一下目前还有哪些人活着。”门外的人说。
    林陌闻言手腕翻转，竖着的水果刀调转方向，刀贴着他的手腕塞进宽松的口袋里，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偏着身体站在门后的位置，随着开门往门后退。
    这样就算有人想第一时间伤害他也有门板作为一个格挡。
    他在门后露出半张脸，垂落下来的刘海遮住眼睛，看上去十分阴郁。
    门外确实是两位穿着制服的人。
    一男一女，女性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在看到林陌之后她低头在平板上操作了几下，“可以麻烦你把刘海掀起来吗？”
    “做什么？”林陌表现的很警惕，他道：“我还活着，你们确认完可以走了。”
    女人做基层工作多了，对这种事很常见，被排斥了表情也没变化，倒是她旁边的男人表情瞬间阴沉下来，无声的盯着林陌威胁。
    可林陌看都不看他一眼。
    “是这样的，我们出了一个游戏app，你们可以在app上发布疑问或者解答其他人关于那个游戏的疑问，这个是有奖励的，你们还能在线上交易，线下配送是我们蜜州官方的蜂速递，安全有绝对保证，以及线上交友啊讨论组队之类的都可以在我们的app里完成，所以我想问一下你要下载吗？这个下载注册必须要实名认证的。”
    必须要实名认证，所以刚才想扫他的脸？
    那为什么扫脸之前不能说？
    林陌道：“不用，谢谢。”
    门关上了。
    现在整个星球都少了一半人，官方不可能不缺人，以前被镇压的那些势力如果不把目光全放在游戏上，而是还贪恋现实世界的权势，那两方肯定是要对上的。
    林陌不打算为了一点点儿好处去别人眼皮子底下。
    作为在游戏中从没受到同为玩家的存在的帮助，反而几次被游戏里的npc跟boss帮助的存在，林陌没享受到队友的好处，他不打算组队。
    能当孤狼还是当孤狼的好。
    不过，下次游戏他肯定是要直播的。
    直播是另一条能够快速积攒积分的道路，他不会放过。
    要直播，就得好好收拾一下讨观众喜欢。
    林陌去了卫生间，他对着镜子，用刮胡子的刀片一点点儿的把遮挡脸的刘海削短。
    乌黑的短发落在洗手池，地面上。
    镜子里的人逐渐露出了他的眉眼。
    他无疑是长得很好看的，哪怕看了这么多年已经看麻木了的林陌也知道自己不丑。
    只是他很不喜欢自己的眼睛。
    黑的过分，给他一种阴冷尸体的感觉。
    他眨了眨眼睛，刻意放松脸部肌肉，然后对镜子露出一个微笑。
    有些假。
    他恢复面无表情评价。
    然后他缓缓的弯起眼睛，这次嘴角不是勾起来的，是抿着微微上扬的。
    很含蓄清淡的笑意，暖融融的，眉眼弯弯很真实。
    似乎他现在真的在笑，他的眼睛也给人一种错觉似的温柔。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再次调整表情，眉毛放松，脸颊肌肉放松，眼睛只盯着一处不轻浮的左右乱晃，就能制造出一种眼里只有眼前人的假象。
    看起来跟对着一个镜子都能含情脉脉一样。
    林陌不停的调整着表情，偶尔拿出手里看一些爆火的表演片段进行模仿。
    很快，他那双过于黑，黑的给人森冷不适感的眼睛就能被他的其他神态给遮住了。
    如果没表情的时候他就半垂着眼皮假装沉默，这样也能遮住眼睛。
    规划完美。
    接下来就是人设了。
    这个林陌很好理解，就像他对上面的大佬跟顶头上司的表现跟对下面小弟的表现肯定不一样。
    那么，对直播观众要用什么姿态，才能让他们给他打赏积分？
    以及，那些所谓的观众，是什么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