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夕颜,两人才端着衣裳往端妃娘娘宫里走。
端妃身边的姑姑验收完,二人总算松了口气。
回到尚衣局,连娘远远瞧见二人,惊呼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蒋朝朝和夕颜同时听出了连娘话里的古怪。
对视一眼后,蒋朝朝开口问:“连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送完衣裳不回来,该去哪里?
还是说……你觉得我们回不来了?”
啊……
连娘忽地有些心慌,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你们在、在说什么!我意思是你们去送衣裳,那么远应该晚些回来。
而且、而且端妃娘娘总该要让四皇子试试,让你们在外头候着吗?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她说着,还不忘关心两人的表情,瞧见二人从头到尾都没提及绣花针的事,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蒋朝朝笑了,谁不知晓明天就是四皇子的生辰。
这衣裳之前已经试过一次,只是手袖有些长了,所以又送回来改了一次。
哪里有可能再改?
她自己说的理由,恐怕连她自己也不会相信吧。
蒋朝朝几乎可以确定,那根绣花针就是连娘放进去的。
夕颜刚想开口戳破,便被她拦了下来。
她进宫两个月,早已摸清楚了尚衣局里的人的脾气秉性。
要说连娘看不惯蒋朝朝,蒋朝朝是信的,但她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出手的人。
定是有人从中挑唆!
这个人会是谁呢?蒋朝朝默默的看了一圈所有人。
视线扫过方姑姑时,停顿了几秒。
这几秒,二人对视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蒋朝朝似乎从方姑姑眼里看到了一丝蔑视,还有一丝挑衅。
她觉得,八成这挑唆之人就是方姑姑了。
可她没有证据,此人又是尚衣局的管事姑姑,所以她不能轻举妄动。
还好那灾祸已经过去了,否则这次估计她也是要受些委屈的。
这时,方姑姑很合时宜的说了一句:“都干什么呢?都不用干活了是吗?还不都给我干活儿去,别在这聚众偷懒。”
说完,她还不经意的瞅了一眼连娘,眼神里满是嫌弃。
大概是觉得连娘太蠢了,这都会说漏嘴。
等方姑姑走后,蒋朝朝赶忙拉着夕颜去了外头一处偏僻之地。
夕颜不解的问:“朝朝,我们为什么不戳穿她,让方姑姑帮我们做主?”
蒋朝朝叹了一口气,这傻妞大概还不知道,她以为绝好的方姑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吧。
想来告诉她也不会相信。
蒋朝朝只道:“咱们现在没有证据,也不知道这连娘为何如此,倒不如静观其变,之后她肯定还会有小动作。”
夕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而另外一头,连娘拉着方姑姑道:“姑姑怎么办?这事好像被她们发现了,我会不会有事呀?姑姑你一定要帮我呀。”
方姑姑鄙夷的看着她:“什么事?”
连娘诧异间,慌乱的说道:“我在她们给四皇子做的衣裳里放了绣花针,她们这么快就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恐怕是被发现了。”
不曾想,方姑姑换了一副惊恐的样子说:“什么?你居然干出了这么恶毒的事?你怎么可以这样?!”
连娘愣了一瞬,有些不理解的问:“不是姑姑你告诉我蒋朝朝抢了我的活儿,得要她那边出问题,我这边才有机会吗?”
方姑姑连忙甩开她的手:“你再胡说什么?我只是说给你请封女官的事得推迟了,可没叫你去害人,那蒋朝朝是女官,谋害朝廷命官,你有几个脑袋可掉的?
事到如今,我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你年龄也到了,要么过些日子我把你送出宫去吧?这样恐怕你还能活下来。”
连娘忽的觉得有些奇怪,但回想一下,方姑姑确实没说过一句让她害人的话,难不成是她理解错了?
就现在,连娘还觉得方姑姑是为了她好,急忙跪在地上叩谢方姑姑。
而后,方姑姑便着手安排起她出宫的事。
事实上,她出宫的事,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悄悄安排好了。
只等四皇子过完生辰,连娘便可立即出宫。
连娘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翌日,四皇子生辰宴。
端妃给朝中重要大臣及其亲眷都发了帖子。
诸位大臣无不携家眷前来,这不光是一场生辰宴,也是各家为子女相看的好机会。
如今后位悬空,官家打算从端妃和贤妃二人中提拔一人为后,另一人为贵妃。
自然也没有缺席这场生辰宴。
然而,就在四皇子穿着新衣裳给官家跪拜时。
周围的大臣纷纷被这绝美的蟒纹图案吸引了眼球。
忽然有人惊呼:“这四皇子穿的怎么是龙纹?不是只有官家和储君可以使用龙纹吗?”
这声音很小,但却被周围的人听了去,大家议论纷纷起来,很快就传到了官家耳中。
官家脸色大变,拎起酒壶砸在了四皇子头上。
“孽子!”
四皇子年纪只有七八岁,顿时被吓懵了,“呜呜”的哭着,鲜血流了一脸,场面十分骇人。
端妃也被吓了一跳,急忙跪到了四皇子身边,“陛下息怒,这其中肯定有误会!”赶忙低头检查了衣裳上的爪子。
啊……果真是五爪!
可这不对呀,昨天分明检查的时候还是四爪,今个儿怎么就变五爪了?
端妃哭着磕头:“请陛下明察,定是有人想害臣妾和四哥儿呀。”
宴席不欢而散,诸位大臣忙带着家属离开了皇宫。
只有蒋家和赵家,还有程时予留了下来。
女眷被德顺公公带到了另一个房间等候,剩下的左右相则是被唤到了御书房,程时予焦急的在外等候。
就在刚刚,程时予和蒋家人听到四皇子的衣裳出了问题,很快就联想到了蒋朝朝。
不一会儿,端妃和四皇子,以及他们身边伺候的宫人,都被带到了御书房。
还有尚衣局的几位重要管事和夕颜,也跪在了御前。
蒋朝朝瞥眼看了一眼自家父亲,心里害怕极了。
这四爪为蟒,她一早就知道的,并且画了好多幅图样让端妃挑选,绝不可能出差错。
而且昨日验收的时候,若是五爪,端妃娘娘肯定当场就要发作的。
想来想去,一定是这衣裳昨夜就被动了手脚。
她强压住心底的恐慌,又瞥眼看了一眼周围跪着的人。
难不成又是方姑姑?